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喝得实在是太醉,硬是一觉睡到现在,才被一阵锣鼓喧天的吵闹声吵醒。
一睁眼,正好看见那两个琴师刚挣脱绳索,往外溜呢。
他也没管,坐起来揉着眉心,甚是烦躁:“吵死了,小二!小二!”
小厮听到有顾客召唤,马上进来,笑逐颜开的问道:“客官,怎么了呢?可是有什么吩咐?”
慕九问:“外面什么声音,吵死人了。”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是那离王府的一位姑娘,和宣平侯府的萧小侯爷,在我家酒楼设下赌局,要决斗了,您可不知道,今天这彩头分外有意思,说是输了的人要脱光衣服全城裸奔一圈呢,如今许多人都来看热闹了,都盼着那姑娘输了比赛,大家好一睹春色。”
他们出云楼走的是高端路线,好久都没有这么多食客了,生意好得不得了。
慕九烦躁的‘嗯’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你说谁和谁的赌局?”
小二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萧、萧小侯爷和离王府的一位姑娘。”
慕九的眼皮狠狠一跳。
最好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
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慕九马上飞奔出去了。
一到大门口,正好看见被众人簇拥着抵达目的地的江云姝。
那女人一路走,还一路跟周围的人说笑着,看起来春风得意得很,丝毫不在意旁人落在她身上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身边还跟着沈知言那个混账东西。
江云姝看见慕九,稍稍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随后故作轻佻的用折扇在鼻尖面前扇动了一下。:“哟,大档头原来在这儿风流了一夜啊?这一身的酒气和脂粉味,昨天玩儿得应该挺开心的吧?”
慕九这才反应过来。
因为出来得太着急,忘了穿鞋,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外衣没有了,中衣也敞开一大片,露出光洁精壮的胸膛。
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两抹粉红的春色。
这样子,怎么看都令人浮想联翩。
沈知言深感丢脸,上去替慕九把衣服拢紧了些:“九哥,赶紧去穿身衣服吧,这个样子实在有点......过于风流,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
慕九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这阵仗是你们闹出来的。”
沈知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恭喜你,猜对了。”
“混账东西!”慕九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她疯你也跟着她疯?”
沈知言压低声音道:“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晚上回去再跟你解释。”
慕九:“我去你妈的。”
沈知言低声道:“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素质,文明一点。”
慕九:“老子文明你大爷,赶紧把人给我弄回去。”
沈知言看了一眼江云姝:“我做不到,你能做到吗?”
慕九:“......”
正此时,三楼探下出来一个脑袋。
正是萧瑾年。
他极具嘲讽道:“哟,江云姝,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江云姝推开慕九往楼上走:“急着回家喝奶啊?这不是来了么。”
慕九看着她的背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沈知言拉住慕九,指了指他脖子上那道浅浅的抓痕,“九哥,昨晚上真在这儿风流了?”
慕九:“放什么屁,昨天跟郑粱和李为喝酒。”Χiυmъ.cοΜ
沈知言有点意味深长:“江姑娘已经走了,这里就我们兄弟两个人,跟我还藏着掖着呢?你看看你抓痕,明显就是女人抓的,我怎么不知道那两位大人留了这么长的手指甲?”
慕九回房间找自己的衣服,冷冷留下一句:“多嘴。”
沈知言对着他的背影喊:“刚才我看见江姑娘的目光瞟到你这抓痕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女人可都是醋坛子,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吧。”
慕九脚步没停,似乎对这话没上心。
等穿好了那一身酒气的衣服,再出门时,他又倒了回去,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脖子上那不怎么明显的抓痕。
随后面无表情的,用力在自己脖子上抓出更为明显的几道抓痕。
左看右看,确定能叫人一眼看见了,这才出门。
吃醋?
那就多吃点。
老子爱看。
胆敢抱着他喊别的男子的名字,老子醋死的你。
慕九没看到的是,他往三楼去后,一个狗狗祟祟的小厮趁乱跟在他屁股后面,擦过他的肩膀,一路上了四楼。
四楼的某个房间里。
小厮在陆寒舟耳边道:“主公,昨夜那位殿下去三楼看热闹了。”
昨夜的两个琴师鼻青脸肿的跪在地板上,嘴里还疼得斯哈斯哈的直抽气。
一个琴师道:“主公,那靖王绝对有不臣之心,他那肩膀上,纹着一条嚣张跋扈的过肩龙,正经皇子谁纹敢纹那玩意儿啊。”
另一琴师捂着自己的肩膀,也道:“主公,我们在靖王府里潜伏的人是不是被发现了?昨天那靖王对我们言行逼供了一晚上,一直在追问您的下落。”
陆寒舟的手一紧,喃喃道:“靖王......”
西风追问:“昨日靖王还干什么了?”
两位琴师满脸苦逼:“没干什么,就打了我们一晚上,逼问主公的下落。”
陆寒舟道:“知道了,下去领赏。”
两个琴师眼前一亮:“谢主公。”
西风道:“公子,既然靖王已有不臣之心,那我们不若挑一挑事,制造内乱?”
陆寒舟半晌没吭声:“靖王......不一定是靖王。”
西风:“不是靖王?”
外面的吵嚷的传进来,陆寒舟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别忘了,如今京中,可有两位风头正盛的王爷。”
西风惊悚:“您是说离王?不会吧?咱们的人昨日才混进了离王府,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离王该手眼通天到了何种地步?”
陆寒舟没否认:“去查查吧。”
西风抱拳:“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查。”
门外,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刚专门撞门进来,西风刚好就开了门。
那女子直接就扑进了西风的怀里。
西风手忙脚乱的把人推开。
“红鸳?你不是去处理货物了吗?你怎么成这样了?”
红鸳伤得极重,一张口就吐出一汪血来,“主公,大事不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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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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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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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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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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