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伶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妹妹是不是担心我会加害于你?”
喻安没料到喻伶会直接这样说,短促地笑了一声,也直言道:“对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你会有这么好心帮我?”
喻伶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久久才睁开,轻声道:“妹妹,我想通了,既然日后都是一家人,从前的事情是我娘亲的错,我只是听了她的话,所以才吃下血珀升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坐在八仙凳上,“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今日是爹爹的生辰,这么多长辈,四大家族、王爷,高官贵族都在,我不想失了爹爹的面子。”
喻安上下打量着她,平静的目光中,藏着几分探寻之意。
这两盆花不会藏着什么机关吧?
或者说,这两盆花有着她不知道的寓意,不是用来贺寿,而是用来悼念的?
这样一来,她就会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倒也能达到喻伶的目的。
“妹妹,你的担忧我可以理解,但是希望你能快些决定,我先去正院帮你打打圆场。”喻伶对于她的犹豫,并没有意外,站起身来后,提了提裙摆,走出了她的房门。
喻安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那两盆花上,全然没注意到,喻伶出房门之时,给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一个阴冷的眼神。
那两个丫鬟心领神会地颔首,守在了喻安的房门外。
房内的喻安,坐在八仙凳上,双手撑着下巴。
思考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把两盆花都拿上,不管寓意是好是坏,她都能圆回来。
但是若某盆花中,有吞噬她灵力的东西,可就糟糕了。
喻伶给的东西留不得,全都丢给喻天啸是最好的。
可喻安还没站起身来,一道黑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喻安拳头猛地收紧,腾一下站起身来,看清背后那人时,她愣了愣。
“你是……胡以承?”
“哼,没想到,你还记得本少爷啊!”
胡以承左边嘴角高高勾起,脸上带着狂妄的笑容。
“你来干什么?”喻安话刚说完,房门砰一声被合上,外面传来金属的声音,想来是正在有人在上锁。
想害她?
呵,就凭这个杂鱼?以为房门上锁她开不了?
未免也太天真了。
“喻安,看你的样子,你似乎瞧不起本少爷啊?”胡以承大摇大摆地走近,拉过一张凳子,翘起二郎腿,“待会,本少爷便让你尝尝,做身下奴的滋味!”
说完,他抬起手,摩挲着下巴,色眯眯的眼睛溜转。
喻安垂在身侧的手凝起灵力,墙边高柜上的花瓶直直向胡以承的额头砸去。
砰——!
花瓶四分五裂,带着血渍的碎片掉落在地。wWW.ΧìǔΜЬ.CǒΜ
胡以承的额头,破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溢。
“他娘的,你个贱人!”他愤然起身,不顾额头上的伤口,抄起八仙凳就往喻安的身上砸去。
可惜,喻安轻轻往右侧身,就躲过了他投掷过来的八仙凳。
她刚想掏出灵符,将胡以承困住,却发现自己灵力使不上来,身体也有些绵软。
她单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稳定自己的意识。
胡以承瞧见她的异常,仰脸大笑,笑得胸膛发震。
额头上的血滑落至他的唇角,他也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随后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看来,伶儿给你的东西开始奏效了。”
喻伶给她的东西?
那两盆花?
有毒!
可这两盆花一直放在这里,没理由她中了毒,胡以承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怎么回事?
“你就别挣扎了,伶儿告诉我了,只要本少爷等到你身体开始有反应,本少爷就能把你办了,还你在圣元时欺本少爷之仇!”
胡以承一步步朝她接近,脸上的笑越发张狂,“你知道吗,那日的仇,本少爷可永远忘不了。今日,本少爷要看到你像只狗一样,向本少爷求饶。但是你猜猜,本少爷会不会饶了你?”
恣肆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喻安想立马就解决掉眼前这个长脸男,可她没有力气,双腿连站都站不稳,直直摔在地上。
身体变得非常奇怪,似乎有千万只虫在里面爬,那些虫子像是带着火,燃遍她的身子。
好热。
好难受。
她只想一头扎进雪水中,求得解脱。
喻安抬起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八仙凳,才抬至半空,手便软了下去。
她用仅剩的一点意识,狠狠咬住上下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手竟如一滩软泥,一次又一次地滑落下去。
不要。
她不要落入胡以承的手中!
“哇哇哇!喻安,本少爷可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胡以承仰天凄厉地狂笑,接着蹲下身来,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啧声道:“你比你姐姐可要美多了,怪不得兴王会不要伶儿,要你。”
胡以承笑意未退,不舍地松开手,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她的梳妆台,抓起一面铜镜,又回到了她的跟前。
“来,喻安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他将铜镜竖于喻安的前面,又捏起她的下巴,嘴角的弧度轻蔑,“堪比都城里那间怡春阁的头牌,又娇又媚的。”
铜镜里的少女,杏眸中含着媚情,脸上早已布满绯红。
“别急啊我的喻安妹妹,现在本少爷就来帮你解毒。”胡以承随手丢下手中的铜镜,左手慢慢伸向喻安的腰间。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踢开。
胡以承猛地转过头,瞳孔骤缩,面色一瞬变苍白。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打飞,重重地摔到墙边,咳出一大口鲜血。
门外的身影越走越近,走到喻安跟前时,俯下身子,一只坚实的手臂横腰将她抱起。
此时,喻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视线模糊,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贴上那人的身子。
在那人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身。
她已经顾不上那人到底是谁,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两个字:“救、救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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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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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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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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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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