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胜兆点头:“大哥知道我的习惯。
但凡是有谁家生意做大了,我都会找上门去拜访,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做的生意,大家一起盈利,何乐而不为?”
李璨点点头:“二舅舅是听,王家出了个做生意的天才,就是王贻远的堂兄。
所以特意去拜会他?”
“对。”白胜兆点点头:“我就是去见他的。”
“如何?”李璨不由问。
白胜兆笑起来:“那所谓的天才,为人倒是大方,招待我也殷勤。
但说到做生意上的事,他却是一知半解的。
我原以为,他是故意装疯卖傻,不想与我细说。
可我后来去走访了他的几家铺子一看,真是叫我好不奇怪。
他们铺子里趸的货物,都是廉价的,卖的价格却与咱们铺子里那些好的东西差不多,也有便宜的,却便宜不到哪里去。
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样开铺子做生意,不关门才怪。
其他我也没看出什么生意经来,这姓王的,怎么就是个做生意的天才了?”
李璨与赵晢对视了一眼。
“这么说来,王家开那么多铺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李璨笃定地道:“否则,他们不好将贪墨的银子拿出来使。”
赵晢赞同地点点头。
白胜兆又道:“还有一桩事,我不知是不是跟你们所查的王贻远有关。”
“二舅舅快说。”李璨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当时实在想不通这事情其中的缘由。”白胜兆回忆着道:“我就请了王崂村一个光棍吃酒。
这个人,生平没有旁的爱好,就是爱吃酒。
吃醉了好撒酒疯,将媳妇儿都打跑了。
从这样的人口中,更容易探听出真话来。
他吃的半醉不醉的时候,我就在他跟前夸那所谓的天才,说他是个经商奇才,短短数年便能开出那么多家铺子。”
“然后呢?”李璨不由追着问。
白胜兆便笑起来:“那醉鬼便拍着桌子与我说,哪里有几十家?那都是吹嘘的,谁会真的去查探到底开了多少家?
说到后来,他又骂起王家那个天才来,说他就是个看门狗,只能守着人家的姨娘孩子过日子,还好意思忝着脸在村子作威作福,早晚要弄死他一类的话……
我当时以为,这醉鬼说的是醉话,现在看来,这里头确实有事情?”
他看向赵晢。
李璨几人也都看赵晢。
赵晢皱眉道:“莫非,那天才所守的妇人、孩子,皆非他所出,而是王贻远的小妾与孩子?”
李璨闻言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呀。
就是这样吧?
春霞不是说,那二姑娘和王夫人也很亲近。
说不定二姑娘就是王夫人生的,不方便带在身边,就只带了王淑媛一个。”
“嗯。”赵晢颔首:“我让风清带扬州官衙里的人去一趟。”
“人数够吗?”李璨不由问。
那可是一个村子,人手少了可不够用。
“持我的手谕,风清可以在当地衙门调用人手。”赵晢解释了一句,又朝着白胜先、白胜兆拱手:“先失陪一下。”
“你忙你的。”白胜先忙抬手。
赵晢到门口去,仔细吩咐风清各项事宜,良久才回了正厅。
白胜兆回来,白家这一大家子算是团聚了,自然要摆上家宴庆祝。
午宴过后,赵晢撑伞送李璨回院子。
“赵泽昱,我真是没想到,二舅舅是长那样的。”李璨攀着他手臂,笑着道:“我还以为,他会看起来很精明,没想到,他看着有点像个读书人,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憨厚。”
赵晢见她笑得欢快,眸底也有了几分笑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二舅舅锋芒敛蔽,做生意时才如鱼得水。”
“对。”李璨笑着点头:“二舅舅就是那个扮猪吃老虎。”
赵晢瞧她笑靥如花,唇角不由勾了勾:“明日,我要去申州一趟。
月明留给你。”
“你去捉王贻远?”李璨看他。
如今证据确凿,确实可以捉拿王贻远了。
“嗯。”赵晢颔首。
“我不要月明。”李璨摇头道:“你随便留些人给我就可以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用。”赵晢眸色柔和地望了她一眼:“只是一个王贻远而已,我的人手,够用。”
“那好吧。”李璨见他主意已定,也就不曾再说了。
赵晢又道:“此番,我从申州回来,咱们便要返回帝京了。
这几日,你多陪陪外祖母他们。”
“好。”李璨乖乖应了,又想起来问他:“那王淑媛呢?她怎么办?”
“带回申州圈禁,等候发落。”赵晢回道。
李璨顿时敛了笑意:“那你岂不是要跟她独处?”
“你胡说什么?”赵晢好笑地望她。琇書網
李璨忍不住笑了:“好吧,还有那么多侍卫在呢,你没机会的。”
赵晢转过脸笑了:“就会胡言。”
“我把糖球给你吧。”李璨思量着道:“王淑媛是个女子,你们一帮男儿,押着她也不方便。”
“嗯。”赵晢点头应了。
“等傍晚的时候,我去提她。”李璨扬起小脸看了看日头。
“好。”赵晢答应了。
两人回院子休憩了大半个时辰,起来用了些瓜果,又翻了一会儿书,转眼便到落日时分了。
“我要去找王淑媛了。”李璨自赵晢怀中坐直了身子,笑着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赵晢将手中剥好的葡萄喂给她:“你去吧,我等你。”
李璨笑起来,眉眼灵动:“那我去了?”
赵晢将她拉到洗脸架子边,仔细的洗了手,擦了脸,才道:“去吧。”
李璨笑着去了。
客院门口,糖豆缩在门框的阴影里,正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
“姑娘。”
瞧见李璨,她不由一喜,忙迎了上来。
“你怎么在门口站着?糖糕呢?”
李璨望她。
“糖糕在那里。”糖豆伸手指了指。
李璨往前走了两步,就见糖糕站在廊下,扶着廊柱。
“糖糕。”
李璨走了进去。
“姑娘。”糖糕迎了上来,行礼。
“怎么不在里头伺候?”李璨问。
“王姑娘不让奴婢们进去。”糖糕小声道:“奴婢们才来那一日,她说话还算委婉。
昨儿个语气便不好了,今儿个说奴婢们太吵了,让奴婢们一个守着大门,一个守着屋门,不许进屋子。”
“你们站了一整日?”李璨皱眉问。
这才多久?
王淑媛便本性毕露了。
王贻远这个女儿,实在教导的不怎么样。
“是。”糖糕与糖豆齐齐低头。
“怎么不去与我说?”李璨问。
她手底下的人,虽然是婢女,是下人,但她也从未在炎炎夏日,叫她们在日头下一站一整日。
活计忙完了,自然可以寻个凉快的地方呆着。
王淑媛这不是故意折腾糖糕和糖豆吗?
“姑娘,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糖糕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咱们也就是运气好,遇上了姑娘待咱们好,从前才不要吃苦头。
如今,换到王姑娘这里来,自然该照着她的规矩,怎好一点点事情就去告状?”
“开门吧。”李璨缓步走到廊下。
婢女还未上前,屋门便开了。
王淑媛站在屋内行礼,羞涩卑微:“殿下,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快进来坐一坐。”
白家大方,即使不喜欢王淑媛,给她屋里的冰分量也不少。
正门一开,李璨只觉凉气扑面而来。
“不必了。”李璨小脸端严,语气淡淡:“你收拾一下,明日清晨,糖球押送你回申州。”
“殿下说什么?”
王淑媛的脸一下就一片煞白。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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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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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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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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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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