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其魄力与才华,更是令这概率加了又加。
因此,宴深成了想要皇位的人,共同的敌人。
他一旦死了,这些人争夺皇位的路上,最大的障碍也就消失了。
眼下他重伤未醒,暗处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日日祈祷——死吧,永远别醒来。
而卫芫荽,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这些人,脸被打得啪啪响。
是爱吗?
——不,是那该死的契约精神。
……
卫芫荽将放于衣袖当中的一瓶药,取出递到杜阳秋手上,“对了,方才我给七王爷擦拭身子的时候,见他伤口还在渗血。这是太医院那边给的涂抹的药,你看看,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太医院中,会不会有各方势力的细作,趁机对宴深下死手,不能说有概率,只能说概率百分百。
接过药瓶的杜阳秋将膏体倒了一些出来,放至手心,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是普通的止血药,没有掺杂别的东西。七王爷的那个伤口,太医院的人想要用此药让其愈合,毫无可能。不过倒也不至于加重病情。可先用着。”
在宴修未出面前,杜阳秋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因为他们必须趁此机会,从宴修手上拿到想要的东西。
卫芫荽点头,随即将药瓶放回衣袖当中,“你们认为皇上那边,还需要多久才会差人到南山堂?”
“若我们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待我晚些时候回到南山堂,那边就已经有人在了,最迟不过明儿一早。”杜阳笃定地回应道,“这皇上体内的毒素会加重他的外显症状,自然会急于想法子的。毕竟这一旦死了,绥安的江山可就不是他的了。”
“希望此事顺利。”许多金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这般惆怅。
人在接近目标时,总是会感到些许缥缈的。
“另外,七王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出自同一个的手笔。”杜阳秋从怀中掏出一张人体图,开始勾画宴深的受伤部位。
结果的确如卫芫荽方才所说,刀刀都在要害旁,实属巧妙。
“七王爷长袍上的血迹均来自他自身的伤口,而无一处染有其他人的血。”放下毛笔的杜阳秋,抬头看向两人,认真的说道。
正常情况来说,一场激烈的刺杀,参与之人的血迹定是铺满彼此衣裳的。xiumb.com
但宴深衣裳上的血迹却只存在于伤口处,其余地方干干净净,毫无血迹喷溅。
难道对方所有人都毫发无伤?
以宴深武功在绥安朝的排名,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
“从伤口的剑法和力道来看,七王爷自伤的概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遇上刺客一事,纯属为了圆谎而凭空杜撰。”
杜阳秋的语气尤为平静,却惊得卫芫荽呆若木鸡。
自伤?
别人都想宴深死,宴深也想自己死?
那为何不一剑封喉,偏偏还刀刀避开要命,留下活命的机会?
“结合方才把脉一事,应该是皇上为了让太医院的人名正言顺给自己把脉,还能大胆说出真实的诊断结果,而特意布的一场局。”许多金浅然一笑,分析道。
因此分析有理有据,且自己也是这样的观点,卫芫荽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宴深但凡不是傻逼,为何要答应宴修这件事情?
而他为了配合宴修的这场局,险些将整个七王府都搭了进去。
这般自私的男人,要他何用?
卫芫荽失望至极。
更失望的是,她为何要救这个傻逼!
……
金銮殿。
宴修坐在龙椅上,安插在七王府的细作跪在地上,“禀告皇上,太医院的诊断结果是七王爷中了某种慢性毒药,若不尽快控制住,最终全身器官势必衰竭而死。”
细作的话,令宴修频频咳嗽。
哪是宴深会器官衰竭而死,那个将死之人,分明是宴修自己。
“你可确定?”怀抱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的宴修,再次确认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百分之百确定。太医院的人与七王妃站在故渊阁的凉亭里,就此事谈论了很久。众太医认为七王爷年轻有为,没想到竟遭此不测,都感到惋惜,还劝七王妃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那个毒,太医院的人,解不了。”细作抬头,将自己所搜集到的所有信息,全盘禀告,毫无隐瞒。
这番话,令本就有些喘不上气的宴修,顿感呼吸更为困难,甚至开始担心,自己能否活过今晚。
死亡面前,天子与百姓,求生欲均是一样的强烈。
没有人不害怕死,因为活着是希望,死了,一切都将成为一场虚无。
啥啥也不是……
宴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颔首看着细作,“好。朕知道了。你速回七王府去,若有什么情况,立马进宫向朕禀报!”
接收到宴修眼神示意的高喜,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打赏放入细作的手中。
沉甸甸的钱袋子,令细作笑得眼睛都没了,“谢皇上!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到最好!”
看着细作离去的背影,方才还正襟危坐,中气十足的宴修,瞬间瘫软在龙椅上,“高喜,你亲自去趟南山堂,请杜阳秋为朕出诊。他想要什么,朕……都给。”
那日就不该信了慎和通的鬼话,取消了去南山堂这一计划的。
宴修甚是后悔。
看着软弱无力的宴修,高喜担忧地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若再不去,怕是等你回来,就得与朕一道埋入土里了。”宴修点头,连开口说话这件事情竟然都感觉到累,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埋入土里四个字,吓得高喜脸色惨白,立马点头,“是!奴才这就去!”
……
偌大的金銮殿,顿时只剩下宴修一人。
慎和通是宴修一手招进太医院的,自打慎和通进入太医院,宴修就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交到了慎和通的手中。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慎和通竟然会背叛他。
苏木说得对,是个大夫都能通过他的脉象,发现其中毒一事。
偏偏最信任的慎和通告诉他——你没有中毒。
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他死。
宴修的失望,在整个金銮殿上蔓延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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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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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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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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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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