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清醒过来,披散着一头鸦青发丝撑着身子坐起身,睡眼朦胧的抬手抱他。
赵晢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半夜突然来了?”李璨窝在他怀中嘟囔着问他。
“天要亮了,我等一会儿要去上早朝,有桩要紧的事,来同你说一声。”赵晢抱着她开口。
“什么事,这么要紧?”李璨又清醒了几分。
“今日,你要进宫去见母妃?”赵晢问她。
李璨点点头:“嗯。夏婕鹞说,母妃要让她给父皇做嫔妃。她不愿意,叫我去帮她求求母妃。我当时答应了,今儿个去就是想装装样子。”
“夏婕鹞来找你了?”赵晢问她:“求你帮她求情?”
“对啊。”李璨从他怀中抬起小脸来,仰头望着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母妃所做之事,我是知道的。”赵晢点点头:“夏婕鹞来求你,我倒是不知。”
“你要说的事情,跟这件事有关?”李璨睁大眼睛望着他,忽然皱起黛眉:“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和母妃说,不让夏婕鹞进宫吧?”
她说着松开了赵晢,往后让了让,有些警惕起来,怀疑的打量着赵晢。赵晢要是真的这么说,那肯定有问题。
“是这样,但并非你想的那个原因。”赵晢好笑的拉住她。
“还真是。”李璨一把甩开他:“我就说呢,你这么一大早来找我,能有什么事,原来就是为了夏婕鹞。”
她说着便扭过身去,不理他了。
“璨璨,你听我说。”赵晢伸手拉她。
“我不听。”李璨躲开了他的手:“你要求情,你自己去求情,这桩事情同我没有任何干系。”
赵晢眸底满是笑意:“我不让她进宫,是怕她做了嫔妃,以后联合旁的人,比如岐王、荆王他们。又或者是在父皇跟前煽风点火,对我们不利。”
李璨听他这话说的有道理,这才转过脸来,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你说的是真的?没有私心?”
她语气还是将信将疑的,但自己却忍不住先笑起来。
“自然是真的,我能有什么私心?我若于她有意,又怎会等到如今?”赵晢又将她揽入怀中:“我是想着,她若是做了父皇的嫔妃,必然记恨你我,到时候会有了更大的麻烦。而且,母妃的性子太直了,我也恐怕她吃亏。”
“那你意思就是说,让我去劝母妃,让她收回这个决定?”李璨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小声问了一句。
“不是。”赵晢摇摇头:“这个决定无需收回,而且还要加大势头,让母妃传消息出来,就说非要让夏婕鹞进宫不可。”
“这是什么路数?”李璨眨了眨漆黑的眼眸,想不明白了。
赵晢理了理她要写凌乱的发丝,唇角含了几分笑意:“夏婕鹞定然是不愿意进宫的,只要母妃放出风声,她必然会想法子应对。”
“想什么法子?嫁人吗?”李璨不由看着他。
“她只有嫁人和遁出空门两条道了。”赵晢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猜,夏婕鹞会选哪一条?”
“嫁人的话,如果是母妃放消息出来,这帝京城里,应当没有人敢娶她。”李璨明白过来,思量着道:“就算是有,夏婕鹞也会选择出家的。她一直用那种超凡脱俗的姿态,出现在外人眼中。所以必然会选那条路。”
“嗯。”赵晢点点头。
“那我知道了。”李璨点点头:“你去早朝吧。”
她说着,抬起小脸来,在赵晢下巴上亲了一口。
赵晢却揽紧了她,凑过去欲亲她唇瓣。
李璨笑着往边上躲,又伸手推他:“不成,我还没洗漱呢……”
赵晢大掌握住她后脖颈,低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再睡会儿。”
“好。”李璨滚回床上,忍不住笑。
赵晢拉过锦被,替她盖上,起身拢了床幔,这才往外去了。
李璨又睡了个回笼觉,起来用了早饭,便往宫里去了。
宸妃知道她要来,早早的等在殿门外。
李璨一进凝和宫的大门,宸妃便笑着迎了上来:“心儿。”
“母妃。”李璨笑着应了一声,欲行礼。
宸妃一把扯住她,嗔怒地望着她。
李璨笑起来:“那我就不行礼了。”
“这才对,这才像是我的儿媳妇。”宸妃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来,随我进去。我让人去与泽昱说了,他下了朝过来,你许久不来了,他这些日子也忙得不见人影,今日你们留在我这处用午饭。”
“好。”李璨乖巧地答应了。
“家里娶的那个大嫂嫂怎么样?待你可好?”宸妃带着她坐下来,口中问她。
“大嫂嫂挺好的,贤良淑德,温良恭谦。”李璨笑着回了一句。
大嫂嫂的容貌、心性都是上佳,只是对她有些偏见,但她并不计较。
“那就好,家里头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好。”宸妃从桌上,取了黄玉绵糕递给她:“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留的。”
“谢母妃。”李璨瞧见黄玉绵糕,一双凤眸都亮了,忙笑着道谢。
“跟母妃客气什么。”宸妃瞧她笑起来有几分小时候的样子,眼底的慈爱不由更浓了:“你特意让人送信来,说要进宫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璨慢慢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去,才点点头道:“是为了夏婕鹞的事情。”
宸妃面上的笑意收了一些:“璨璨,我知道你心善,夏婕鹞从前对你还算不错,但是你不能太心软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你或许现在不能理解我,但我是在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夏婕鹞绝对不能进东宫。”
“母妃,我早知道夏婕鹞不是什么好人。”李璨拿着糕点,却没有咬,而是正色望着宸妃:“之前,我派人去查过夏婕鹞了,查了许久才查出来,当初我遇刺的事情,和夏婕鹞有关系。
若是我没有推测错的话,应当是夏婕鹞和周家联手做下的那件事。只可惜周家被满门抄斩了,没有证据。
当初,夏婕鹞伸手替我挡刀,就是为了与我亲近,让我对她不设防,携恩图报,最后达成嫁进东宫的目的。”
“你遇刺,与夏婕鹞有关系?”宸妃脸色变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是岂有此理,她害你,最后还落个你恩人的身份,又反过来利用你?”
“对。”李璨点头:“母妃,夏婕鹞其人心思深沉且歹毒,我与泽昱商议过了,还是不能让她进宫。
若是进了宫,她与岐王或是荆王联手了,又或者是在陛下身边吹吹耳旁风,对我们都极为不利。
还有就是她进宫了,我也不放心母妃您。”
她说着扬起小脸看着宸妃,她知道母妃性子耿直,说话做事从不藏着掖着,夏婕鹞要是进宫了,必然会寻着母妃的错处。
“我还怕他不成?”宸妃轻哼了一声:“乾元帝要是信了她的话,敢对我动手,我正求之不得。”
“母妃别这样。”李璨放下手中的糕点,握住她的手。
“傻孩子,我就是说说的。”宸妃笑起来,又将那块糕点拿给她:“到年下,你和泽昱就成亲了,我算是得偿所愿了,还等着抱孙子呢,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既然这件事情,是你们俩人商议过的了,那我就照着你们说的做。
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便可。”
李璨便将赵晢早上交代的,一一都说给了她听。
宸妃点点头,明白过来:“我懂,就是光打雷不下雨,雷声还要大一些。”
“嗯。”李璨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她:“母妃是不是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要是这样的话,父皇那里怎么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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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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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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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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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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