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公主,他胳膊拧不过大腿。
若是他叫长辈来,或者是将事情闹大了,这事情恐怕更不好收场。
赵音欢再纨绔,她也是公主,还是嫡出的公主。真要是有什么事,陛下和皇后一定会为她撑腰的。
而他,无论有理无理,都讨不着好。毕竟他是男儿,任谁说起来这样的事情都是女儿家吃亏。他辩驳不得的。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怎么就入了九公主的眼了?
赵音欢望着他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这要是不嫁给他,可真是不甘心。
她盯着李瑾,左想右想,只要将两情相悦抛到一边,她好像有法子嫁给他了。
她想着,笑起来。
璨璨说,李瑾不想尚公主,是因为驸马不能科考。
那她现在还不能对李瑾做什么,至少要等李瑾秋闱过后,她不能让璨璨不高兴嘛。
至于以后的会试,就到时候再说了。
李瑾叫她笑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写你的,我不打扰你。”赵音欢笑嘻嘻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温柔。
李瑾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赵音欢,比平时纠缠着他的时候更可怕。
赵音欢催他:“你快写啊。”
李瑾凝神静气,又继续书写起来。
*
八月中秋,便是秋闱开始之日。
秋闱不比会试,是考举人,也不在皇宫内举行,而是在帝京布政司,有专门的考场。
这一日,靖安侯府的一众人都出动了,聚集在大门处,只为送李瑾去参加秋闱。虽然,秋闱考中了也就是个举人,第一名才称解元。
但这在靖安侯府,也是独一份的,毕竟,李家的祖宗是在马背上挣下来的家业。
就连不往李瑾跟前去的李诚今儿个也来了。
阖家没来的,就只有贺氏同李莱楠母女。
“孩子。”李老夫人满面慈和的笑意,叮嘱李瑾道:“你去考试,心里头莫有多想,也莫要忧心,若是考不中,家里头不会有人怪你的。
你年纪还轻,祖母从前听说,有人考秀才考到头发白了,都考不上。
还有人,到白头也就只是个秀才。
无论如何,你已经是这个家里读书最好的了,千万别太逼着自己。”
“是,谢谢祖母,我知道。”李璨点头答应了。
“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对三哥儿说的?”李老夫人询问其他人。
李谚笑着道:“也没有什么说的,握瑜就尽力去考,旁的不用想,退一步还有咱们家呢。
只管用心考,考完了回来吃你大哥的喜酒。”
李琢的亲事,定在了八月二十。
众人都笑起来,一旁的李琢不由红了脸。
“你们要是没有话说,我可要送三哥哥他们过去啦?”李璨征询地环顾了一圈众人。
她要送的不只有哥哥,还有陈念礼。
韩氏也在一旁,脸上带着笑意,满是期待的望着陈念礼:“孩子,你也不用紧张,好好考,你能行的。”
“是。”陈念礼点头。
“贤侄读书用功,这回准中。”李谚插了一句。
“借您吉言。”韩氏笑了。
她心里也有准头,她这个孩子,读书最是用功,秋闱比不得会试,她的儿子肯定能中的。
到时候,就是举人了,她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等明年会试,若再能中进士,那又不同了。
总之,她对陈念礼充满了期待。
“去吧,路上小心些。”李老夫人挥了挥手,又道:“我们就不送你们了,先祝你们此番一定高中。”
“谢祖母。”
“谢老夫人。”
李瑾同陈念礼一道行礼,又对众人拱手谢过,这才并肩去了。
李璨跟了上去:“坐我的马车吧,我已经让人预备好了。”
“妹妹先上去吧。”李瑾抬手扶她。
陈念礼跟在一旁,并不好抬手相扶。
李璨上了马车,便挑了帘子站在一边:“你们也快上来。”
李瑾先上了马车,再回身去拉陈念礼。
陈念礼怀中抱着个包裹,很不方便。
“走。”李璨吩咐了一句,才坐下来。
“两位哥哥。”李璨怕陈念礼多心坏了心境,干脆便这么称呼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人一份,你们开看一下,少不少什么。”
她说着,将小桌上两个篮子递过去给他二人,篮子里面,用蓝布包着东西,看起来整整齐齐的。
“是什么?”李瑾不由得问。
陈念礼见李瑾不拆,他也不去拆,只抬眼眼看着李璨。
今日,能得李璨送他来秋闱,他心满意足了。
“是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防寒御寒的东西,还有吃的。”李璨笑着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瑾解开里面的蓝布,陈念礼这才动手。
“这砚是好砚。”李瑾拿了砚台,又拿笔:“笔也是好笔。”
“七姑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念礼只瞧了两眼,便要将篮子还回去。
这端砚极贵,紫毫笔也极奢华,那印着花纹的纸更是稀罕物,他不能收这样的人情。
“陈家哥哥。”李璨笑着将篮子推了回去:“我拿你当自家哥哥,才会预备这些。
也不是特意去买的,我最近不是在收库房吗?这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
再说,人家还花银子特意同你们这些读书人套近乎,就指望着以后受你们的提携呢。
我这只是顺带,也盼着你他日高中,看顾着些咱们家。”
“七姑娘太客气了。”陈念礼低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璨说话娇娇软软的,轻轻柔柔的,可偏又极有道理,叫他无从反驳。
“好啦。”李璨将篮子推到他跟前:“我给哥哥预备,就顺便给你也预备了,不是特意,你就收下吧。”
李瑾也劝道:“陈兄,妹妹预备这些,也是希望你我能写出好文章,一举高中。
用好东西,才有好兆头,你就别客气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陈念礼点点头,这才收下。
“你们自己带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拿过去的,余下的我帮你们带回去。”李璨张罗着:“你们进了考场,东西多了也没地方放,而且我听人说,往年有东西太多带不进去的,都让守卫给扔了。”
“是有这回事。”李瑾点点头,查看了篮子里的东西:“妹妹准备的很充分,我这里足够了。陈兄你呢?”
陈念礼也不曾看篮子里有什么,就点点头:“我也足够了。”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够了?”李璨笑起来:“你看一看,万一我有什么遗漏呢?
若是忘了吃的,你在里面三日,可不是要饿坏了?”
以前,她不明白。韩氏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养出陈念礼这样的孩子呢?
如今,见的多了她总算懂了,正是因为韩氏太过精明,事事都要盘算,所有的东西都替陈念礼打点好了,所以陈念礼才什么都不懂,只管埋头读书,其他的事情都听韩氏的。
“陈兄看看吧。”李瑾帮他检查。
他与陈念礼也是后来才认识的,陈念礼话少,他的话也不多,不过两人还算合得来,平日有时候也会一起读书钻研。
他是打心底里觉得陈念礼不容易,毕竟是寡母带着的,所以,多数时候也会照顾陈念礼,替陈念礼着想。
陈念礼查验了一遍东西无误,之后约莫半刻钟,也就到了帝京布政司。xǐυmь.℃òm
李璨下马车,走到布政司大门处,目送着他们挎着篮子走进去之后,才上马车回家去了。
回去等三日后,再来接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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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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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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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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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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