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秀不行啊。
刘建明直接伸手把脱臼的下巴给推了上去,二话不说,大步走进了办公室对面的书房。
他既然是宁清源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不懂书法?
他的书法,也是赫赫有名的,多少人拎着钱袋来求他题词,他都不写。
宁清源缓缓起身,宁颜伸手去扶,却被推开:
“乖孙女,你去泡茶,也让这小子看看,我家孙女配他绰绰有余。”
宁颜羞得无地自容,跺着脚扭身走开,留给苏牧一个无比美好的背影。
宁清源带着苏牧和宁而贤走进了刘建明的书房。
刘校长正在准备笔墨纸砚。
书房很大,布置很简单,却透着一股古意。
靠窗的书桌很大,足以铺得开最大的宣纸。
刘校长亲自布置好一切,又拿起一块墨亲自磨墨。
宁清源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苏牧。
苏牧一脸苦笑,摸了摸后脑勺,陪着笑说道:
“老爷子,能不能不写啊?我现在看到毛笔就想吐。”
宁而贤不解的问道:
“苏牧,你不喜欢书法吗?正所谓眼中有字,心中无字,你不爱,又怎么写得出好字呢?”
苏牧好悬没听岔。
娘咧,假老丈人,我还以为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但凡你有点追求,你都该说眼中有码,心中无码,咱们两翁婿没事可以交流一下心得啊。
至于说为啥看到毛笔就想吐,苏牧也懒得解释。
从三岁开始练字,练到最后用成吨成吨的石头制成的毛笔,你练你也吐啊。
刘校长很快就磨好了墨,站在书桌一边,一脸期盼的看着苏牧。
苏牧只好走了过去。
看了一下桌面用镇纸压好的宣纸,他顺手从笔架上拿起一只斗笔。
这种斗笔是专门用来写大字的。
书房里几个人都是书法大家,宁清源更是书法宗师。在苏牧拿起笔的一瞬间,所有人眼前仿佛一花。
苏牧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宁而贤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悄悄的走了过去,在一边观摩。
苏牧抓住斗笔饱蘸墨汁,然后在那张巨大的宣纸上笔如龙蛇,飞快游走。
四个斗大的字,出现在了宣纸上。
被迫营业。
刘校长的书法造诣极高,见到这四个字,他大脑之中轰然一个炸雷。
傻了。
宁而贤更是激动无比,眼中光彩连连。
“好!好!好字啊!”
宁清源哼了一声,骂道:
“你们知道个屁,让开。”
他走了上去,低着头注视着那四个字,眼睛里光彩连连,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是兴奋,最后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这这!这四个字,精气神简直完美结合在了一起,虽然你小子在挖苦老子,但是老头子却仿佛能看到芸芸众生不得不为了生计忙碌的景象。你小子,了不得啊,简直了不得,你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这字,和我已经不相伯仲了。”
刘校长和宁而贤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老师……您……这是不是有点……!”
宁清源看了刘建明一眼,恨铁不成钢:
“你看得出来个锤子,你那点心思,全都用在功利上了。”
刘建明被骂,只能讪讪笑着不敢还嘴。
宁而贤死死盯着那四个字,越看越是激动,他最后几乎浑身冷汗淋漓:
“苏牧,你……不可能,我从五岁开始,苦练了四十多年,居然……!”
宁而贤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他长长虚了一口气,看着苏牧的时候就像是看着妖孽:
“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练的吗?”
苏牧嘻嘻一笑:
“伯父,你找个百米瀑布,用一吨重的大青石制成一支笔,笔尖要细如发丝,然后站在瀑布之中,单手用鼻尖穿针,每天穿九九八十一颗针头,苦练十年,可以大成。
宁而贤面如土色,惊恐地看着苏牧,狠狠的摇了摇头。
宁清源已经恢复了平静,他长叹一声: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找祖师爷讨饭吃,有的是祖师爷赏饭吃,你小子,大概是祖师爷追着屁股硬往你嘴里塞,老子活了一百零三岁,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奇葩。”
苏牧哈哈一笑:
“老爷子,这碗饭,还是留给你继续吃吧,我有别的饭吃。”
宁清源一瞪眼:
“你小子想吃什么饭?”
苏牧嘎嘎一笑:
“软饭,您一幅字画卖价上亿,在您有生之年多写多画,等你走了更值钱,您不是要把孙女嫁给我么?嘿嘿嘿,到时候啊,这些字画就是她的嫁妆,以后没钱了我就卖一幅,十辈子也够吃了。”
刘建明和宁而贤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宁清源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畅快,一把拉着苏牧的手就往另外一边的茶室走去:
“走走走,你去给我宝贝孙女说,你要不敢说,老子都看不起你。”
别看老头子一百多岁了,居然步伐矫健,再活个二十年都没有问题。
茶室里,宁颜红着脸正在烧水,很明显她偷听到了书房里的对话。m.xiumb.com
苏牧嘿嘿一笑,直接走了过去说道:
“宁姐你起来,站一边学着点,泡茶是一门艺术,我今天就代师传艺,只表演一次,看好了。”
刘建明和宁而贤也走了进来,几人围坐在茶海周围,看着苏牧。
苏牧手脚麻利的开始了表演。
烧水,选茶叶,烫茶具,洗茶,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堪称是行云流水,看得宁颜眼花缭乱。
宁清源看得入了神,一脸眉飞色舞,胡子都在颤抖。
苏牧这一套,不管是选,洗,冲,泡,每一个环节丝丝入扣,就像是舞蹈一样。
这方寸之间的动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那完全堪称是力量和美感的结合。
宁清源看得是心旷神怡,刘建明和宁而贤却是瞠目结舌。
“小子,你……玩……玩魔术吗?”
宁颜却一脸激动,眼睛死死盯着苏牧的双手,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过了任何一个动作。
宁清源是真正的大宗师,心说这小子的茶艺,当今世界绝对是第一。
要是自己能够天天喝到这小子泡的茶,那简直是享受啊。
宁颜这丫头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之前是绝症在身,现在,她明显就对着小子一往情深啊。
宁清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孙女,暗暗纠结。
该怎么出手呢?
苏牧已经冲泡好了茶水,五个鸡蛋大的茶杯里,金黄锃亮的茶水无比诱人。
宁清源微微一笑,端起其中一杯,先是一阵闻,然后是一副摇头晃脑心旷神怡的表情,最后慢慢的喝了一口,长叹一声,赞叹:
“味道悠长,入口生津,妙不可言,就算是我在帝都,喝那东南六棵古树下来的大红袍,都没有这个味道啊。小子,你的茶艺,堪称宗师。”
苏牧呵呵一笑。
泡茶不但是一门手艺,而且门道极深,他把真元运用到泡茶上,火候时间掌握得分毫不差,泡出来的茶不好喝才怪。
刘建明和宁而贤连忙端起一杯,有样学样,喝了一口之后,刘建明眼睛一亮,嘴巴上却说:
“老师,这多少跟我的好茶有点关系吧?”
宁清源却瞪了他一眼:
“你这破茶也敢说好?你知道个屁啊!茶艺才是关键,再好的茶叶,冲泡不得当那也是废品,再普通的茶叶也能泡成极品,我这一辈子啊,最爱书,画,茶,苏牧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喝得上你天天给我泡的茶啊。”
苏牧啊了一声,宁颜却羞了一个无地自容,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金黄色的茶汤,撒了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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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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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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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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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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