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李璨想了想道:“说起来李莱楠就是嘴上不饶人,但她其实是不记仇的,也没有心机。”
“这是你从前对她的了解。”赵晢道:“人是会变的,尤其她怀着身孕,韩氏母子待她并不好,她心中有怨气,也寻常。”
李璨闻言点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到了茶馆,进了包厢。
韩御史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不像方才那么激动了,对着二人行礼:“下官见过二位殿下。”
“韩大人不必客气。”赵晢抬了抬手。
“二位殿下请坐。”韩御史抬手相邀。
赵晢牵着李璨,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李璨捧起茶盏轻吹,赵晢在,她可以不用开口。
赵晢淡声道:“韩大人,我们还有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下官就开门见山了。”韩御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是靖安王府那位五姑娘,陈家的媳妇,今日找到下官门上去了。
当初,将素素嫁给陈念礼做平妻的事,原本是家中夫人目光短浅,这才答应下来的事。
后来,下官也知道不对,这门亲事不就作罢了吗?
谁能想到,过了这么久,陈家的媳妇还记恨着,大着肚子,闹到我们家去。
要我家素素当众跪着给她赔罪,还限我半月之内,就将女儿嫁出去。
否则就要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二位殿下,陛下如今病着,下官无处寻公道,只能求二位殿下。
赔罪可以,那件事,原本就是我家糊涂,但不能当众赔罪啊,下官那女儿,总还要留些脸面,以后好说个婆家。
至于嫁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下官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家?这实在是为难人啊!”
他说着,为难的都快要哭了。
“他去你家,你家的家丁仆人都是吃素的吗?”李璨捧着茶盏,不解地看他:“你不会叫人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吗?”
大渊律法虽然在家中家丁的数目,做了严格的规定,但是多养些仆人看家护院,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朝中这些大臣家中,哪个不养一大堆奴仆?没有人会追究。
“殿下有所不知。”韩御史唉声叹气:“她带着禁军呢!何况她大着肚子,谁敢碰她?”
李璨听得心里一惊,不由看赵晢,禁军竟然在荆王手里了吗?
赵晢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向韩御史道:“你先回家去,这件事情,我们眼下便去解决。”
韩御史闻言,喜出望外,连连给二人行礼:“下官谢过二位殿下。”
好容易等到再次上了马车,李璨捉住赵晢的手腕,第一时间问他:“禁军也落在荆王手里了?”
这可不得了,禁军守卫皇宫乃至整个皇城,那岂不是说整个地京城都落在荆王手中了吗?
“别担心,明面上是如此。”赵晢拍了拍她的手。
李璨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可要看好了,别被有心人蒙蔽了。”
“嗯。”赵晢点头应了。
两人进了靖安王府,出来迎接的人是长孙媳妇章淑华。
“二位殿下。”
她屈膝行礼。
“大嫂嫂,不客气。”李璨上前扶起她:“大伯母呢?祖母怎么样了?”
“大伯母在库房那里拦着叔母呢。”章淑华回道:“祖母尚好,这里的消息,都瞒着祖母呢。”
“去看看。”李璨放了心,快步往前走。
赵晢默默跟了上去。
“你要分家,拿着你的东西走就是了,这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我表姐的,你凭什么搬走……”
还未走到库房门口,李璨远远便听到二嫂嫂白佩玉与贺氏争执的声音。
李璨心里一慌,连忙加快了步伐,白佩玉这就要临产了,可气不得。
“我辛辛苦苦养她那么大,攀了高枝了,爬上枝头变凤凰了,做了太子妃了,就不把我这个继母放在眼里了。
逢年过节的,给你们都是一马车一马车的送,给我送的什么?不值钱的茶果点心,有这么做女儿的吗?
怎么说,她也要叫我一声‘母亲’,分家了我拿点东西那是天经地义……”
贺氏腰杆子挺直了,嗓门也大了,对着白佩玉据理力争。
“二夫人说什么?你将我养大?你为我花过一两银子?还是为我亲手做过一件衣裳,一碗羹汤?
我要是没有记错,我娘亲是你领着你那几个孩子气死的吧?你现在还要拿我的东西,就不怕我娘亲不放过你吗?”
李璨走的有些急,她屏住喘息,眸色锐利冰寒地盯贺氏,一举一动自有太子妃的威仪。
“心儿回来了。”林氏护在白佩玉跟前,看到李璨,松了口气。
贺氏冷哼了一声:“别跟我说那么多,就凭我是你继母,你就该孝敬我。”
如今,她有娘家撑腰,已经有与李璨对抗的底气了。
“是吗?”李璨偏头望着她,眸底寒芒四溢,气势迫人。
贺氏终究被她压了一头,转过目光,蛮不讲理道:“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里,含辛茹苦养大这几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
看看你六哥,要不是我生了你六哥,你父亲可就绝后了。
就凭这个,你难道不该尊重我?
二郎,你也说句话。”
她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委屈地看了李诚一眼。
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李诚清了清嗓子:“心儿,这都是分家了,你也知道父亲没本事,俸禄也少,你就当是可怜可怜父亲,别惹你母亲生气了。”Χiυmъ.cοΜ
之前,他对贺氏还是有些强硬的,也打心底里嫌弃。
但这些日子,贺太师得了势,已经将他的官职升到从四品了,他还盼着继续往上爬呢,自然处处向着贺氏。
李璨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李诚有点不高兴。
怎么李璨好像是在嘲笑他,觉得他是个笑话一样?
天底下哪有女儿这样笑父亲的?就算她是太子妃,也说不过去!
“我笑你蠢,贺氏只凭一张嘴,就将你耍得团团转。”李璨毫不客气,抬手指着李术:“你看看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他从容貌到气度,再到言行举止,哪里有半分像我们家的孩子?你还真以为他能续你的香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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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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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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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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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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