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潇一手揽着安柠的肩膀,一手招呼着吧台上的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你们两个,先给我小姐妹做个基础款理疗spa。”
“潇潇...”
安柠赶忙拽住了林筱潇的胳膊,压低了声道:“我不习惯做这些项目。再说了,我老公要是知道给我做spa的是两个男人,他铁定会生气。”
“怕什么!谁让他不来陪你过生日?”
林筱潇撇了撇嘴,义愤填膺地道:“他既然不来,那你就大着胆子找两个小白脸耍耍,气死他。”
安柠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抗拒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惹他生气。”
“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在你生日的时候跑出去花天酒地...”
林筱潇话没说完。
意外发现安柠的半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未尽的语音于片刻间戛然而止。
她连忙撩开安柠用以遮挡五指印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嗓门儿又高了几分。
“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郁听白那个王八蛋打的?”
“老婆生日不陪着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家暴?!”
“他妈的,这算什么男人?”
林筱潇气得口吐芬芳,声音大到直接惊动了会所里的安保人员。
安泽看着安柠红肿不堪的脸颊,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他转过身默默地擦着眼角,作势欲给郁听白打电话。
“小泽,你姐夫在忙,这个时间点不要打扰他。”
安柠忙抢下了安泽的手机,连声解释道:“我的脸真不是他打的,打我的人是熊初墨。”
“又是她!这些年来,她可没少和安羽彤合伙欺负你。”
安泽双手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将熊初墨打成猪头。
林筱潇是个暴脾气。
得知自己的小姐妹被人打了,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老子抽死她丫的!”
“你们别激动,听白的朋友已经替我讨回公道了。”
“再说了,熊初墨是董事长的亲侄女,董事长肯定会无条件偏袒她。”
“我还想要在星璨文娱待着呢,将事情闹大对我没好处。”
安柠深怕这两人为了她再去找熊初墨麻烦,急得团团转。
二楼桌球专区。
陆靳九直勾勾地盯着如同小辣椒一般火辣的林筱潇,馋得直咽口水。
他一直酷爱辣妹。
尤其是林筱潇这一款还会赛车的辣妹,又野又带劲儿。
郁听白沉郁的眸光则是锁定在了安柠那半张留有鲜红的五指印的脸颊。
他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企图用尼古丁麻痹神经。
可不知怎的。
郁听白的脑子却愈发的清醒。
安柠其实就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小女生。
怕疼,而且很爱哭。
今天被人打成这样,应该没少掉眼泪吧?
“又是苦肉计?”
郁听白强迫着自己狠下心肠,心里却堵得不行。
他索性背过身。
不再去看安柠那张肿胀不堪的脸。
既然尼古丁不足以麻痹神经,那就用酒精麻痹自己好了。
郁听白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
喝起酒来,就如同别人喝白水一样。
一杯接着一杯。
“郁哥,少喝点儿。”
顾凌骁试图劝说郁听白少喝点酒,却被他一记凉凉的眼神直接给劝退了。
另一边。
安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住了脾气异常火爆的林筱潇和安泽。
他们刚刚在自助餐专区就座,林筱潇就神叨叨地给安柠倒着酒。
“喝酒喝酒!”
“大宝生日,咱三剑客可得好好喝上两杯,不醉不归!”
林筱潇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给安泽满上酒。
“你俩少喝点儿...”
安柠瞅着玩起了猜拳的两人,愣是连拦都拦不住。
“难得咱姐弟三人齐聚一堂,可不得喝个尽兴?”
“小泽长得比我们都要高了,喝点儿酒应该也不碍事。”
林筱潇家里管得严,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一次酒。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机会。
她就跟长在酒缸里的酒虫一样,越喝越上头。
结果...
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林筱潇和安泽两人就如同死猪一样死气沉沉地倒在了安柠身边。
“两个酒鬼,不会喝还喝这么急?”
安柠哭笑不得地看着左右两边横躺着的林筱潇和安泽。
她轻轻地推搡着安泽的胳膊,却发现他已经睡死了过去。
稍稍凑近点儿,还能隐约听到轻微的鼾声。
“……”
见状,安柠已经彻底放弃了将他们扛回家的念头。
林筱潇和安泽睡死之后,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柠讷讷地看着桌上精致的蛋糕上即将燃尽的蜡烛。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没有许下任何愿望,就直接吹灭了蜡烛。
不被上天厚待的人,许下的愿望又哪能真的实现?
早在十二年前。
外公外婆被火蛇吞噬殆尽的那一刻起,安柠就不再相信她的愿望会有成真的一天。
吹灭蜡烛后,她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
一口接着一口。
蛋糕很甜,是她喜欢的芒果口味。
吃到最后,却只剩下了泪水的咸涩。
安柠默默地垂下眼眸,才发现蛋糕盘里已经盛着一大滩泪渍。
“柠大宝,坚强点儿。”
“只要笑一笑,没什么困难过不了。”
安柠小声地为自己加油鼓劲儿,眼泪却掉得更加凶猛。
说来也是奇怪。
会所里人来人往,她却感到了噬骨的孤独。
似乎从十二年前的那场悲剧开始,她就一直在失去。
先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外公外婆葬身火海。
再是温柔娴雅的妈妈一夜疯癫。
而现在,她甚至留不住自己老公的心...
不远处的酒座上。
一位身穿豹纹短袖,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的男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柠。
起初,他还能保持着理智。
尽可能地不去冒犯会所里的其他客人。
毕竟能来伯爵会所消费的客人,一般都是不缺钱的主儿,非富即贵。
可酒过三巡。
他的胆量也在短时间内飙升了好几倍。
“嘿!小妹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男人将安泽撂翻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安柠身边。
安柠别过了哭得跟小花猫一眼的脸,语音哽咽地道:“我不认识你,请你离我远一点。”
“现在不就认识了?”
男人抬手擦去了安柠嘴角的奶油,顺势将手指放入嘴中,浅浅地嘬了嘬。
很快,他又不满足于吃她嘴边的奶油。
趁安柠作势要起身之际,他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道:“奶油有什么好吃的?哥给你吃一样更好吃的,怎么样?”
“你放开我。”
安柠皱了皱眉,用力地拍掉了男人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男人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他大致打量着安柠的衣着,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跟哥去包间玩玩,三千块一夜,怎么样?”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不是出来卖的。”
“哟嗬...你少给哥装蒜!正经女孩子哪会来这种地方?像你这样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就是为了来这里钓凯子?五千块一夜,不能再多了。”
安柠听着男人嘴里的下流话,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她原打算朝着吧台里的服务生呼救,让人将这个如同苍蝇般在她耳边嗡嗡嗡个不停的男人带到其他地方去。
还没来得及抬手。
那男人已经将一大叠钞票摔在桌上,一脸优越地道:“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话音一落。
他的手就猛地朝着安柠胸口处抓去。
而他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嘴,也已经贴到了安柠的脸上啄了好几口。
“救...救命!”
安柠没想到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非礼了。
既生气又害怕,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意。
“喊什么喊?一会儿哥上你的时候,你再慢慢喊。”
男人趁着背景音乐从舒缓曲目换成摇滚歌曲的空当,猛地骑到了安柠身上。
而他的嘴,也在同一时刻噙住了安柠薄红的唇。
安柠被恶心地差点儿没吐出来,手脚并用地推搡着他。
直到意外发现二楼看台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郁听白。
她没想到,郁听白居然也在伯爵会所。
他不是说今晚有一场重要的应酬必须要去?
而让她倍感难过的是,郁听白居然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上下其手。
安柠的眼里突然失去了神采。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神色也黯淡了下来。
意识到指望不上郁听白。
安柠发了狠,猛地咬住了男人的耳朵。
“松口!”
男人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狠狠地一拳朝着安柠的脸上砸去。
拳头即将擦过她脸颊之际,陆靳九突然出手,将男人三下五除二地暴摔在地。
“你他妈的,找死是吧?”
陆靳九狠踹了男人两脚,语气愤愤地道:“郁哥的女人都敢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郁...郁爷?!”
男人被摔得浑身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酒劲瞬间消了大半。
他惊愕地看着陆靳九身后如同一尊大佛一般,高贵地让人不敢直视的郁听白,吓得赶忙磕头求饶。
“郁爷,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要是知道她是你的人,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啊。”
郁听白没有搭理他。
眼神一直停驻在安柠的脸颊上。
她此刻应该是在生他的气,只顾着低着头抹着眼泪。
看起来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郁哥,这个王八蛋该怎么处理?”陆靳九忿忿地踩了一脚跪地求饶的男人,仍然觉得不够解气。
“放了。”
郁听白凉凉的一句话,不止让陆靳九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就连安柠也抬起了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
“谢郁爷!”
男人见郁听白松了口,提了提裤子,还来不及拉好拉链,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察觉到郁听白和安柠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顾凌骁主动请缨,扛起了昏睡不醒的安泽,“我去给安泽开个房,在大厅里睡容易着凉。”
“那...我也带辣妹开个房。”
陆靳九摸了摸鼻子,连忙扛起了林筱潇。
叶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索性跟在了陆靳九身后,连声道:“我去看着小九。”
不过十来秒的时间。
自助餐专区就只剩下了郁听白和安柠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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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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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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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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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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