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全负荷运转的往生咒,恨不能给自己的脑袋劈一道。
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花瓶里能安安稳稳不吵不闹地当一枝花,全是拜往生咒所赐。
牧凌卿不死,廖诗颐便不死不灭,这个咒符的作用,何曾有过控制人不说出秘密的功效?
他当时那么说了,自己居然不过脑子就那么信了。
往生咒,以命续命。
牧凌卿邪力提升的这么快,完全是因为他替自己分担了心脉几乎断裂的伤害。琇書網
廖诗颐内海里不正常的内力充盈,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封山,是怕自己支持不住。
他躲起来,是怕自己伤了她。
“怎么,吓傻了?”赤瞳的牧凌卿,语气格外寒冷,手指都是冰凉的。
可他的怒火分明在眼中熊熊燃烧着,从未有片刻宁静。
眼角痒痒的,廖诗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是记忆里第二次无意识就落下泪来。
心口闷闷的嘴里苦涩不已,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只可惜……”牧凌卿还想往前一步,却被脚下的锁链扯住。
廖诗颐低下头,这才看见牧凌卿的脚踝上,锁着一个沉重的链扣,锁链焊在墙角,不知用了什么技艺,没入地下深不见底。
“蠢东西,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尊吗?”牧凌卿赤着眸子,瞥了一眼墙角,冷哼一声。
随即松开了廖诗颐,牧凌卿开始用力拉扯地上的锁链。
“你被像狗一样锁了十年,如今还心甘情愿把自己锁住,牧凌卿,我看你是当狗当上瘾来了!”他一边咒骂,一边疯狂拖拽着。
廖诗颐甚至觉得,脚下的地面此时都在晃动。
这条链子看似粗糙无华,却是坚挺无比,任凭如何拉扯竟是纹丝不动。
发了狂的牧凌卿突然抽出一柄长刀,对着锁链拼命砍去,可只是留下一道道白烟,连划痕都没有一道。
怒火点燃了牧凌卿,他将能摸到的东西几乎全部砸碎,最后将几乎滴血的眸子转向廖诗颐。
“给我!”对着廖诗颐的混元剑伸出了手,赤瞳的牧凌卿死死看着廖诗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吞了。
抹掉眼角的水渍,廖诗颐强迫自己冷静。面前的牧凌卿应该就是邪力控制下,毫无理智满腔仇恨的另一个他。
清醒时刻,牧凌卿也有挣扎和压抑,他将不能发泄的情绪与仇恨统统压下,加上禁术本就噬心,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么一个满身戾气、不受控制的魔魂。
若有一天,它吞噬了牧凌卿的本心,那便是洛丘大陆哀鸣之时了。
绝不能让那一日到来。
又看了一眼往生咒,廖诗颐暗自发誓,绝不能让牧凌卿为了救她,毁了自己。
将混元剑收起,廖诗颐看着愤然不已的牧凌卿,嘴角反而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区区一条锁链而已,姐姐我马上就能给你打开,用不着什么灵器。”
这魔魂从牧凌卿十岁上开始形成,又无后天教化,完全是个孩童心性。
果然,听了廖诗颐的话,牧凌卿一脸讥讽:“就凭你?”
“若是打开了,你当如何?”廖诗颐抱起肩膀,一脸挑衅。
早就知道她会提什么要求,赤瞳的牧凌卿一脸不屑:“若要我回去继续在内海沉睡,我宁肯被锁在这里,你要是敢饿死我,牧凌卿肉身也跟着一起死,我也不亏。”
猜到他会这么说,廖诗颐摇摇头:“你刚才掐住我的脖子,我要还你一下。若是我出手空拳就打开这锁链,你让我打你一下,而且不许还手,如何?”
眯眼看了看廖诗颐,牧凌卿笑道:“不过是天雷灵根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一下就能把我打回内海去吗?”
已有主意,廖诗颐撇了撇嘴,故作生气道:“那我不管,先出了气再说。”
“哈哈哈……”赤瞳大笑起来,随后猛然停住,眯着眼凑到廖诗颐近前,寒气逼人道,“行,本尊答应,不过这一下以后,你的小命就要捏在我的手心里了!这还得是你有本事打开这条锁链,否则我一定断了你的四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寒气打在脸上,廖诗颐感觉头皮都麻了。
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下,回了他一个白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是食言,就是一辈子的小狗!”
“你放心!”血红的眸子几乎映出廖诗颐的脸,牧凌卿恶狠狠道,“关乎能废了你的事情,本尊绝对不会食言。”
廖诗颐火气也上来了,自己一直卑躬屈膝地讨好,牧凌卿总是忽冷忽热,弄了半天就是你个小兔崽子在他神识里捣乱。
本来你不分出自己来,我还逮不住你,这次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废了我?
你小子还不够斤两。
在赤瞳的注视下,廖诗颐大喇喇走到锁链前,袖子都没撸起来一下,只两根指头就将足有她胳膊粗的锁链从地上拎起。
见她毫不费力的模样,牧凌卿的赤瞳微微露出几分吃惊。
小样儿,等着看!
调动多余的内息,廖诗颐把气力凝在指尖,看似轻松的动作,实则用了内海七八成内力。
就听见“咔嚓”一声,锁扣在她指尖应声碎裂,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这,这怎么可能?”即便两只眼睛都清清楚楚看见了,赤瞳的牧凌卿显然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拍了拍手里的灰,廖诗颐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君子,来,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大义凛然在手指碎锁链的力气面前,挨了几分。
牧凌卿看着廖诗颐咽了咽口水,沉声道:“你想怎么打?”
结了个拈花指手印,廖诗颐将扣住的中指举过头顶,对着他的脑门:“别怕,就轻轻弹一下。”
“谁怕了!?”赤瞳的牧凌卿显然外强中干,可依旧死撑着,“弹一下就行?”
晃了晃左手,廖诗颐轻笑:“弹一下就行。”
闭着眼把脑袋凑过来,牧凌卿略紧张地蹙起眉头:“快,动手吧。”
廖诗颐的左手瞬间成了青色,感觉到寒气逼人,他刚要睁眼,就感觉一张巨型封印铺天盖地而来。
“你……”话音刚落,赤色的双瞳消散,牧凌卿也立刻倒在地上。
看了看满地凌乱,廖诗颐挥动左手,横竖已经动了生死簿之力,不如就用个痛快。
凌乱的物件在青色的光芒下一一复位,即便是破碎的瓷器也都恢复如初。
最后把牧凌卿放回榻上,一切算是大功告成。
起飞落下,牧凌卿的衣襟里一个小小的红色闪了出来。
这家伙,看不出来还喜欢小女生的东西,不会是哪个女修送的定情信物吧!
廖诗颐轻悄悄将那抹红色拽了出来,却不想竟是一片花瓣。
??!!
这是什么恶趣味?
正在好奇,外面的天空突然变了色,并未听见什么雷鸣之类的声音,却从东南方向闪过一道道紫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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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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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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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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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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