墨炎泽从奶娘手里接过漫漫,转身就往外走。
易玖菱追了上去,拽住他,“墨炎泽,你发什么疯?
不信任我的是你,说要滴血验亲的是你!
而今事到临头却又反悔的还是你!
你到底想闹哪样?你以为我们母子就这么任你欺凌不成?”
“你想干什么?
难道非要验出你不守妇道,你才甘心?”
墨炎泽眸光暗沉,紧盯着易玖菱。
易玖菱本来还对他存有几分幻想,以为他是因为墨如卿给孩子送的那些衣服。
他一时恼怒,晕了头。
如今看来,并不是。
他只是一直未曾信任过自己罢了!
“对啊!如今既然连你都怀疑他们的身世。
我又岂能让他们背着一世污名过活!
我跟你说过了,我就是山野野生野长的野孩子!
要么生要么死,可没有苟延残喘一词!”
易玖菱面带讥讽地看着他。
墨炎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股威压铺天盖地向易玖菱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许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这宫里也不是能任由你我撒欢之地!
有什么咱们回府了再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易玖菱一人能听见。
只是如此一来,却更是惹得其他人猜测纷纷。
就连本就半信半窦太后也是疑虑丛生。
“哟,堂堂漠北王,做事怎能如此优柔寡断呢?
既然决定了要滴血验亲,便应该坚持到底嘛!
如今这已是箭在弦上了,才将它匆匆撤了下来,莫不是......传言为真?”
白淑妃率先打破沉默开了口。
反正,于她来说,二皇子已经将漠北王给得罪了,再得罪又何妨?
她阴阳怪气的话,立马引来了窦太后的训斥,“你一个堂堂皇妃,竟然盯着自己侄儿的寻点事?
你知不知羞?
皇帝,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否则哀家可就要代劳了!”
丰帝面露不悦,“淑妃说的是什么话?
这是泽儿的家事,自然由他们两口子决定,你一个做长辈的瞎掺和什么?”
“臣妾只是好奇嘛~~”
白淑妃冲丰帝抛了个媚眼,又给了他一个“难道你不好奇”的眼神。
丰帝顿时有些尴尬地转开了目光。
眼见易玖菱和墨炎泽还争执不下。
窦太后一锤定音,“将孩子给哀家抱过来!
若是漠北王不配合,也一并抓过来。”
墨炎泽脸黑如锅底,“皇祖母......”
“你也不要怨哀家,哀家什么时候不是为你好?
易氏说得对!
与其让那些人议论纷纷,不如索性堵了他们的嘴!”
窦太后一脸慈祥。
墨炎泽额头青筋乱跳,“万一堵不住呢!”
窦太后:“......”
“泽儿怎会如此作想,难道你之前受的伤,真的......有了影响?”
眼见丰帝等人也将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不该盯之处。
墨炎泽更是气得不得了。
若不是都是些长辈,为老不尊的长辈,他真的要暴起杀人!
他两步走到太医们摆好阵势面前坐下。
拿起刀子,干脆利落地割开了指尖血!
正当他又要割漫漫的手放血时。
易玖菱眼疾手快地拦了他。
“我来!”
她将女儿从墨炎泽手中抢了过来,取出一根银针戳破了漫漫的手指。
正酣睡的孩子,突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漫漫乖,不哭哦,都怪娘亲,一会儿娘亲给你做好吃的哦!”
易玖菱将漫漫的血滴入了面前三只水碗中。
抱着女儿轻摇慢哄。
丰帝等人则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三只碗。
只有窦太后眼神飘忽,在众人身上打转。
竟然看也没看那三只水碗的方向。
三只碗中,许是墨炎泽的血先行滴入,又是成人的缘故。
他的血一滴入碗中,先是散了开来,四处漫了漫,紧接着便有了凝结的迹象。
待到漫漫的血滴入时,墨炎泽的血已纹丝不动,缩成了一团。
漫漫的血却是散了开来,丝丝缕缕漂浮在水中,像是有生命般四处游荡。
“怎么会这样?”
墨炎泽惊呼出声,就连窦太后也忍不住望了过来。
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孙儿如此失态过。
丰帝等人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都目带同情地看着墨炎泽。
他的血对漫漫的血压根就不理睬。wWW.ΧìǔΜЬ.CǒΜ
好此情形下,即便众人从未见过融血,也都看了出来,这两人的血压根就不可能融在一起!
墨炎泽抬眸看向易玖菱,眼中的震惊和疑惑之意不言自明。
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易玖菱给打断了,“慢慢看着呗,着什么急!”
都这样了,还能有变化?
众人都看向了不慌不忙的易玖菱。
窦太后看她的目光是复杂莫明。
只见漫漫的血,如调皮的孩子般绕着墨炎泽的血慢慢悠悠地游逛了一圈,似乎是在不断试探确认什么一般。
短暂接触后又分开。
如此,过了半炷香时间。
“太后娘娘、陛下、漠北王,这血是不能合在一起了。
自古以来,使用这合血之法的,超过半炷香仍不能融在一起的,便没有可能再融在一起了。”
太医院李院正叹了口气道。
他也不想见证这等人间惨象,只是也由不得他啊!
“李院正这话说得未免也太早了些。
要知道,凡事总有个例外!”
易玖菱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示意他再看碗中。
只见漫漫的血似乎终于玩够了,也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一般。
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迹慢慢朝着墨炎泽的血靠了过去。
更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已经紧紧合在一起的血滴,竟然像是有了灵性一般,从中裂开了一道缝隙,就如母亲眼见着孩子迎面跑来,伸出双手迎接一般。
漫漫的血立马如倦鸟归林般,向着那缝隙快速涌了过去。
两滴血彻彻底底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三只水碗中皆是如此!
“这......这也实在是太神奇了!
老夫从医数十年,这合血之事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奇迹!”
李院正和一帮太医们不由面面相觑。
如此有灵性的血,如此奇特的合血场景,他们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墨炎泽也蹙眉看着那三只水碗。
目光扫过了现场众人。
却未能看出任何端倪。
易玖菱的淡淡地盯着他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凡事总有第一,今日李院正虽是第一次见,说不定以后见得多了,也便不奇怪了。”
窦太后见愣愣地盯着水碗,半晌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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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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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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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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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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