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还不知道便宜爹找上门了,正兴致高昂地学习打马球,这个比射箭有趣多了。
“表妹,跑慢一些,不用急。”卫淮左骑着马护在穆歆不远处。
卫竹西嫌弃不已:“二哥,你说了十几遍,马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穆二老爷走进练武场,才发现骑着大黑马的绯衣少女是穆歆,吓了一跳:“歆儿,你何时学会的骑马?”
“前几日外祖父教我的。”穆歆并未下马,反而取过挂在马侧的弓箭,开始加速“父亲,看女儿还会射箭!”
语罢,穆歆开始加速,飞快地从穆二老爷面前掠过,而后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反身一箭,呈万钧之势,射中红心。
卫老侯爷大笑着给了穆二老爷一掌:“看到没,我外孙女多厉害!”
穆二老爷被拍得差点没站稳:“是,没想到歆儿竟有如此高的武学天赋。”
他怎么觉得女儿刚才眼神有一丝危险,像是把箭靶当成了自己。
一定是错觉,他们父女情深,就算现在不深,以后也会深的!
穆歆看到便宜爹就想起这些日子在侯府听到的父母往事,可怜卫氏身为镇远侯的掌上明珠,偏偏心悦于穆正清这个家族利益至上的世家嫡子。
既要忍受穆正清外任多年的孤寂,还要容忍他在外逢场作戏还纳妾,否则就是没有容人之量,不堪为穆氏媳妇。
为了穆祁麟和穆歆,卫氏收起所有锋芒,成为泯然众人的穆二夫人,再不复少女时的张扬肆意。
“时辰不早了,姑爷留府里吃过晚膳再回吧。”卫老夫人态度不冷不热地招呼道。
“岳母见谅,”穆二老爷听出有让他独自回去的意味,连忙道,“原是歆儿明日就要入学,需得回去准备准备。”
穆歆牵着马过来,惊闻噩耗,连连拒绝:“父亲,女儿还要在侯府帮许大夫制药,暂时脱不开身。”
卫老侯爷也不满:“女学的先生武艺平平,能教歆儿什么?”
“谁家小姐去女学是学武的?”卫老夫人无奈,对穆二老爷解释,“正清,你也知道博衍的病,确实还需要歆儿多留几日。”
“妹妹要去女学?”卫竹西过来凑热闹,“那我也去,省得妹妹被人欺负了去。”
卫淮左取笑道:“你小半年没去,不怕先生已经将你除名了?”
“怕什么,当初可是爹亲自去给我请的假。”卫竹西满不在乎地一甩手,“我又不考状元。”
“你还说妹妹,自己多久没去国子监了?”卫老侯爷想起来就生气,卫淮左本就是蒙荫进去的,还成天逃课。
卫淮左连忙跑远,还不忘回头喊冤:“祖父,不是你说的随心而为吗?再说了,孙儿也不考状元,何必浪费时间。”
穆二老爷看得心里直摇头,这镇远侯府对小辈实在是宠溺无度,他女儿再住下去可要被带坏了。
但卫博衍的病的确更重要,穆二老爷思量半晌,斟酌着开口:“歆儿,为父见你在棋艺上天赋极佳,特意请了国子监祭酒郭大人过府指点你一二。”
卫老夫人和卫二夫人对视一眼,这才知道,原来传言的源头是穆二老爷。
领悟到穆二老爷此行的真正意图,卫老夫人主动给女婿递台阶:“正清也是疼爱女儿,不如择日请郭大人来侯府一聚?”
“多谢岳母,明日便是休沐日,小婿又要上门叨扰了。”穆二老爷松了口气,他可不敢当着卫老侯爷的面直说想女儿替父报仇,说不准就得再受一掌。
至于带人来岳父家做客是否失礼这种小事,跟灭郭祭酒的嚣张气焰比起来,不值一提。
“歆儿还会下棋,快来与外祖父对弈几局。”卫老侯爷是越看穆歆越顺眼,连爱好都和他一致,就该是他们卫家的孩子。
穆歆爽快地应下,却没看到其他人同情的眼神,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驰骋沙场数十载的卫老侯爷,居然是个爱悔棋的臭棋篓子,一盘早分出胜负的棋,生生下了两个时辰,连穆二老爷都借故跑了。
但比起臭棋篓子更麻烦的是,不知道该赢还是该输的对手。
“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褚承泽半点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怡然自若地坐在穆歆的房内,潋滟的桃花眼中倒映着穆歆的臭脸。
穆歆是真的累,白日里又是打马球,又是被卫老侯爷折磨,晚上还为卫博衍掏空了异能池。
好不容易靠晚膳和夜宵恢复了点元气,又要对上心思深沉的太子殿下。
但穆歆还是坐下拿起了黑子,自傍晚就下起了春雨,褚承泽不知怎么潜进来的,身上犹带着水汽,脸色也不好,她开不了口下逐客令。
就当是回报他为卫博衍费心找的那些书吧。
“太子殿下,输了可不要治我的罪。”心软归心软,穆歆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
褚承泽弯起嘴角,脸色的酒窝若隐若现:“放心,孤从不滥杀无辜。”
伫立在侧的西暮和南昼替穆歆捏了把汗,太子殿下这状态明显是心情极差,越笑越没好事。
穆歆却没能接收到危险信号,反而对褚承泽的酒窝很感兴趣:“既然要下棋,不如来点彩头?”
“这么有自信?”褚承泽笑意更深,把玩着手里的白子。
穆歆直接伸手戳住褚承泽的酒窝:“不准笑,等我赢了,让你笑才可以笑。”
“属下要去煎药,先行告退。”南昼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地跑路,留下反应慢半拍的西暮僵化成石头人。
“你输了,我要你的手指。”褚承泽似是开玩笑般低语。
穆歆知道褚承泽生气了,谁让自己管不住手触太子的霉头,幸好她不可能输。
因为褚承泽的威胁之论,穆歆顾不上少年太子的自尊心,用最凶残的方式,无情地击溃了白子。
“太子殿下,笑一个吧。”穆歆心情大好,不用留手就是舒坦!
褚承泽盯着棋盘,久久没有说话。
穆歆瞥了一眼满脸冰霜的太子,这人棋品居然能比卫老侯爷还差,难怪大晚上只能找自己下棋。
“你师承何人?”褚承泽想过自己可能会输,却没想到输得这么快。
“棋谱。”
穆歆也不是故意打击人,她的棋艺的确纯纯是从棋谱得来的。
当初一个穷极无聊的顶级脑域异能者,将凝聚千年精华百家宗师的棋谱灌进了她的脑子。
从此所向睥睨,被称手下败将怒称为人形阿尔法狗。xǐυmь.℃òm
所以她下棋不用思考,完全出自条件反射,甚至可以根据对手的风格,采取同样的棋路反击回去。
“欠着。”褚承泽捺了按眉心,实在笑不出来。
筹划许久的扬州私盐案,最终以扬州长史畏罪自杀告终,真正的主谋扬州刺史却只是被贬为临安知府,崔氏更是安然无恙。
保下刺史的是现任中书令,宰相顾思成,他的女儿嫁给了扬州刺史,是现任崔氏宗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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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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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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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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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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