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是揭露廖诗淳真面目的关键时机,来点突发状况,或者整点儿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小意外,不是应当应有的吗?只要能打岔,牧凌卿日后想再提起,那必然是他耳背脑残,不是听错了便是记错了。
总之,自己死不认账就对了。
有些事,必须当场拿住,时过境迁谁还搭理他。
“曼华……曼华……”廖诗颐不断呢喃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小,她眼珠子四下乱看,只等着状况和意外来救场。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情急之下,廖诗颐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廖诗淳的身上,这货不能坐以待毙啊,折腾啊,喊冤啊,在秘境里蹦跶的劲儿哪去了?
“师父说的可是,曼华苑?”牧凌卿看出她的意图,撇了撇嘴硬是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要死!
廖诗颐慌忙拒绝:“当然不是了,曼华苑,那是什么地方,没听过,没见过,没去过,不知道。”
否认四连,已经暴露所有,只有廖诗颐自己觉得,断然否认便是不给牧凌卿发挥的机会。
这小子总不能当众拆自己这个师父的台吧,好歹也是一条绳上的,唇亡齿寒啊兄弟。
当日在曼华苑里,牧凌卿早已认出她假扮男修,自然不会被廖诗颐糊弄过去,只是存心想看她窘迫模样,寻个开心罢了。
“那师父说的到底是哪里啊?这显影石可是弟子最近才得的,入秘境范围后才第一次用。”牧凌卿不管不顾继续追问。
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开始浮了出来,廖诗颐紧紧盯着廖诗淳,眼神里满是催促:大姐!哦不,二姐!你倒是动一动啊,你挣扎挣扎啊,到你的戏份了,你不说话我很难做的。
此刻,从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记录下来,廖诗淳的内心已经彻底慌乱无措了。
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惊讶不解的模样,可廖诗淳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难以脱身。
牧凌卿拿出来的这一段犹可解释,可他若是继续放出更多图像,那廖诗淳控制黑气伤人,甚至说过一些大逆不道之语,岂不是都藏不住了!
最要命的是,秘境里她曾亲口承认过,当年大昌内乱,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一场浩劫,仙门损伤无数,在场的掌门们有不少便是其中的未亡人。
若是这件事被扒出来,别说是廖诗淳自己,就算整个廖家也背不动。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执事已经不见踪迹,廖诗淳一个人面对众人的目光,逐渐有些支撑不住。
她不敢解释,怕触怒牧凌卿那出更多证据。可她不能不解释,否则自己刚才所说的,勾连魔道所以能自由进出太虚秘境的大逆之人,便成了自己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狠狠砸在自己的脚背上。
疼、悔、恨、惧。
内心几乎坍塌,偏偏这个时候,廖诗颐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廖诗淳五脏六腑都看个清楚,才算罢休。
恼羞成怒,这一瞬间,廖诗淳被自己亲妹妹的眼神,看得已经失了控了。
“你教的什么徒弟,竟敢偷偷制作这种假证据,诬告尊上!廖诗颐你该当何罪!”手指着那个仙子绰绰的女子,看着她身上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一身金灿灿的修士服,廖诗淳从开头几字还略有不稳,后面句句痛击字字诛心。
话可能是假的,但恨意却是比金子还真。
这才对嘛!
终于等到这个打岔,眉头拧成个大疙瘩的廖诗颐立刻斜唇轻笑,大有如释重负之感。
本来指着廖诗颐很是激动,看到她这个笑容,廖诗淳顿时又陷入恐慌之中。
明明被自己指证说谎,她为什么反倒轻松起来了,难道,这里有什么埋伏,廖诗颐故意为之,是等着自己往里踩?
廖氏族人消失一般,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廖诗淳强打精神,注意着对面每一个修士的脸。
只要在秘境里出现过的,便有可能作为人证。
可这都不足为惧!
廖诗淳拼命自我安慰着,穆清风和岳霁不过是两个散修,地位低微毫无背景,他们的话根本没用。
只消说是牧凌卿提前收买,一直与他们交好,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所以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直到,廖诗淳看见了宋树恒,脸上终于流露出我命休矣的绝望。
与宋树恒的交易,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廖诗淳几乎忘了这个死人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的宋树恒,与死了区别也不大。
他两臂微垂,神色惨白,依在同修的肩头,看不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的。
许是被裂天兕重击之后,还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人不能留,他与牧凌卿不睦,又是玄天宗的修士,还是名门之后。若是宋树恒跳出来说出一切,廖诗淳便彻底完了。
悄然凝了一根冰钉在手,廖诗淳浅笑向前,做出要细细解释的姿态。
只是,见识过她狰狞面目的众人,此时已经拿不出当初的信任,见她上前反倒微微后退了几步。
“这是显影石没有问题,老夫检验过,不存在任何术法的痕迹,应当记录属实。”
众人这才发现,牧凌卿将显影石交给灵道门的掌门查验。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又狠又准。
解崂晔毕竟活下来了,灵道门也不至于硬要栽赃玄天宗,反过来说他与廖诗淳也无冤无仇,方才还同仇敌忾的,他检验过的结论自然是可信。
只是,这老先生说话的时候,可以看了牧凌卿几眼,脸色还有几分艳红。
廖诗颐看他这反映,微微有几分诧异,随即便想起牧凌卿曾在曼华苑用过显影石,若是同一块的话……廖诗颐思到此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孩童不宜的画面,目光忍不住瞟到老掌门身上。
他仿佛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与显影石触碰了一下,之后匆匆收进袖子,然后落落大方地把显影石还给了牧凌卿。
这动作细微,众人只看到一交一接,只有廖诗颐的角度把老掌门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当下,她也并未细想。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到底在秘境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便是了!”老掌门一改之前的态度,将解崂晔拉过来,把他的手掌从嘴里拽出来,厉声怒斥道。
“我们,我们当时辱骂廖尊者,说她是想和我们双修,才硬把我们几个留下。当时我说‘你非要困我们几个在此,不会是缺男人想疯了吧!’
还有人说‘若当真如此,我们几个也不是不能奉陪,只是完事以后你可得好好把我们送出去!’然后牧凌卿就对我们动手了。”
该!
众人看着解崂晔,内心都是这么个字。
这话虽是实话,效果也是向好的,可是廖诗颐就是觉得内心一阵翻腾。m.χIùmЬ.CǒM
她看了看灵道门的掌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回想他方才这短瞬时间里,先看了牧凌卿与男修旖旎,又听见自己徒弟调戏玄天宗的尊者,内心该是怎样一番分崩离析。
雍顶峰的男德女誉一举完蛋,廖诗颐轻叹了一口气,瞥了这自己泄露隐私的倒霉孩子一眼,用形影记传声道:为师看这人间不适合继续生存了,咱俩换个大陆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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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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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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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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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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