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停满了豪华程度堪比土豪金的马车,平日里从未拥挤过的街道,今日直接堵了。
“王爷,不如我们下车一道走过去?”拉开门帘看了看的卫芫荽,若有所思地问道。
按照当前堵的速度,少说也得需要半个时辰才能顺利到达意蕴酒肆门口。
而两人若是步行,仅需几分钟即可。
街道两侧围满了看戏的百姓,如此大的阵仗,一年也难得一次。
曹泓懿为人正直,豪爽,且特别讲义气。因此和宫中的王爷,百官的公子们,关系都特别到位。
听闻他从边关回来,立马推掉一切事宜,将时间留出来,为其接风。
至于这其中,是不是还牵涉到已听闻晏修要派曹泓懿出征大南郡国,卫芫荽就不得而知了。
晏深未语,但手已经掀开门帘,一跃而下。
进入大众视线的晏深,一秒进入角色,“王妃,当心。”
看着晏深伸出来的手,卫芫荽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上去,借着晏深的力,缓缓而下。
“你们快看,七王爷来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七王爷和曹公子可是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
“我是说七王爷带着卫芫荽一起来给曹公子接风了。”
“七王爷刚刚亲自将卫芫荽扶下马车的。”
“你是又忘了七王爷那日的八抬大轿吗?”
挽着晏深胳膊的卫芫荽,一袭青衣,青丝半垂,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端庄大气中,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完美呈现。
被挽着的晏深,一袭精致青色长袍,貌胜潘安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翩翩风度中透露着几丝若有似无的神秘,贵气逼人。
“不得不说,这七王爷和七王妃可真是郎才女貌!”
“这有七王爷的爱滋养的女子,就是美的不一样。”
“你们看到刚刚进去的王妃们了吗?恨不得将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往身上挂,也不知道重不重。”
“这么一对比,还是七王妃美。”
“难道不是七王爷眼光好?”
这般热烈的讨论,纵使晏深和卫芫荽想不入耳,都难。
但两人默契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言。
只是卫芫荽未语是因为默认,晏深未语是不想默认……
……
卫芫荽一向不喜欢应酬,甚至可以用厌恶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此时此刻不得不面带笑意,随着晏深一起走向意蕴酒肆的后院。
整个后院与厅堂是完全隔开的,既保证了厅堂的独立,又延续了后院的隐秘。
“七王爷,好久不见。”见两人推开院子的门,穆元嘉立马迎上来,谦恭地打着招呼。
不等晏深回应,又将目光转向卫芫荽,“想必这就是七王妃了,穆元嘉见过七王妃。”
“公子既是王爷的朋友,便不必多礼。”卫芫荽笑容得体地回应道,这令晏深的表情有了些许的缓和,“前段时间本王来太尉府,你为何总是没有人?”
曹兴腾暗杀穆元嘉一事,鉴于原因是那私通的册子,暗地里知道的人并不多,明面上就更没有了。
晏深当然知道,不过是装装罢了。
穆元嘉还未回话,宴奈之就大步走了过来,手拍着他的肩膀,“对,为何总没有人?”
看似是在加入三人的话题,实际是想阻止晏深与穆元嘉的谈论。
穆元嘉失踪那段时日,晏深去往太尉府的频率前所未有的高,宴奈之一直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三人立马结束话题,行礼道:“见过太子。”
宴奈之伸手,拦住三人,“今日是曹公子的接风宴,主角是他,本太子也是陪衬,你们可别这么多礼。”
可别这么多礼?
若是不多礼,怕是转身就得与他们秋后算账,原因是不尊重。
这些官场上人的话,听听就对了。
不是不必当真,是不能当真……
宴奈之的出现,让更多的人围了过来,虚伪的寒暄一个接着一个。
这场看似平平无奇的接风宴,实质是众人交换消息的重要聚会。
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让其没有时间去做消息的私通,这才是宴奈之的真实目的所在。
卫芫荽见状,犹豫了一下,垫起脚尖轻声在晏深的耳边说道,“王爷,一切按计划行事。”
随即笑着走向了女眷们所在的区域。
晏深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卫芫荽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于视线当中,这才收回。
众人笑道:
“七王爷跟王妃的感情可真好。”
“也不看看王妃那张脸和身姿,换作是你,你舍得对她不好?”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这要何时……才能喝到七王爷与七王妃的喜酒?”
想喝他与卫芫荽的喜酒?
晏深笑了笑,“待日子定了,本王定会立马通知大家。”
“你们也真是,这下月十五就是太子与曹大小姐的婚宴了,还愁没有喜酒喝?”缓缓而来的瞿成周,依然如那日出现在望春食肆一样,纯白色素菜长袍,手拿扇子,温文如玉。
“但眼下这曹大小姐病……喜酒还能喝得成吗?”紧跟其后的沈嘉泽,担忧地补充道。
荊弘深摇头,“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太子去。”
看着眼前的绥安三剑客,晏深不得不感叹:来得可真是时候。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将他们三人成功召唤来的人,不是晏深,而是卫芫荽。
再准确些,是卫芫荽所做的菜。
“何事?”听到自己名字的宴奈之,立马将目光从一旁移了过来。
“回太子的话,他们在说,待太子婚宴,不醉不归。”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沈嘉泽,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宴奈之脸色陡变。
眼下曹姝妤的身子这样,丧酒的概率只怕是比喜酒来得高得多。
但既然他们将这个话题给引了出来,宴奈之自然是要反将一军的,“实不相瞒,曹小姐的病情还未有起色。不知你们谁与杜阳秋有私交,可否求得其出诊?”
“太子有所不知,杜阳秋不出诊朝堂之人。”沈嘉泽一脸认真的回应道。
杜阳秋不出诊朝堂之人,这是绥安人尽皆知的事情,太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宴奈之一脸疑惑地看着大伙,“可上次穆夫人的病,杜阳秋不就出诊了吗?”
谁都知道杜阳秋出诊,是太尉下跪来的结果。
宴奈之这般明知故问,不就是想嘲笑一番太尉府……
“只怕太子带上太子府所有人,跪在南山堂门口,杜阳秋也不会出诊。”晏深看似是在一本正经的回答宴奈之的问题,实质是在打脸宴奈之。
宴奈之那点歪心思,旁观者谁又听不出来呢?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穆夫人陪着穆大人一路走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为他生儿育女,穆大人为她而跪,我觉得跪的顶天立地。实在是钦佩!”荊弘深感叹道。
“穆大人这般重情重义的人,可不多了。”
“穆夫人可真是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
宴奈之的脸色,在这些言论当中愈发的难看。ωωω.χΙυΜЬ.Cǒm
想嘲讽一番太尉府不成功不说,反倒是给穆举来了一波欣赏者,这事属实有些狗血。
更狗血的是,杜阳秋在这个时候正好路过意蕴酒肆的后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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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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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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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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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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