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秒内,传出的乐声就从四面八方将整座苍栗山,都包围了起来。
听到声音的人,根本无法分辨它究竟出自哪个方向。
如此罕见的白玉笛,作用当真仅仅只是一只笛子?求救的笛子?
但从天而降的援兵,人呢?
卫芫荽不知道。
苍栗山离七王府整整两个时辰的车程,即使她眼下就顺利逃脱,跑回七王府。
待搬来救兵,宴深只怕是早已经,连尸骨都荡然无存了。
可眼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宴深去死?
不可能……
正踌躇着如何是好之际,一辆马车朝着山脚疾驰而来,且那辆马车甚是熟悉。
——是许多金的马车!
喜出望外的卫芫荽,险些激动地惊呼出声。
只是许多金这来救场,竟然不带救兵?
这和救了一个寂寞……又有何区别?
山脚下的战况甚是激烈,打斗中的众人,身边的尸体已经躺了一地。
前方平平无奇的马车却连绕行都没有的,直接停在了他们中间。
是谁如此不怕死?
这种不怕死的胆量令众人情不自禁地停止打斗,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马车的门帘处。
带着草帽的车夫,一脸平静地伸手,掀开门帘。
一袭红衣波澜不惊,不男不女的年轻男子。
一袭长袍,面色淡然,发色花白的中年男子。
奶萌奶萌,手中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孩童。
阿杞舔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嘟哝着小嘴,“师傅,他们为何打架?”
一大群人围攻着一个人,以多欺少的性质令正义之神立马涌入阿杞的身体里,“还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是因为那个哥哥长得实在太好看,遭他们嫉妒了吗?”
阿杞的神情,认真无比。
卫芫荽看着面无表情的宴深,眼下浑身是血,长袍也被人砍去了边,却依然抵挡不住他的王者之气与俊朗的容颜。
阿杞的眼光,很不错。
许多金在阿杞面前半蹲下,浅然一笑着问道,“那阿杞觉得,我与那个大哥哥,谁好看?”
“阿杞觉得你们都好看。你像绽放的花朵,那个哥哥像参天大树,是不一样的好看。”阿杞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师傅,我们要不要帮助那个好看的哥哥?”
只见夏水阳与许多金对视一眼后,将目光同时转向了阿杞,“阿杞说呢?”
“拜托师傅和小金,帮帮大哥哥。”阿杞一脸呆萌的望着两人,祈求道。
别说夏水阳和许多金这两个大男人受不了阿杞这样的撒娇,就连卫芫荽这个同性,心都快化了。
只是……小金?
夏水阳,阿杞,许多金三人很熟悉?
可分明之前许多金说夏水阳与他们不熟。
这是怎么回事?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见夏水阳和许多金朝着他们走来,大汉立马挡在两人面前。
“你这样,会吓着人家的。”许多金挑了挑眉,嗓音轻妩,眼神却冷得令大汉接连退了好几步,“不如你告诉我,是谁想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步步紧逼的许多金,边捋自己的青丝边轻叹,“这免得我去了阎王爷那儿,都不知道是谁杀的我,岂不是太可怜?”wWW.ΧìǔΜЬ.CǒΜ
话语当中“我好怕”,内心却是“一群傻逼”。
“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就留着去问阎王爷,他会告诉你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大汉讥笑道。
许多金抬头,下一秒大汉的头就不见了,速度快到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更无人知晓所用工具又是什么。
卫芫荽的嘴,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许多金这么牛逼?
此番操作令围着宴深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退后——这红衣男子究竟是哪儿来的妖魔鬼怪?
“诸位别退,我们这都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结束?”夏水阳抬手捋了捋胡须,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又是谁?”身着铠甲的男子看着还未出手的夏水阳,眸光当中已有几分胆怯。
“你来我苍栗山大开杀戒,不知我是谁?”夏水阳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苍栗山?
夏水阳?
皇上想见他,都不一定次次能见到的世外高人?
“夏术士?”铠甲男试探性地确认道。
“在下夏水阳,离山半日有余就收到这么多的大礼,诸位可真是豪气。”夏水阳扫了一圈已经躺平的尸体,冷冷感叹道,“既然送都送来了,那在下就收到。正好过两日皇上要到苍栗山来,在下定与他好生分享。”
皇上又不知道他们是谁,分享有用吗?——有屁用!
既然已经得罪了夏水阳,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起灭口,再葬于这苍栗山好了。
铠甲男在犹豫后,拿着剑带头冲了上去,“兄弟们,给我上!”
三人立马背靠背,如此一来,四面八方的刺客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想继续从背后偷袭?——做梦!
“你们为何要帮本王?”宴深不解。
他跟许多金与夏水阳,可丝毫没有半分交情,关系仅限于认识。
二人显然并没有,冒死救他的理由。
这点自知之明,宴深还是有的。
“阿杞说你长得好看,让我们救你。”许多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到马车上头的阿杞,嫣然一笑。
这个理由他能当真吗?
宴深不知道,也没有精力去细细思考,要不要当真,因为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三人的注意力,立马全部去到刺客身上。
一场钻石与青铜的对抗在苍栗山的山脚,倍速上演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数百人已全部倒下,三人却是毫发无伤。
此时的卫芫荽,也已跑到山脚,“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话音刚落,宴深背后的那具尸体,却突然拾起地上的剑,飞了过来。
眼看着剑就要刺进宴深的身体,卫芫荽立马扑了上去,将它挡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强烈的刺痛感,令卫芫荽发出惨烈的尖叫。
宴深,许多金,夏水阳三人瞬间呆滞——卫芫荽中剑了?
“还有力气扔剑?”许多金的话音还未落下,宴深就已封了飞剑之人的喉。
许多金一脚将那尸体踹的老远,“王爷带王妃先走。我们留下收尸。”
他必须与夏水阳留下收尸的原因很简单,得好好检查这帮人的来历。
宴深的脑海当中有许多的疑问,但卫芫荽已受伤,当务之急自是带她回府治疗,“今日二位的救命之恩,本王铭记在心。先行一步,改日定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七王爷不用挂齿。”夏水阳点头一笑,随即与许多金一起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这些尸体。
见宴深抱着卫芫荽走来,阿杞立马从马车上跳下,“大哥哥,马车给你。”
宴深一向不喜欢小孩,更不知道如何与小孩相处沟通,此时点头点得无比僵硬,“谢谢阿杞。”
阿杞没有说话,笑得犹如七月的草莓一样甜。
大哥哥跟当年的那个人真的好像,会是他吗?
阿杞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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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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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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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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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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