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心心中忐忑不安,还是鼓起勇气跟着女佣走了,她没有不见的道理。
“你知道约翰先生找我什么事情吗?”
蒋念心试探着问走在前面的女佣。
“不清楚,只是说让您过去。”
“约翰先生心情看起来不错,您不用担心,想必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她的话,蒋念心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铁门里面可能是些贵重东西,约翰先生怕丢了才那样生气的。
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远远望见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约翰先生坐在石桌旁,前面是一众盛开的玫瑰花。
“坐下吧。”
抬眸看到蒋念心,态度异常的和蔼。
旁边的女佣微微俯身,恭敬地后退了两步,沿路返回,只留下蒋念心一个人。
蒋念心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垂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是疑惑。
好似刚才在那个奇怪的铁门外两人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还是说这个城堡里有两个约翰先生?
显然这两种假设都不成立。
气氛降到了冰点,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之后你去哪儿让梅和肯跟着你,不然迷路就惨了。”
约翰先生冷然道,倒数第二个字咬得格外清楚。
让人听到耳朵里,怎么还有一层意思?
“是。”
蒋念心乖巧地应了一声,正襟危坐。
梅和肯是这两天伺候她的女佣,一个黑人一个白人。
梅的性格要活泼些,肯沉闷老成,据说之前两人一直呆在约翰夫人身边,自从夫人病逝之后,两人就呆在厨房里帮忙。
“这些玫瑰花开得真好看。”
蒋念心下意识转移话题,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嘴角含笑。
“是我妻子亲手种下的,就在生病的前一年。”
约翰先生眼底一抹暗淡,似乎提起这件事情很是伤感。
“想必约翰夫人很喜欢玫瑰花吧。”
“是的,她之前在中国有个小女儿,刚一出生就被孩子的父亲带走了,那个小女儿的身后有一块像玫瑰花的胎记。”
蒋念心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您是说......夫人曾经生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身后有一块玫瑰花胎记!”
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的。”
约翰先生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我......”
蒋念心双唇嚅动,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夫人以前是哪儿的人?”
眼眶里好似闪着几点泪光,声音有些沙哑。
“宁城。”
“我记得你说你也是宁城人。”
听到男人的话,蒋念心脑子里“轰”的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脖子后面有一块胎记,确实是玫瑰花形状的,不大,她一直觉得很丑,每天都用粉底液遮住。
“约翰先生,您能让我看看夫人的照片吗?”
情绪有些激动,抓上他的胳膊。
“可以。”
约翰先生尽管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老式的怀表,按下按钮,弹开盖子,递给蒋念心。
“这是她当年二十五岁的样子,临死之前她还是这么美。”
看一眼照片里的女人,抬眸看到蒋念心的侧颜,嘴角微微上扬,中国女人长得确实相似,基因里缘故。
蒋念心震惊的盯着照片里的女人,眉眼,鼻头,嘴角的弧度,都跟自己那么相似。
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是夫人的女儿。”
“吧嗒”几滴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掉到石桌上。琇書網
“你说什么!”
约翰先生紧紧攥着手里的怀表,“腾”的一下从石椅上站了起来,一而再地确认。
“你说你是她的女儿?”
他看到蒋念心的第一眼就有好感,觉得这张脸长得太像自己的妻子了,但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当是中国女人面容之间的相似,是理所当然的。
“是,我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蒋念心早已脸颊坠泪,哭成了一个泪人,嘴角有些颤抖,说话断断续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应该叫您爸爸。”
“我应该早点到意大利来,在妈妈生病之前就见到她,不然我们母女俩也不会现在阴阳两隔。”
泪眼汪汪地看着约翰先生,楚楚可怜。
“让我看看你身后的胎记。”
约翰先生半信半疑地说。
蒋念心直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倒了一杯红茶,擦掉了脖子后面的粉底液。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的胎记,仔细看,是玫瑰花的形状。
因为过于用力,擦得整个脖子后面一片浅红,沾染着破碎的茶叶。
“孩子,以后我就做你亲生的父亲,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告慰你的母亲在天之灵。”
约翰先生动情地说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天竟然会把她的女儿送到他的面前。
像是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找了自己的女儿找了一辈子,从未停止过,在她死后,她的女儿奇迹般的自己出现了。
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疼爱地伸出手,按住蒋念心的肩头。
他对不起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不是他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心爱的人也不会死去。
蒋念心的出现是上天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向她的母亲赎罪。
“爸爸!”
蒋念心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喊过这个称呼,她曾经一度怀疑自己不会念这两个字。
现在冲面前的这个男人这样喊,竟然一点都不别扭和尴尬。
顿了两秒,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妈妈的坟墓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约翰先生嘴角弧度慢慢崩平,脸色有些异常,顿了一下才开口。
“没有坟墓,她的骨灰就埋在这堆玫瑰花下,这是她的遗言。”
没有坟墓?
蒋念心立刻看向亭子下面的那些玫瑰花,似乎蒙上了一层奇怪的感受,鼻子酸酸的。
不假思索地跑下去,蹲到玫瑰花丛旁边,伸手抚摸着花瓣,任由裙摆沾在泥土里。
“妈妈,你有没有一直在找我啊,为什么爸爸带走我又丢弃了我。”
“我真的好想你,只有你真心爱我的。”
“是因为我总是遮挡胎记,才没有早点找到您,都是我的错。”
......
双手捂住脸,抽噎声断断续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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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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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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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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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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