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看牧凌卿一脸得偿所愿的神情,终于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从组队开始,他便是有目的的。
秘境感知到他强大的邪力,欲诛之而后快,这显然已经是个既定事实了。
与他组队的修士,本就承担比其他修士多几倍的风险。
所以,他才那么容易接纳了廖诗淳和宋书恒。
刚进第二重秘境,就遇上裂天兕便可知太虚杀心。
现在想来,牧凌卿之所以不自己动手杀了幼兽,并非对积分和兽核全无兴趣,眼下的牧凌卿还没有强悍到对太虚的秘宝、上古凶兽的兽核弃如敝履的程度。岳霁和穆清风看似帮了一顿忙,什么也没得到,其实这正是牧凌卿真正的感谢。
他很清楚,谁取了兽核,便会成为母兽的攻击对象。
所以故意把拉仇恨的机会,满脸好心地送给了宋书恒。
即便凶兽接到太虚的指令是要首先对付牧凌卿,可面对杀子仇人,估计什么命令也不好用了吧。
先给最高分,让牧凌卿遭人妒恨,其他修士便不会冒险帮忙。再派幼兽出场,若是成功弄死牧凌卿,一切解决,若是被牧凌卿弄死,还有后手。
不得不说,秘境在弄死牧凌卿这件事上也是动了脑子的,可惜太虚的计划被牧凌卿拆了个细碎。
“廖二小姐,救,救命!!”已经被恨红了眼的裂天兕顶出几丈远,宋书恒口吐鲜血,显然支撑不住了。
此时的廖诗淳却在默默后退,她惊恐地看着比方才巨型五六倍的成年裂天兕,脸上的惨白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是绝不可能冒险上前帮忙的。
感受到绝望,宋书恒打出一道冰锥,却不是攻击凶兽,而是戳向了廖诗淳的位置。
裂天兕果然被转移注意,发现近前还有一个修士,顿时将两个人定义为同伙。
不是廖诗淳不想跑得再远一点,实在是两条腿已经软了,若不是还有面子不能丢,她现在恐怕早就坐到地上了。
牧凌卿把廖诗颐往怀里一揣,找了个枯树便爬了上去,盘腿坐好开始看戏。
用尽气力,廖诗颐才钻出一个头,她不满地瞪了牧凌卿一眼,这种好戏自己怎么能错过。
只见,被凶兽逼得节节后退,成为裂天兕攻击的新目标,廖诗淳此时看着手脚并用伺机要跑的宋书恒,脸上流出一抹凶光。
这是干嘛,要杀人啊!?
恨不能来二斤瓜子的廖诗颐,见此情形大感不解,即便明知以卵击石,也该同仇敌忾。
他们俩这样互相拆台,彼此内耗,不是给裂天兕坐山观虎斗坐等渔翁之利的机会吗?
她好像忘了,自己坐这是在干嘛。
但显然,廖诗颐低估了宋书恒与廖诗淳“互相拆台”的程度,只见她抬起手,一道黑影直扑宋书恒,转瞬间他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神情异常痛苦。
本来手脚并用跑得挺欢的,可黑影卷过以后,宋书恒的双手突然乏力,一头栽进荒地里,即便如此他的两手依旧垂着,连支撑身体都做不到。
而反观廖诗淳,她反倒笃定起来,手里多了一条黑色的绸带,虽看不出品阶,可光是看她不抖了的腿也可知道,这必然是个杀器。
看着看着,廖诗颐突然感觉心里有什么被点亮了,廖诗淳手里的东西,和第一重秘境里看见的大昌帝死前脖子缠绕的黑气很相似。
难道说……
不等她怀疑完,身体一震,牧凌卿已经从悠闲的坐姿,变成了站姿。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条黑色的绸带。
“你……你……”宋书恒一脸狼狈,远远看着廖诗淳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是故意的……”Χiυmъ.cοΜ
他嘶吼出声,像是用尽力毕生力气,廖诗颐竖起耳朵听了个清楚,顿时明白了一切。
起先她就很奇怪,宋书恒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明明被牧凌卿断了双手,这才几天功夫,恢复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实在不太正常。
而且他与廖家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怎么一入秘境便与廖诗淳穿一条裤子了,对方也不拒绝显然是早有默契。
现在看来,他的手应该是廖诗淳用邪门歪道帮他恢复的,二人由此结为同盟。
可宋书恒显然没想到的,看似好心帮他的廖诗淳,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宋书恒堪用,那便由着他动手除了牧凌卿,之后再解决掉宋书恒,那时候廖诗淳说什么就是什么,把脏水随便泼向一人,她还是那个玉洁冰清的廖二小姐。
若像是现在一般,宋书恒不仅无用,还企图添乱,她便把支撑宋书恒的力量抽回,不仅没有损失,还借着他的身体替自己藏了一件兵器。
果然是好算计啊。
若是有手,廖诗颐真想替自己这个挂名二姐鼓掌。
打从一开始,宋书恒以为的康复如初,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他能行动自如靠的就是那股黑气。
可怜他还耀武扬威的,替廖诗淳当了一条好狗。
裂天兕看着倒地不起的宋书恒,二话不说一脚踩碎了他的胸膛,小小的兽核漂浮而出,环绕在母兽周围。
一瞬间,吼声震动了整个荒漠,众人捂住了耳朵才算没有被直接穿破耳膜。
即便人言不通兽语,可廖诗颐也从母兽的悲鸣里,感受到巨大的悲怆之意。
秘境也只当这里生活的凶兽是棋子而已,可棋子何其无辜?
此时,不敢围拢上来的修士们,不约而同地集结起来,毕竟幼兽都有两百分,成兽的积分必然数倍可观。而且现在裂天兕已经拿回了幼兽的兽核,只要灭了它,两个兽核便都是自己的。
这种巨大的诱惑,以及依旧高居太虚榜积分榜首的牧凌卿带来的压迫感,让累死累活杀一只普通凶兽才挣十几积分的修士们,已经忘乎所以。
牧凌卿方才如此容易便击倒了幼兽,也给了修士们不切实际的幻觉。
可能自己就是没寻到命门关窍,这看似强大的裂天兕,并不是想象中那般不可击败的。
毕竟牧凌卿那个废物都能做到,自己差什么?
对,一起上,然后我来弄死它!
顷刻间,裂天兕的周围,简直成了炼狱。
各类术法攻击,掀起的烟尘几乎把裂天兕淹没了。
显然已经失去斗志的母兽,毫不反抗,默默承受着攻击,竟似有了轻生之意。
廖诗颐看着,眼角不禁有些酸涩,裂天兕是她幼时的噩梦,不好好吃饭、贪玩不想睡觉的时候,一句裂天兕来抓你都会让她乖乖就范。
可眼下看着这只母兽,廖诗颐的心头只有悲凉和不忍。
“你,想不想要一个拉风的坐骑啊。”注视着怀里小狐狸临风不动的化石模样,牧凌卿揉了揉眉心,突然一问。
莫名抬起头,两行眼泪竟就势甩了出来。
泪汪汪一双眸子,看得牧凌卿心头一抖,轻语一声看着,便腾空而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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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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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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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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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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