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跳到褚承泽的怀抱中,可以直接将他二十根肋骨都砸断。
“殿下,让让。”穆歆觉得被小小的虫子吓到,有失颜面,恨不得在空中转体三周半后潇洒站定。
考虑到众人的接受能力,最终还是作罢,只轻巧地在树枝上跳着下来。
然后,穆歆就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开始捡被沈遇撒了一地的血吸虫。
“害怕为什么还要捡?”褚承泽握住穆歆的手腕,察觉到她还有些微颤抖,下意识地皱起眉。
穆歆却用另一只手接着捡,淡淡道:“因为并不可怕。”
萧向安也顺着沈遇的惨叫声跑了过来,此时见穆歆在捡虫子,立刻去把画着诡异纹路的陶罐抱了起来。
“姐姐,放这里。”萧向安脆生生地招呼着,凑到了穆歆身边。
穆歆动了动手腕,褚承泽就松开了手,她站起来将手心的虫子都放进了陶罐里,夸奖道:“小侯爷真懂事。”
萧向安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仿佛不知道穆歆刚才被吓到树上的事,眼神里又绽放出崇拜的光芒:“姐姐好厉害,敢捡这么大的虫子。”
褚承泽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不善,这个无处不在的武安侯,未免太会利用自身年幼的优势。
睁眼说瞎话都像是真的,偏偏还哄得穆歆表情都舒缓了很多,周身不再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状似无意地比划了一下萧向安的脑袋,褚承泽决定不跟小矮子一般计较:“这陶罐上,是南疆部落中流传的咒文。”
“又是南疆。”穆歆方才没注意,此时在众人拿来的火把照耀下细细观察陶罐,才看出那些纹路很像之前在镇远侯府看到的部落文字。
程老军医努力辨认许久,谨慎地说道:“这应该是维尔骨部落的咒文,他们习惯以日月在左,勾鱼在右的方式刻画咒文。”
“维尔骨部落不是已经灭绝二十多年了吗?”沈遇只依稀听父辈们提起过,南疆地处密林山谷,除了向大周朝俯首称臣的十八部落之外有许多神秘的部落。
维尔骨曾经也是几大势力之一,在洪熙帝登基后销声匿迹,即便在卫博衍出征南疆时也没见过一个维尔骨部落之人。
“难道是蛊虫?”萧向安好奇地打开罐子想往里看。
程老军医立刻将他的脸挡住,急切道:“侯爷!是蛊虫就更不能看了,南疆蛊术歹毒诡异,非常可怕。”
“是血吸虫。”穆歆拿出一枚虫子重新感受了一下,确定没有《与蛊女的二三事》中说的那些摄人心魄、同生共死等奇特能力。
但血吸虫本身对人的伤害就非常大,更不用说这种明显是经过特殊手法培养出的变异种类。
沈遇刚才听成了吸血虫,不由得确认道:“不是蚂蟥吗?”
“不是,这种虫子会让人全身发痒,身型消瘦唯独腹部变得很大。”穆歆大概介绍了两句,又觉得身上不舒服起来。
这是最基础的血吸虫病症状,实际上变异后的血吸虫要可怕十倍以上,大概是觉醒出木系异能的原因,穆歆唯独对虫子的阴影消褪不掉。
程老军医却像是想起来什么,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没了声音:“身形消瘦而腹部肿胀,这听起来与二十多年前的一场......”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那场“水蛊”的源头是人为,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西暮也想到了,反应迅速地把陶罐抱起来,还扯来一块布包裹起来,用眼神询问褚承泽的意见。
“带回京。”褚承泽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眸光里的冷意,“拓印下陶罐的符文,天亮之前审完黑虎寨的人。”
“是,属下遵命。”西暮带着其他两名侍卫领命而去,穆歆也让萧向安带着暗夜军回去休息,准备明日出发。琇書蛧
“沈遇,带我去挖出陶罐的地方。”穆歆听出程老军医有未尽之言,又见褚承泽眼神的变化,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现场只剩下穆歆和褚承泽,二人跟着沈遇走到黑虎寨外围一个石屋前,地上有刚挖出来了的坑。
沈遇被凝重的氛围压得有些紧张:“就是这里,我是听人说很多山匪喜欢把抢来的财宝埋在门前三尺处,刚好这里还没翻过。”
“回去吧,找得很好。”穆歆勉励了一句,不管背后的事有多严重,挖出来的危险都被藏起来的隐患好。
手上的木棍在土炕上扒拉了几下,穆歆用感知细细分析着树根生长的速度和方向,最后给出结论:“陶罐被埋进去的时间不短了,在四年半到五年之间。”
根据方才黑虎寨坦白从宽的内容,为了不被官府抓到,他们每隔两年就会换一个据点,目前这个寨子是捡现成的,才住了不到一年。
四年前,穆歆才八岁,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穆二老爷纳了婉姨娘为贵妾,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无所知。
“五年前,安北大都督率兵在关内道剿灭过十几处山匪,这里应该是其中一窝山匪的老巢。”褚承泽打量着独门独栋的小院子,石屋看起来不像是关内的风格,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很明显,起码有十年以上的房龄。
“没有爆发血吸虫病?”穆歆戳着土块,尽可能详细补充描述,“我从书上看到的,这种虫子会通过水源传染的一种病,不只是住在附近的人,牛羊之类的家畜也会感染。”
褚承泽垂目注视着穆歆,有些迟疑。
“不说我走了。”穆歆很干脆地把木棍一扔,拍拍手上的土准备回去睡了。
“二十一年前,云城溪首镇发生过一次大型瘟疫,患病者四肢纤细,皮肤发红有湿疹,腹部如怀胎般逐渐胀大,药石罔效。”
穆歆眉心微皱:“云城的瘟疫,怎么会有人带着虫子跑到坊州来,没控制住吗?”
她其实没在大周的医术上看到任何有关血吸虫的描述,这种病不会人传人,只要控制住水源,按理说不至于扩散到这么远的地方。
“先帝派太医院前去云城时,这场被称之为“水蛊”的瘟疫已经提前结束了。”褚承泽脸上无悲无喜,声音冰冷,“周边城镇的人将溪首镇包围起来,放火烧了三天三夜。”
“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包括我的三皇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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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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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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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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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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