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候客大厅到停车场。
她一直牢牢地攥着安柠的手,极力于营造出姐妹情深的假象。
扫了眼停靠在十米开外的黑色迈巴赫,安羽彤眼眸微动。
为了抢占副驾驶座的位置,她倏的松开了安柠的手。
腰肢一扭,屁股一歪。
利落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接挤了进去。
“安小姐。”
正靠在驾驶位上打盹的司机听到动静,忙坐直了身,客气地同安羽彤打了个招呼。
“诶?”
安羽彤没想到车里还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上车后。
她心里大为不爽,时不时地回头看向了坐在车后座的安柠和郁听白。
早知道郁听白还带了司机过来。
她又何必煞费苦心地抢占副驾驶座的位置?
算了。
反正郁家少奶奶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这个时候计较座位,也确实没什么必要。
安羽彤调整好心态之后,缓缓地转过了头,满脸愧疚地看向了安柠。
“柠柠,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出事当天,之所以约你在海边悬崖见面,其实是想着把听白让给你。”
“没想到我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因为意外失足,坠下了悬崖。”
“要不是被途经的商船所救,我估计早就尸沉大海了吧。”
“抱歉啊,让你被这么多人误解,害你莫名其妙地背上了杀害亲姐姐的罪名。”
安羽彤话音一落,又抬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
安柠看着安羽彤精彩绝伦的表演,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演技。
要不是手头上握着关键性证据。
她还真有可能被安羽彤的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沉默了片刻。
安柠冷不丁地从随身携带的包包中,拿出了三张银行账户流水信息存根。
“一个月前,三位业余跳伞爱好者录制了所谓的证人视频,将我推向了舆论的风口。”
“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三个证人的银行账户里分别多了一笔汇款,汇款人的那一栏赫然写有你的名字。”
“姐姐,这事儿你怎么看?”
安柠说话的时候,眸光时不时地看向身侧的郁听白。
她心里明白。
不管多直接的证据,郁听白要是不愿意相信,那么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你...”
安羽彤没想到安柠手里居然留有这么关键的证据,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保全自身,她只能将魏娴雅推了出去。
“这事儿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过,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我妈一直将你当成杀人凶手,又苦于没有证据,这才找了几个伪目击证人。”
“至于我在国外开设的账号,也是我妈之前替我办理的。”
“柠柠,你要是对我有怨气,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可以,千万不要迁怒我妈妈,她只是一个太过在乎我。”
安羽彤一番话说完。
见郁听白的脸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和你无关,无需自责。”
郁听白对安羽彤很是宽容。
就算她说的话漏洞百出,他也愿意相信她。
看着温柔得有些陌生的郁听白,安柠心里难受得好似在滴血。
他的温柔,永远只为安羽彤一人。
至于她。
在他的眼里,应该只是一个没用的累赘。
这一刻,安柠终于明白。
对阵安羽彤,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安羽彤侥幸地逃过了一遭。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看向安柠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子不屑。
为了杜绝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索性一鼓作气,重提一年前安泽遭遇的那场车祸。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一年前小泽遭遇意外车祸,我们全家人都感到很痛心。”
“我妈原本打算状告肇事司机,告到他倾家荡产。可当她得知肇事司机身患重病还要照顾女儿后,她又改了主意。”
“她心软,看不得这些人间疾苦。之后,她又给了肇事司机一笔钱,以保障他的女儿在他服刑期间不至于辍学。”
安羽彤说话的时候模样很是坦荡。
就连假话,听起来都格外的动听。
郁听白手里头其实也掌握了一部分有关魏娴雅买通货车司机的证据。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安羽彤。
毕竟。
魏娴雅做错了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安柠意识到自己手中掌握的证据全都成了废纸,备受打击。
又见郁听白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安羽彤,心里更是哇凉一片。
“柠柠,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安羽彤笑着看向了安柠,假惺惺地问候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应。
她也不觉得尴尬,转而向坐在安柠边上的郁听白频送秋波。
眼角斜光瞥见安柠无名指上的戒指。
安羽彤故作惊讶地道:“柠柠,你该不会结婚了吧?”
郁听白还以为魏娴雅早就对安羽彤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没想到安羽彤居然不知道他和安柠的婚事。
为了防止她胡思乱想。
郁听白在安柠开口之前,抢先答道:“老爷子催婚催得紧,不过我和安柠只是形婚。”
“所以...你们结婚了?”
安羽彤的声音突然扬高了好几个度。
她做出了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眼里又一次地蓄满了泪水。
“我还以为,这世上真有人愿意将我放在心尖上,没想到全是假的。”
“羽彤,你听我解释。”
郁听白耐着性子,缓声解释道:“只是权宜之计,我们的契约有效期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限。”
“停车!让我下去!”
安羽彤捂着耳朵,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满是幽怨和委屈。
郁听白最是见不得女人落泪。
尤其是对自己还有过救命之恩的安羽彤。
“安柠,你先回避一下。”
郁听白没有让安羽彤下车。
她的情绪这么激动。
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横冲直闯,很容易出事。
反观沉默寡言的安柠,情绪明显稳定得多。
“好。”
安柠的嗓子有些低哑。
开口的那瞬间,她真是委屈得不行。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已经能够看清楚郁听白的态度。
凡是需要他取舍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舍掉她。
眼看着安柠默默地下了车。
郁听白又有些不放心地补了一句,“站在这里别动,我让陈虢来接你。”
“不用了。”
安柠转过身,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她甚至不敢转头。
生怕一转头,就会撞见郁听白和安羽彤亲昵地搂抱作一团的画面。
郁听白默默地记下了安柠乘坐的出租车的车牌号。
倒也不是对江城的治安这么没自信。xǐυmь.℃òm
不过是因为安柠的长相太过出众,比起寻常女孩子,更容易被人盯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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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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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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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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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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