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十八年间。
他将傅雪倩宠得没了边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
但凡是遇到一丁点不如意的事,她就会开始耍大小姐脾气。
没想到傅雪倩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会变得懂事乖巧。
郁听白懒得和这些人周旋,他冷着脸抱着安柠疾步匆匆地回了舱房。
这期间安柠始终不置一词。
直到郁听白关上舱房的门,她才挣脱了他的桎梏,逃也似地将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里。
“安柠,先把门打开,我看看你的脸。”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安柠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自己淤肿的脸颊,心碎了一地。
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现在还有些迷糊。ωωω.χΙυΜЬ.Cǒm
但在她的认知里,郁听白动手打她十有八九是为了替傅雪倩出气。
昨天晚上,他瞒着她从歹人的手里救下了傅雪倩。
方才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替傅雪倩出头。
按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
郁听白应该很快就会选择和她离婚,好迎娶傅雪倩。
想到这里,安柠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
“安柠,你就算心里有气,好歹别和自己过不去,先把药上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有这个精力在这里逢场作戏,还不如直接去关心傅雪倩。”
“我去关心她做什么?”
郁听白心里很是愧疚,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动手的。
他只是想要保护好她而已。
“安柠,你相信我,那一巴掌只是权宜之计。”
“我要是不作为,傅枭的枪口就该顶在你脑门上了。”
郁听白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不管怎么样。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没有保护好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要是不开口解释。
她绝对会胡思乱想,误会他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傅雪倩背后有傅枭给她撑腰。”
“你刚刚的那两巴掌就差一点儿就酿成了大祸。”
郁听白客观理智地分析着刚才的情形。
光是回想起几十位安保人员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安柠的画面,便心悸不已。
安柠弄清楚了郁听白动手打她的前因后果,低落的情绪终于有所回暖,但还是委屈地不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郁听白是为了保住她的命才动手打了她。
有了这层认知,她高度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
顷刻间。
她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从之前隐忍的啜泣改为了放肆地嚎啕大哭。
“傅雪倩身娇体贵,不是我能打的人。”
“我就不一样了。不论是谁,都能甩我两巴掌。”
“她是受害者,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
安柠知道傅雪倩有一个宠她如命的亲爸。
也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傅枭为了维护女儿,势必会对她动手。
她难过的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她从来就不是善妒的人。
之所以会冲上前掌掴傅雪倩,纯粹是因为被司夜宸催眠了。
在被催眠的情况下。
她又不是什么经过高强度训练的特工,哪里还能维持清醒的头脑?
“我知道你委屈。不如这样,你开门,我让你打回去好不好?”
“你要是不想动手,我自己来?”
郁听白在门外等得心急死了,他本来就不会安慰人。
这会子更是不敢多说话。
就怕多说多错,二度伤害到她。
安柠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解释,捂着淤肿的半边脸,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知道他一拳难敌四手。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也很被动。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还是觉得很委屈,控制不住地想哭,“你拿到归零了吗?如果连归零都没有拿到手,我们这趟真是亏大了。”
郁听白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急如焚。
下一瞬。
他直接大脚破开了洗手间的门,将安柠紧紧地拥抱入怀,“对不起,是我不好。”
垂眸看着她肿胀不堪的半边脸。
他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思虑再三,他终于坚定地开了口:“等游轮抵达下一个站点,我们立刻下船。”
“归零到手了?”
“傅枭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交出归零,他势必会拿你掌掴傅雪倩的事大作文章。归零我们不要了,没必要受这个委屈。”
“明明是傅枭亲口答应要将归零赠你的,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安柠的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
归零是郁听白最后的希望。
要是没有了归零,他该怎么办?
郁听白早就料到了傅枭会来上这么一招,便也见怪不怪了。
眼瞅着安柠还想着登门找傅枭理论,他只好耐着性子同她说道:“你以为傅枭能在短短十几年中将商业版图扩至南北美洲靠的是什么?像他这样的商人,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安柠听郁听白这么一分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恨恨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傅枭这人可真讨厌。”
“先别管他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郁听白将她抱出了洗手间,旋即又从冰柜里取出干净的冰块,小心地敷着她的脸。
“还疼不疼?”
“一点点。”
安柠不是很在乎这么点儿疼痛。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
郁听白动手掌掴她的时候,她的心倒是疼得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你刚刚说,是司夜宸催眠了你?”
“我是在路上偶遇的他,他说头很痛,让我送他回舱房休息。我不肯,他就趁机迷晕了我,之后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安柠仔细地回忆着司夜宸说过的话,倏然笃定地补了一句:“他一定察觉到了我在他的饮品里投了药。要不然,他不至于会堂而皇之地在公众场合掳走我。”
“记不记得他的房号?我这就去找他算总账。”
郁听白此刻已经动了杀心。
司夜宸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安柠。
他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她指不准又会受到更为可怕的迫害。
“不记得了。”
安柠摇了摇头,完全想不起来被司夜宸迷晕后都去过哪里。
察觉到郁听白周身的气场变得森然可怖。
她即刻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冲动,为了这种人背负上杀人的罪名不值得。最好的法子就是交由法律来审判他的罪行。”
“放心,我心里有数。”
郁听白不想让安柠为他担心,一直留在房间里陪着她。
直到她沉沉睡去,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凑巧的是。
他刚刚问到了司夜宸的房号,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郁先生,有时间前来维也纳咖啡馆小聚?我等你到凌晨两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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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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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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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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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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