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嫂子生病了,牧凡这个脑外科医生也赶忙下来看看情况,但消化内科不是他的专业外围,也伸不上手,只得向顾深了解情况。
“小嫂子到底怎……”牧凡还没说完话,转眼看向顾深时,突然见到他胸前的污物,这么狼狈的顾深,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然先去楼上洗洗?”
“不碍事。”
顾深说完,便追着林苒的移动床进了急诊室。
牧凡直接被晾在了一边。
这会儿可不是他顾深死乞白赖打电话让安排人手接应的时候了,牧凡真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卸磨杀驴!
不过更加让牧凡好奇的是,从前那个出了名洁癖严重的家伙,如今可以忍受别人把污物吐在他身上,竟然还表现得毫不在意,反而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弄脏了他衣裳的罪魁祸首身上。
牧凡不禁感叹,其实顾深这种表面冷冰冰的男人最深情。
轻易不动心,可一旦动了心就不会改变,哪怕前面是荆棘险阻,他也要一条路跑到黑。
牧凡给安排的消化内科医生都是国内最权威的,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与治疗,林苒的状态好了许多,也没再反胃想吐了。
就是身子虚弱得很,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其实慢性胃病不是很严重,也不需要留院观察,奈何顾深坚持,非要让林苒在医院调理几天,还特地在顶楼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
林苒吊瓶挂到一半时,许是感觉舒服了一些,加之时间已经临近凌晨一点钟,她便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虽说有专门的护士一对一照看着林苒,但顾深始终不放心,非要亲自盯着输液管,一刻也不肯懈怠。
这时。
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牧凡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
“先把衣服换了吧,你这样子我看着别扭。”
牧凡说话间便将衬衣递到顾深面前,顾深并未立刻接过,而是一脸嫌弃地瞅着他手里的衬衣,鄙夷道:“你的?”
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牧凡一脸无语:“就算是我的也比你身上这件强吧?”
“拿走,老子有洁癖。”
“卧槽!”
牧凡直接震惊了,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顾深大概是他见过最双标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可顾深身上的污渍看着实在是难受,他索性也没再开玩笑,随即说道:“就知道你是这德性,我之前买了放在更衣室备着的,还没穿过,让你小子占便宜了。”
顾深听了牧凡的解释,这才接过衣裳,走去洗手间换上。
出来时牧凡看着他穿黑色衬衫时的样子,不由赞叹了句:“帅啊!”
顾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也就比你强一点。”
“说你胖还喘上了,要不要点脸?”
顾深懒得再与他打嘴仗,见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不由问他:“怎么还没下班?”
说起这个牧凡不由地转眸看了看病床上睡着的林苒,突然压低声音说:“原本今晚上就要给小嫂子打电话的,没想到你电话突然就打进来。”
顾深察觉到一丝异样,随即示意牧凡去病房外面说。
两人来到走廊,牧凡这才说道:“林修晟今晚情况有些异常,不过经过抢救,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
牧凡若不是突然提起这个人,顾深都险些把这人给忘了。
他说:“现在人呢?”
“在重症监护室里。”
顾深与牧凡身穿防护服走进重症监护室,林修晟正插着呼吸机躺在床上,每一次的呼吸都要依靠着呼吸机的带动,看上去十分痛苦。
林苒从来不在顾深面前提及林修晟的事,但顾深知道,她每隔几天就要来医院看望林修晟一次,她总是表现得那样冷静淡然,可她心里其实是害怕林修晟会突然过世的。
他虽有万般恶劣,却也是林苒唯一亲人了。
若有一天连他都不在了,林苒一定会受不了的。
顾深锐利的眸子扫过病床上的林修晟,看着他极为痛苦的模样,目光依旧清冷,他从来不同情他。
这样的结果是他一手造成,他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妻子和女儿,若不是顾及着林苒,或许他根本不会再出钱为他做任何的治疗,早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照顾好他。”
顾深只淡淡地说了这几个字,尔后走出重症监护室。
回到病房时林苒依旧沉沉地睡着,护士正着手为她拔掉手背上的针,顾深见护士太年轻,一副没什么经验的模样,沉声说道:“你出去吧,我来。”
护士有些诧异,但碍于是顾深,便也不敢坚持,只得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顾深为林苒拔下针头,每一个的动作都轻柔无比,仿佛在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当将针头与输液管扔进医用垃圾箱时,顾深不经意瞥见桌上的检验报告。琇書網
随手拿起看了看。
在林苒的验血报告中显示,她体内激素水平异常,与人体正常水平差距很大,明显是长期服用激素含量过高的食物或者药物才能达到的水平。
顾深放下报告单,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林苒。
深谙的眸子里充满了探究。
……
第二天清晨,林苒在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中醒过来。
还未睁开眼便感觉到正有一双温热的大掌在握着自己的手,她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是顾深趴在床边,攥着她的手睡着了。
林苒静静地看着顾深熟睡的侧颜,直到这一刻,她都仿佛置身在虚幻中,根本不相信照顾了自己一夜的人,竟然会是平时那个一点即燃、就算不生气也总是冷冰冰的男人。
这一刻。
林苒心底某处坚硬的地方似乎突然有了松动。
许是感受到她手指的颤动,顾深缓缓睁开眼,正巧与林苒对视,后者赶忙转过视线不敢看他。
“谢谢你。”
顾深将她的躲闪看在眼里,嘴角微勾,抬手抚了抚她头发,声音出奇的温柔:“说什么呢?饿了吧?”
顾深将方才一旁保温食盒打开,立刻有香喷喷的味道溢了出来。
“这是吩咐家里佣人熬的粥,以后尽量不要吃外面的饭了,我会吩咐专人给你送,或者……你直接来家里吃。”
林苒愣住了。
她一脸诧异的看着顾深。
他竟然说让她去家里……
林苒已经有很久没听到家这个字眼了,她以为自己会害怕触及这样的字眼,可当这个字从顾深口中说出来时,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那一刻仿佛自己不再飘忽不定,也不再孤苦无依。
更加让林苒不知所措的是,顾深竟然亲手喂她吃粥,他还会细心地吹一吹才送进她口中,即便这样,还要问她有没有被烫到。
林苒说不出此刻的感觉是什么。
那种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微妙感觉。
喂林苒吃完东西后,顾深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江辞踌躇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老板,结果查到了……”
顾深见江辞踌躇,以为是他查到了不太好的结果,毕竟大量服用激素类药物对人体伤害很大,若非病症严重的话,也不会这样吃药。
顾深眉头深锁。
他温柔的眼神注视了林苒片刻,尔后起身来到窗边,这才示意江辞:“说吧。”
“林小姐吃的是避孕药,而且……用药时间持续了两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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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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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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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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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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