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来人踹开的一瞬间,曹姝妤的身子立马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曹兴腾这个恶魔来了。
下一秒,令曹姝妤发呕的声音,如她所料的响起,“贱婢,你这身子好久没有男人抚摸,是不是很寂寞?”
强迫自己吞下呕吐之物的曹姝妤,立马跪倒在地,爬到曹兴腾的脚边,“主上,你来了。”
这般恭敬的态度,令曹兴腾极为满意,“贱婢抬起头来,让本丞相好好看看你。”
曹姝妤听话地抬起头,强扯出几分笑意地望着曹兴腾。
她的脸上若是没有笑容,在曹兴腾看来就是不尊重他,而回应她这份不尊敬的,必定是一场无止息的拳打脚踢。
为了不挨打,曹姝妤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违背曹兴腾的任何指示了。
她像是一个木偶,任由曹兴腾拎着在走。
毫无血色的脸蛋,生出凄美之意。
眸光当中的倦意,着实是令人不忍心,“这些日子怎么憔悴了呢?是不是那帮狗奴才,虐待了我的贱婢?”
曹姝妤还未开口。
“这帮畜生,简直目无王法!温源,将姝妤阁的所有下人,拖出去杀了,沉到墓园的那口深井里去!”曹兴腾厉声命令道。
杀人,在他眼中和杀鸡一样随意。
瑟瑟发抖的曹姝妤,一个字都不敢言。
求情更是死路一条。
分明就是曹兴腾自己命令姝妤阁的这帮下人,将曹姝妤当作畜生来虐待的。
现在却又指责这帮下人。
很显然,他不过是在为自己杀他们,而特意找了一个理由罢了。
至于这帮狗仗人势的下人,在曹姝妤看来,他们早就该死了。
因此,她又为何要求情?
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是不配你善良的。
见他们一个个地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
“丞相,求你放过我们!”
“丞相大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求求丞相大人放过我们!”
“不要啊!曹丞相,放过我们吧!”
“曹丞相!”
“曹丞相,求求你!”
……
曹兴腾不仅无动于衷,还闻声大笑,“就你们,也配本丞相放过你们?去死吧!”
他们根本没有错,该死的人……是曹兴腾。
曹姝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姝妤阁所有的下人都被杀了,显然曹兴腾是不打算再留姝妤阁这个地方了的。
至于他要怎么杀死自己?
曹姝妤不知道。
仰天长笑的曹兴腾,突然颔首看着曹姝妤,“主上帮你杀了这帮狗奴才,贱婢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谢谢主上!”话音落下后,曹姝妤开始一个劲儿地给曹兴腾磕头。
鲜血,很快顺着她的眉头开始往下流。
曹兴腾在见到鲜血的瞬间,脸上有着明显的兴奋之情。
但好在理性很快将他拉了回来,因此他抬手叫停了曹姝妤,“贱婢想要感谢主上,不如主上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曹姝妤的内心顿时慌乱万分,“主上请讲。”
曹兴腾的口中的明路,从来都没有一条是明的。
“锦都的国主,此生两好。一好钱财,二好美色。贱婢懂主上的意思了吗?”曹兴腾半蹲在曹姝妤面前,从衣袖当中拿出丝帕,轻轻地擦着曹姝妤脸上的血迹。
这一刻曹姝妤突然明白,曹兴腾今夜为何没有折磨她。
原因在于,要将他送给锦都的国主。
若是有伤,可就不好看了。
曹姝妤忙不迭地点头,一秒的犹豫都不敢有,“贱婢都听主上安排。”
一旦出现犹豫,哪怕它一闪而过,在曹兴腾的眼中都是反抗。
而反抗曹兴腾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曹兴腾很满意,点头的瞬间,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意,“伺候好锦都的国主,拿到主上想要的东西,主上就放了你的族人。贱婢觉得如何?”
“贱婢跪谢主上!”曹姝妤的眼眸当中,满是感激之意,“主上需要贱婢给你拿什么?”
“拿到锦都国主手上的兵符,主上需要势力,多多的势力。待主上用这些势力杀了七王爷,登上皇位,就接你回来和族人团聚。”曹兴腾开始蛊惑曹姝妤,他太清楚在曹姝妤心中,什么最重要了。
因此,他的蛊惑直击要害。
曹兴腾哪是借助锦都的兵力,分明是直接将锦都的兵占为己有。
所有的兵都是只认兵符,所以曹兴腾必须拿到它,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彻彻底底的为他所用。
“好。贱婢一定不会让主上失望!”曹姝妤甚是乖巧地承诺道。
曹兴腾甚是满意,“明日打扮漂亮些,主上安排人给你送到锦都去。”
“好。贱婢都听主上安排。”曹姝妤点头,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主上来姝妤阁接你。”
话音落下后,曹兴腾潇洒离去。
……
今夜的姝妤阁,前所未有的静谧又冷清。
所有的烛台都亮着,却依然亮不进曹姝妤早那早已经暗淡无光的心里。
她换了一身衣裳,走到后院的温泉里,将自己的身子放了进去。
明日要出去见人,气色自然不能像今日这样惨白无光。
若是丢了曹兴腾的脸,只怕是又不会让她好过,更不会让她的族人好过。
曹姝妤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
曹兴腾是她人生这么多载当中,最为可怕的恶魔。
时时刻刻存在于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却又无可奈何。
曹姝妤在温源当中泡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坐到铜镜前,给自己修了杂乱的眉毛,抹了些许保湿的胭脂,又挑了一袭好看的华裳挂出来,这才躺回床榻上。
回首人生的这么多载,曹姝妤的眼泪浸泡了整个夜晚。
……
次日一早。
曹兴腾起了一个大早,特意挑了一袭新做的长袍换上。
新寓意着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而曹姝妤就是这场“新”的核心。
姝妤阁除了安静,与往日无异,一切摆设都还是昨日的样子。m.χIùmЬ.CǒM
只是刚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地的红色,像是人的鲜血。
曹兴腾的内心,瞬间紧了起来,“温源,快去里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接收到指令的温源立马上前查看。
再出来时,面色惨白而慌张,“丞相大人,大小姐死了。”
死了?
呆若木鸡的曹兴腾,迟迟缓不过劲儿,“你可确定?”
“回丞相的话,确定。”温源伸出手搀扶着曹兴腾,点了点头。
曹兴腾缓缓地朝着里屋走去。
他这一生,想过无数的人死,但从来没有想到,曹姝妤竟然敢选择死。
愤怒包围着他的整颗心脏,缠得他窒息,却又无法释放。
……
曹姝妤躺在血泊当中,身着她最喜欢的霓裳,化着她最喜欢的妆容。
若不是那一地的血,没有人会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身体里的血,应该是已经流尽了。
染红了她的霓裳,也染红了裸露在外的四肢。
她贴在地上那一侧的脸,也满是鲜血,看起来格外的可怕。
“死了?这个贱婢竟然死了?”走到曹姝妤身前的曹兴腾,像是不相信似的,抬起脚不停地踹着她。
然而,曹姝妤毫无反应。
曹兴腾继续咆哮道,“贱婢!你给本丞相起来!你以为你倒了一地的猪血,就可以装死了是吗?你当本丞相是傻子呢!”
偌大的脚劲踹得曹姝妤的尸体,满屋子的滑动,所到之处皆是血迹。
然而曹姝妤依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曹兴腾更是愤怒了,“本丞相命令你,你若是再不起来,本丞相就杀了你的族人,一个也不留!”
这个威胁,曾经对于曹姝妤而言,百发百中。
但今日,毫无反应。
曹姝妤真的死了。
不敢相信的曹兴腾,半蹲了下来,抬手伸到她的鼻子底下,一片冰凉。
顺着鼻子往下,再触碰到身上,才发现曹姝妤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她死了,死在了这个曹兴腾充满希望的清晨。
咆哮声,怒骂声,发疯一样的嘶吼声,渗透进姝妤阁的角角落落。
而回应曹兴腾的,除了空气,一无所有。
……
曹姝妤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从未将她当作过人。
在曹兴腾的心中,曹姝妤就是一个万物,和别的万物不同的地方,在于她的高级。
而这份高级,是曹兴腾赋予她的琴棋书画与万卷书。
可以说,曹姝妤从一张白纸到最后的绚烂绽放,皆是曹兴腾一笔一画点缀上去的。
这件作品,给曹兴腾带来无数的光环,无数的赞叹,还有无数的羡慕与无数的利益。
但今日,这件作品永远地消失了,而且是作品自己毁了自己。
曹兴腾作为这件作品的主人,竟连个事先的知情权都没有。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生机,因为不断地撞击,而快要散架的曹姝妤,曹兴腾瘫倒在屋子的角落。
曹姝妤已经没了,此消息很快就会在绥安扩散开来。
此事,显然是要对外界有个交代的。
他得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自圆其说。
不就是一个玩物而已吗?
待他坐上皇位,一定能培养出更多的,比曹姝妤更令人难以忘怀的尤物!
……
一个时辰后,曹兴腾起身,从姝妤阁走了出来,“准备大小姐的后事!”
“是!”
丞相府的下人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昨儿姝妤阁的所有人莫名其妙的,全部沉了井。
今日姝妤阁的主人曹姝妤,也死了。
究竟是谁,这般歹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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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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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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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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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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