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找我?”
若不是许多金开口说话,宴深还以为眼前披散着头发的,是个女子。
“七王妃今日来过你们酒肆吗?”
宴深愣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许多金摇头,哑然一笑,“今儿没有,坊间传闻七王爷将七王妃赶出了府,眼下看来是真的呢。”
大半夜的找猫?
整个江安长街无人不知香菜是七王府的,别说去偷它了,就连摸都怕七王爷剁了自己的手。
若是在街上见到香菜,早就上报给七王府的人求赏了。
“当真没有?”
宴深再一次问道,犀利的眼神光像是要照透许多金的心似的。
“这是意蕴酒肆的账簿,七王爷若是不信,大可翻阅。我们每一笔银子,都是记录在册的。”
走到厅堂中的许多金,取出账簿放到了宴深的面前。
另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大半夜的,宴深还真的一页一页地翻起了他们的账簿。
只是可惜这本账簿上的确没有卫芫荽名字,毕竟撵出府后,她就是意蕴酒肆的主子。
主子的膳食,又怎么可能会记录到账簿里?
这是宴深第一次见到许多金。
不凡的气质让宴深坚信他的身份不仅仅是普通掌柜,但若要说是江湖中人,宴深又是从未见过。
“掌柜的可否将你这月的账簿都拿出来,本王爷想看看王妃最近都吃了些什么,记录下她的喜好。”
一日的账簿,动起手脚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一月的,他又是深夜突访,酒肆的人是不可能有任何准备的。
账簿一翻,很多事情的真伪就自动揭开来了。
但凡宴深真有记录卫芫荽喜好的想法,还会什么解释也不听地将她撵出七王府?
许多金信他个鬼!
“这账簿我们是不给外人看的,但七王爷要看,自然没问题。”
许多金很快从书房里取来了这一月的账簿,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意蕴酒肆生意这么好?”
意蕴酒肆是江安长街味道最好的一家,这事宴深是知道的。
但是一家街头的酒肆味道再好,能好过宫中的御厨?
所以宴深从未到意蕴酒肆用过餐。
但眼前的账簿数量足够证明他们生意客流量的火爆。
“承蒙江安百姓厚爱,还算不错,勉强度日。”
许多金语气平平,丝毫没有骄傲之色,但言下之意又满是骄傲。
勉强度日?
在宴深看来,许多金对于勉强度日四个字显然是有很深的误解的。xǐυmь.℃òm
若意蕴酒肆这样的生意都是勉强度日,江安长街应该就没有肆能开得下去了,早已经关门大吉。
“掌柜的是江安人?”
宴深边翻账簿,边问道。
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内心满是警惕,甚至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性。
想套他的底?
许多金笑了笑,“是,生于江安,长于江安。”
“这酒肆是掌柜的父母留下的?”
宴深继续追问道。
以许多金的年纪,是不可能生于意蕴酒肆建造之前的。
毕竟意蕴酒肆从开肆到现在有多少年,甚至是零几天,众人都是知晓的。
这点根本无法撒谎。
“不是。在下父母都是耕夫,种田为生,饥荒那年不幸身亡。”
许多金的身份从来江安的第一天,就是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的,都是经得起推敲和调查的。
所以回答宴深话的许多金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那掌柜的又是如何买下这家酒肆的?”
意蕴酒肆的地契价格,是江安长街,所有肆里最贵的。
以许多金口中所说,耕夫家庭,种田为生,是不足以支撑他买下意蕴的,这点,说不通。
“这酒肆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经营,所以他们叫我掌柜的。但真正的掌柜不是我,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也未曾见过。”
许多金言语间皆是真诚,至少宴深眼中,是没有说谎痕迹的。
但也这因为如此,这意蕴酒肆才显得更为离奇。
“你既没有见过掌柜的,那掌柜的又是如何找你帮他经营的?”
宴深相信,只要他不被许多金给绕进去,就一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意蕴酒肆和许多金都不是众人眼中看到的那般简单。
据说曹丞相的夫人也喜好膳食,早些年曹丞相是想买下意蕴酒肆送给夫人作为五十大寿的生辰礼的。
价格开的具体多少,宴深不知道。
只是相传是意蕴酒肆地契的十倍之多。
可意蕴酒肆没有卖。
甚至鉴于丞相府去谈这件事情的人过于挑衅,酒肆的掌柜差人送了一张银票给丞相府,让他们不要来打扰自己经营了。
而那银票上的数额,是丞相府给的银子的百倍之多。
打脸到了极致。
只是这笔银子丞相府最后是退了回去的,毕竟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若是还收了这笔银子,皇上知道了,性质可就变了。
如此豪横有脾气的掌柜的,实属罕见。
所以宴深对于这件事情的印象可谓相当深刻。
“可能这就是缘分,既是缘分。那自然就不能告诉七王爷了。还望七王爷海涵。”
让一个人上钩,第一步就是要让他有兴趣,而又不满足。
那么他自然会调查下去。
只是他调查的结果,是真实的还是他们想给他的,那就不一定了。
“好。”
宴深点头,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酒肆的账簿上,确实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卫芫荽每日吃了些什么,共计银子多少两。
这让宴深根本挑不出刺儿来。
尽管内心是早已坚信,这件事情是不正常的。
但因为挑不出刺,成了酒肆和许多金都有问题,卫芫荽反而不一定和他们有牵扯了。
若是能和如此复杂的背景牵扯到一起,卫芫荽也不会在江安形成一个孤独无援的状态了。
“若是七王妃明日到酒肆用膳,还望掌柜的不要惊扰,然后差人到七王府通知一声。”
合上账簿的宴深,准备返回七王府。
意蕴酒肆的背景,显然是不会轻易收留人的,尤其是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人。
不要惊扰又要通知?
这不是监视和卖是什么?
许多金点头,“记下了,七王爷慢走!”
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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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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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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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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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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