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瞪着猖獗地将身体的重量完完全全压在她身上的郁听白,郁闷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要是敢胡来,我就告你。”
“这么兴奋做什么?我又没碰你。”
郁听白小心地调整了跨坐在她腰间的姿势,死死攥着她乱抓乱挠的两只手。
情到深处,他倏然俯下身,将削薄的唇贴至她唇边。
这么近的距离使得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细致的绒毛,当然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你快起来,不要一错再错...”
安柠瞅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郁听白全当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他高挺的鼻子轻轻地蹭着她的鼻子,灼热的呼吸也在交颈之间尽数喷在她薄红的脸颊上,“我是不是一下也没有碰到你?嗯?”
“郁听白,你清醒一点。我们离婚了,都离婚五年多了!”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永远的妻,唯一的妻。”
郁听白温柔地捧着她的脸,想要吻她,却又刻意在两人好似随时随地都能贴合上的唇之间留下一道缝隙。
“前妻也算是妻?你快起来,不要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没良心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急着将我定义成过去式?你要是一直逼我,我可以当即将你拉到民政局,重办结婚手续。”m.χIùmЬ.CǒM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没变,霸道得让人无力吐槽。”
安柠无奈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始终犟不过他,只好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地同他商量着,“其实...如果你只是为了给希希创造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我完全可以配合你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但也仅限于扮演。”
“扮演?”
郁听白气恼地松开了她,闷闷不乐地背过身,“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为了希希,牺牲自己的幸福。想要留住你,纯粹是因为还爱。”
因为爱?
安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被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深情厚爱就好像听到了召唤一般,瞬间死灰复燃。
她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双手紧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极力地想要压下这份莫名的悸动。
他说他还爱她...
她该相信吗?
自他们结婚之日伊始,他似乎只有在上床的时候才会对她说爱。
日常生活中。
他的表现总是让她患得患失。
虽然对她也好。
但和安羽彤相比,她似乎永远都是被冷落的一方。
安柠并不是爱计较的人。
可她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将所有的偏爱给她。
让她大失所望的是。
郁听白总是将偏爱留给了安羽彤。
这个结在安柠心中埋了很久很久。
就算安羽彤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暴毙而亡。
她还是没办法完完全全地释怀...
安柠双手撑在两侧,缓缓地从床上坐起。
她本打算和郁听白好好聊聊希希的事,他却反手将她摁在了床上,“我允许你起身了?”
“郁听白,你找打是不是?”
安柠被他推倒在床上,气恼地瞪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能喷火。
由于双手被他反剪至头顶上。
她索性勾起细长的腿,狠狠地踩了一脚他的裆部,“你信不信我这一脚下去能让你断子绝孙?”
“我有希希。”
郁听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踢你的,我亲我的,咱们互不相欠。”
话音一落。
他已然噙住了她的唇,略粗鲁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安柠试图着偏过头来躲避他的吻,他却好像被她激怒了一样,也不管她是不是真踢,连防护都不带做一下。
意识到自己还不是郁听白的对手。
安柠不再和他硬碰硬,软了口气,低低地道:“别这样,我不舒服。”
“亲一下就不舒服了?”
郁听白指着她脖颈上类似吻痕的印记,又一次逼问着她,“印子哪来的?不说实话,我就换种方式让你更加不舒服。”
“酒精过敏。昨天去得太匆忙,忘记买解酒药。”
安柠不再瞒他,瞒他对她似乎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是五年前,他要是得知她和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碰她的。
可现在...
他似乎不是很介意这个。
郁听白回想起昨晚在儿科医院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颊确实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酡红。
他还一度以为她和霍知羡赶去医院之前有过一炮。
现在想来,才知道她脸上的不自然酡红是因为酒精过敏。
“明明是过敏,为什么非说是吻痕?”
郁听白嘴上埋怨着,身体却很诚实,转身下床翻箱倒柜地给她找了一板抗过敏的药,“吃药了没?”
“吃过了。”
“哦。”
郁听白扫了眼递出去的药,毫不犹豫又塞回了嘴里一口嚼碎。
安柠讶异地看着他神神叨叨的举动,不解地问:“你做什么?没病吃什么药?”
“暂时没病。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气我,我很快就会被你逼疯。”
郁听白这段时间一直将霍知羡当成了头号敌人,他实在是太嫉妒了。
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嫉妒到抓狂。
“我什么时候气你的?明明是你自己瞎脑补。”
“那我问你,胸怎么回事?去整了?还是他成天对你动手动脚,摸大了...”
“郁听白,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我怎样?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有碰过你?”
郁听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心情也跟过山车般,时而在低谷,时而蹿云霄。
“我去陪希希。”
安柠总感觉和前夫谈论这种敏感的话题很奇怪。
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长时间地单独相处。
见郁听白没有拦着,她赶紧匆匆忙忙下了床。
“我听说霍知羡明天要去晋城出差,是不是真的?”郁听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他越琢磨越觉得安柠和霍知羡是在假结婚。
“你打听他做什么?”
“他出差了的话,你一个人敢不敢住?他那房子闹鬼,要不要我去陪你?”
“不需要。”
安柠抽了抽嘴角,完全没有料到郁听白还能想出“闹鬼”这么扯的借口。
郁听白还想着为自己争取一番。
却又被苏月如的视频通话给硬生生切断了思路。
手机屏幕里。
苏月如和安泽二人正热情地同安柠和希希打着招呼。
“外婆!”
“舅舅!”
“外...外公。”
希希朝着屏幕一阵飞吻,瞥见屏幕角落里的傅枭,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嘴。
之前她听大人们提起过。
爹地和外公做错了事,惹得妈咪和外婆一气之下出走了五年。
这会子她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
为了讨好外婆,索性将便宜外公扔到了一边。
“希希真漂亮,外婆过几天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苏月如瞪了眼身侧如同小媳妇儿一样的傅枭,稍稍调整了一下镜头,连出镜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安柠原先还在纳闷傅枭跑哪去了。
想不到这个行动派居然追到了欧洲。
她对这个便宜爹的印象不是很好。
而且她并不认为傅枭追得到苏月如。
“妈,好久不见,您又变年轻了。”
“小泽都长这么大了?”
“我这边已经让专人去对接,半个月内就可以将月柠医药的主体搬迁至国内。”
郁听白腆着脸皮,甜甜地叫着妈。
为了讨丈母娘的欢心。
他也是蛮拼的,双眼一直盯着屏幕里自己的小图,寄希望自己能够笑得甜一些。
希希歪了歪圆乎乎的小脑袋,纳闷地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郁听白,无情地吐槽道:“爹地,你不要这么笑!好像人贩子...”
“确实有点像。”
屏幕里苏月如笑得前仰后合,直夸希希聪明又可爱。
郁听白抿了抿唇,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又将胳膊强行搭在安柠肩上,“柠柠,你劝劝咱妈,让她快些带着小泽回国吧。咱的好事也近了,我希望这一次咱妈和弟弟能够一同见证咱们的幸福。”
安柠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戏精”。
不过在希希面前,她还是给郁听白留够了面子,并未当场反驳他。
“柠柠,过几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和小泽一起回去。”
苏月如瞅着郁听白将希希照顾得这么可爱,心里的气消散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安柠一直没有忘记过郁听白。
她现在反倒觉得他俩还挺合适的。
“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跟我说一下?我去接你们。”
郁听白很自然地接过了苏月如的话,转头又诚挚地向安泽道歉,“小泽,当年的事真的很抱歉。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对不起。”
“爹地!你怎么可以欺负舅舅?”
希希气呼呼地瞪着郁听白,转而又面向屏幕里帅气俊朗的安泽,奶声奶气地道:“舅舅别生气。爹地不乖,我替爹地向你道歉。”
“舅舅没有生气,舅舅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泽从来没有因为心源的事情怪过郁听白。
毕竟郁听白已经很照顾他了。
他生气的点在于郁听白总是欺负安柠,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欺负。
不过他的情绪俨然被可爱的希希冲淡了不少。
面对郁听白,他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剑拔弩张。
“小泽在读计算机专业是吗?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江大那边的负责人。等你回国后,可以直接去往江大计算机系报道。”
“不用了,谢谢。”
江大的计算机专业放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鼎鼎有名的。
安泽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选择了拒绝。
当初安柠为了他处处受制于郁听白,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当拖油瓶。
“学籍我都替你转好了,别拒绝我,好吗?”
郁听白没有给予安泽拒绝的机会,很快又将话题扯到了月柠医药的转移事务上。
待结束视频通话。
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面对丈母娘和小舅子,郁听白其实还蛮紧张的。
做了这么多伤害安柠的事。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脸面求得他们的原谅。
“郁听白,谁让你擅作主张转移小泽学籍的?”
安柠完全没有料到,郁听白为了捆住她还做了这么多事。
“我错了,我忏悔。不过你相信我,江城的计算机专业,真的很不错。”
“能不能别这样?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我没觉得你欠了我。是我一直亏待你,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谈起亏欠,也是我欠的你。”
郁听白说得很是认真,他很想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安柠的亏欠。
可惜,安柠甚至不肯给他弥补的机会。
安柠不想跟他谈论谁欠谁的问题,悄然转移了话题,“明天我有一场酒局,别再来搅局了。”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郁听白着急地问:“让我帮你,好吗?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希希该多担心,是吧希希?”
“妈咪...”
希希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躯窝在安柠怀中,小猫儿般撒着娇,“妈咪,你就答应爹地一次吧。”
“好。”
安柠应得很是爽快。
不过在郁听白送她出门的时候,她竟毫无预兆地来了一出壁咚。
郁听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灼热的视线从她撑在墙壁上莹白的手一路移至她染了些许愠怒的脸颊上,“我在你来之前洗了一个小时,很干净的,你可以随意蹂躏。”
“郁听白!”
安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长时间欲求不满,才变得这么暴躁?”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搅乱我的酒局!”
“亲我一下?”
“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你听清楚了,不要干涉我的事。说到底,你已经成为我的过去式了。”
“知道了。”
郁听白寻思着过去式和现在进行时并不冲突。
为了追回安柠。
自尊,脸面,甚至是节操,他都可以丢的不要。
翌日下午。
安柠同合作商签订完合同后,合作商突然改了口,说是背后的老板并非他,而是郁氏集团。
意思就是。
月柠医药真正的合作伙伴从合同生效之日伊始,就更换成了郁氏集团。
安柠还以为昨天的那番恐吓起到了效果。
没想到郁听白愣是一个字也不肯听她的。
她越想越生气。
抄起桌面上的合同,便风风火火地去了郁氏集团总部大厦。
“不好意思小姐,您有预约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总感觉安柠有些眼熟,不过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郁听白和安柠的那段婚姻虽然是在隐婚状态。
当年那场火灾之后。
近乎全江城都知道了郁听白喜欢的女人是安柠。
“我找你们郁总。”
“有预约吗?预约的几点?”
前台的工作人员能够感觉到安柠的怒气,深怕一不小心放进了什么不法分子,神情瞬间戒备了起来。
“苏小姐?”
周柔笑意盈盈地向安柠走来,缓声问道:“来找郁总的?”
“嗯。”
安柠客气地点了点头,触及周柔脸上的纱布,诧异地问道:“周小姐,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周柔为了遮住脸颊上的伤,刻意剪了一个公主切的发型。
被安柠这么一提,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周小姐,方便揭开纱布让我看上一眼?破损型的伤口还是需要对症下药,要是用错了药很容易留疤。”
“缝了线,等过几天我再找你。”
周柔从心底里看不起安柠的中医理论,随口敷衍了一句,转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郁氏毕竟是大企业,一般人没有预约是见不到郁总的。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有劳。”
安柠听出了周柔话里行间的优越感,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来郁氏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郁听白。
故而,不论周柔想要炫耀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郁总,看我带谁来了?”
两人上了电梯直达顶楼后。
周柔的脸上又露出了娇娇媚媚的笑容,直接跳过了敲门的这一环节,大咧咧地拧开了门把手。
安柠抿着唇,静静地欣赏着周柔的表演。
郁听白一天到晚都在缠着她。
她才不相信郁听白和周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然而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
安柠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她愣愣地看着坐在郁听白大腿上未着寸缕的女人,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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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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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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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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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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