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齐云烟就已知晓:皇位一事,宴深已经下定决心,势必夺到手。
而作为他的母妃,她自然是竭尽全力的支持。
既然敢绑架齐云烟,那宴深当然得让他们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否则不是绑了个寂寞?
见齐云烟点头,宴深继续开口,“因此,在这件事情全部结束之前,母妃不能外出,不能被任何一个我们自己人以外的人看到。这皇宫,母妃暂时是不能回去了。”
“好。母妃都听渊儿和芫荽的安排。”齐云烟郑重的回应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卫芫荽并未自作多情地言语任何。
她早已和宴深商量好,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齐云烟配合,那都由宴深去与其沟通。
毕竟,宴深哪怕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伤及齐云烟,作为其母妃的齐云烟,是早晚都会原谅的。
但这要换成儿媳妇卫芫荽,那只怕会记一辈子。
“这宫外的其他府邸,儿臣不放心母妃独自住过去。原本是想将母妃安顿到七王府,与儿臣住在一起,但无奈七王府的眼线太多。所以,儿臣与芫荽商量后,决定让母亲住在意蕴酒肆。”宴深耐心地解释道,“一来他们可以保证母亲的安危,二来这个地方离七王府近。”
眼前这个已有白发的女人,虽没有生他,却肩负起了全部的养育责任。
回想起早些年自己对于她的冷漠态度,宴深的内心是极为愧疚的。
好在还有后半辈子可以去弥补,否则宴深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意蕴酒肆竟然不是一家普通的酒肆?
不然宴深不可能这般放心。
齐云烟愣了愣,“若是本宫在意蕴酒肆中住下,会不会影响到店家做生意?”
意蕴酒肆伙计不少,若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这份养家糊口的活,又将齐云烟如何安得下心?
“儿臣与掌柜的已经确认清楚,酒肆的生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宴深笃定地回答道。
昔日许多金都能将卫芫荽藏那么多日子,而无人发现。
眼下齐云烟住进去,想来也是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说明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酒肆,实质背后是有势力在支持的,否则可不敢与百官抗衡。
掌柜的答应她入住,就意味着选择了站在宴深这边,与其余势力都形成了对立关系。
齐云烟点头,“好。那本宫稍后就差人去集市,买些普通的衣裳。这宫外不比宫内,得低调些为好。如此一来,即使不小心被人看到,也不会生疑。”
见齐云烟如此配合,宴深与卫芫荽都放下心来,“齐贵妃若是有什么事情,这酒肆里的伙计你都可以找。媚儿是我的丫鬟,齐贵妃可完全信任。”
原本卫芫荽将媚儿从望春食肆带回七王府,是有别的事情要安排给她。
可承乾宫的人绝对不能出现在绥安长街的,否则齐云烟的踪迹很快就会被发现。
但齐云烟身旁,又必须得安排个丫鬟伺候的。
因此,不得不将媚儿调给她。
听到卫芫荽的话,齐云烟悬着的心,也总是落了回去,“好好好。此事,有劳芫荽了。”
很明显,接下来的一切,卫芫荽与宴深都是安排好了的。
她只需要按着他们的安排走便是。
“若没有别的事,儿臣与芫荽就先回府了,改日再来探望母妃。”宴深起身,准备离去。
齐云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它说出来,“母妃有一事想与你们商量。”
欲言又止的脸上,满是为难。
“何事?母妃直说便是。”宴深问道。
“你们能不能,留阮贵妃一命?”齐云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在深宫多年,虽与本宫是对头,却从未伤害过本宫丝毫。此事,她定是受慎和通的指示。本宫不怨她。”
此话一出,卫芫荽的眼眸当中,立马出现了惊讶之色。
都说深宫当中尔虞我诈,各宫主子算计来算计去,均是恨不得对方死。
对方死了,就无人与她们争皇上的宠爱了。此外,自己孩子上位的概率便又多几分。
完全就是一件鱼与熊掌都可以兼得的事情。
未曾料到,齐云烟竟有这么大的度量。
看着沉默的两人,齐云烟继续缓缓说道,“这么多年,她都不得皇上宠爱,也是个苦命人。若不是如此,本宫相信,她是不会有姘夫的。”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阮若南还未进宫,就与慎和通有了一腿。
既想要贵妃的位置,又想要自己的情人。
更重要的是,一开始就计划了将她慎和通的孩子,推上皇位,让宴家人的江山易主,从此姓慎。
如此的深谋远虑,心狠手辣,在不知情的人面前却成了苦命之人。
这一刻,卫芫荽不得不佩服阮若南,这一生落下的每一颗棋子,均是环环相扣。
宴深抬起头,甚是不解地回应道,“是她先想要母妃的命在先,母妃为何还对她如此宽厚?”
齐云烟笑了笑,“眼下母妃不是好端端地坐在你的面前吗?就放过她吧,看在你与太子兄弟一场的份上。”
若是看在与太子兄弟一场的份上,那就更不能放过阮贵妃了。
因为想要宴深命的人,就是宴奈之。
不过:
宴奈之已死。
宴修被囚禁。
慎和通很快即将死去。
留阮若南一个人,自然已没有能力再掀起多大的风浪。
稍微顿了顿,宴深点头答应,“好。”
他与卫芫荽,都没有将真相告知齐云烟,而是选择护住她的这份善意,即使阮若南并不一定会感激。
……
两人前脚回到七王府,后脚慎和通的信就来了。
——明日亥时,乱坟岗见。
——七王爷若是敢带一兵一卒,那就等着给你母妃收尸!
卫芫荽接过宴深递来的信,嫣然一笑,“没有想到慎太医这么省心,竟然选了乱坟岗这么一个地方。如此一来,明日的尸体我们连处理都不需要,留下便是。”
“王妃当真一点儿都不怕吗?”宴深看着卫芫荽眼睛当中的兴奋,愣了愣。
鬼可怕?
——不。可怕的是人。xǐυmь.℃òm
因为所有的鬼,不都是人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才变成鬼的吗?
而卫芫荽作为一个人,当然不怕,转身而去的卫芫荽挥了挥手,“明儿见,七王爷。”
潇洒离去的背影,令宴深感到失落。
卫芫荽都不能装一装,说自己很怕吗?
否则:他的夫君力,要如何体现?
这是个困恼宴深的大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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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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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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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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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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