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可真是说不得,一说就来了!”太后冷哼一声,带着墨炎泽往外走。
丰帝人还未进门,声音便传了进来,“母后,朕听说泽儿媳妇在你宫里中毒了,可有此事?”
“中毒?皇帝是从何处听来的?张御医和沈御医都还没闹清症况,哀家才刚派了人去请李院正呢,皇帝就知道是中毒了?”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和表情俱是淡淡的。
丰帝的表情不由有些讪讪的,“朕也是刚一听说就急匆匆赶来了,母后没事吧?”
“哀家能有什么事?多亏了泽儿媳妇替哀家挡了一劫,这要是真入了哀家的嘴,说不得哀家可就一病不起,如了某些人的意了!
只是可怜泽儿媳妇,还怀着身孕呢,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唉!”
太后叹了口气,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墨炎泽。
墨炎泽也跟着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祖母也不必太过担忧。”
“不如朕给泽儿媳妇重重赏赐吧,怎么说她也是代母后受过,只是李院正能不能就不请了......”
丰帝一脸期盼地望着太后和墨炎泽,跃跃欲试。
太后眼皮子跳了跳,尽管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经常脑子抽筋,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这么离谱的事情他居然都能一本正经说出口?
命都没了,还要那点赏赐来干什么?
太后恨不得将他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被浆糊给粘住了。
“是玉贵妃给皇帝出的主意吧?李院正是入哀家的慈清宫,可不是去玉澜殿,皇帝觉得这也碍了她的眼?倘若有一天哀家病重也需得传召李院正,皇帝是不是也不允人进宫啊?”
丰帝脸上肌肉颤了颤,连忙道:“母后多虑了,朕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不关玉贵妃的事呢......咳咳,朕的意思是说母后身体康健,定能平平安安到百岁,又岂会需要用到李院正之时呢?
泽儿也不用担心,你媳妇儿吉人自有天相,她好不容易才嫁与你为妻,正是否极泰来之时,断断不会出了意外的,召不召李院正也都能康复,泽儿,你说呢?”
墨炎泽攥紧了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默然不语,只将目光投向了太后。
太后“啪”地一拍桌子,“说来说去,皇帝非要为了顾及你那爱妃的面子,置侄儿媳妇和重臣之妻于不顾?”
“儿子不敢,只是。。。。。。”丰帝见太后发了火,瞬间急出了一身汗,“那啥,既然母后无漾,儿子就先行告退了,儿子还有一堆奏折没批呢。”
丰帝走后,太后凉凉一笑,对着他的背影冷嗤一声,“你瞧,这就是哀家含辛茹苦养大的好儿子!早就知道他是个扶不起来......哀家错就错在当初还是心太软,没能狠狠心背个骂名扶持你父王啊......”
“祖母!”墨炎泽打断了她的低语。
太后回神,露出一抹苦笑,“这都是哀家做的孽,而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既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父王他也回不来了。”
“往事已矣,祖母还是以保住身子为要,切不可多思多虑。”
墨炎泽看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的太后,不禁面露隐忧。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泽儿放心,哀家还想活到五世同堂,帮你带儿孙呢,才不会被他给气着,要是真跟他怄气,哀家早被气死几百回了!
而今哀家就担心你那小媳妇,以往哀家也曾听其他妇人说起过易家之事,说是偏心得很,对待两个一母同胞女儿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前哀家还只当那些妇人嘴碎,直到你们大婚第二日,你那小媳妇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进宫来给哀家请安,哀家才明白传言非虚。
泽儿,听哀家一句劝,将那件事情好好查清楚吧,若真是她负了你,也给她个好去处;若与她无关自然最好,夫妻和美可比什么都强!”
“祖母觉得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墨炎泽本十分抗拒提到那事,但他熟知太后性情,见她既然提起,也忍不住顺嘴一问。
太后呵呵一笑,“哀家经历了那么多事,看人肯定比你准!何况无论如何,做个了断不是也比拖着相看两相厌,冰冰冷冷地过日子强嘛!”Χiυmъ.cοΜ
“孙儿想想再说吧!”墨炎泽使出了惯用的拖字诀。
“你呀你,有你后悔的时候!”太后无奈摇头,知道他一旦打定了主意便极难劝动,也不再劝他。
墨炎泽思忖了一会儿,道:“要不,孙儿将易氏带回王府诊治?”
不是他不在意易玖菱的性命,而是自从他皇伯父独宠玉贵妃以来,后宫便没个清静的时候,一来召李院正碍了玉贵妃的眼,还不知得凭空生出多少波折;二来,他也怕让她留在宫里反而更危险。
三则,为了此事,让太后与丰帝闹了别扭,终归不太好。
“你且等着就是,人是在哀家这出事的,总要让哀家看着她没事了才能放得下心来!何况那个女人自己心胸狭隘,被打了脸,反而迁怒于李院正,白瞎了他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何必理会他们,总有得他们求上门的时候!”
太后再次打消了墨炎泽的念头。
墨炎泽无奈,只得将茶水灌了一杯又一杯。
“禀报太后、漠北王:经老臣查验,王妃的确是中了毒!”
李院正撩了衣袍便要跪拜,墨炎泽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哦,所中何毒?”
“是一种名叫醉红颜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入口带甜还有些微回甘,下在饮食中极难被察觉,不过这种毒药已经失传差不多两百余年了.......”
“可有法子解?”墨炎泽越听越是心惊,瞪了一眼李院正,他要知道这么清楚做什么?尽快给易氏解了毒才是正经!
李院正捋了捋胡子,咂摸着嘴道:“这醉红颜之毒虽早已失传,不过解法倒是倒是传了下来,只要有炙炎草,再辅以其他几味常见药材,便能解了!”
“炙炎草?宫中不是就有么?那你倒是快些开方子啊!”
李院正虽说得云淡风轻,墨炎泽却从他的话中感到一丝不妙。
太后也皱了皱眉,“哀家好像听说过炙炎草......”
“宫里仅存的两株炙炎草,前几日刚刚被皇后娘娘送回马家了,听说是为了给马家老太君治疗老寒腿,昨日刚刚用没了!
今年的炙炎草要最早也要冬月才能收,王妃所中之毒,最多也撑不过半个月。”
李院正叹了口气,双手一摊,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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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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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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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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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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