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德的书房内,孟君德与王贻远相对而坐,正说着话。
“舅舅。”
赵晢带着李璨,进了书房。
“下官见过二位殿下。”王贻远起身,朝着他们二人行礼。
“王大人不必客气。”赵晢带着李璨,坐了下来。
王贻远抬眼看了看李璨,一脸的欲言又止。
李璨瞧出来他好像有什么话不好说,便笑着开口道:“王大人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那下官就直说了,还请二位殿下莫怪。”王贻远低着头,正色道:“下官登门,是为了与太子殿下和孟大人商议要事。
殿下您是女儿家,朝堂与府衙的这些事,殿下您不该在这里听着的。
下官本可以不提出此事,但下官既然戴了这顶乌纱帽,享了朝廷的俸禄,便该为朝廷着想。
所以,即使二位殿下不喜,下官也是要说的。
太子殿下为国之根本,做事更是要慎重一些,商议要事,不可如此儿戏。”
李璨闻言,长睫扑闪了两下,见赵晢要开口,忙拉住了他,笑着问道:“王大人是说,我该离开?”
“正是。”王贻远毫不留情的点头。
孟君德笑着道:“王兄,你有所不知,殿下跟着太子殿下来申州,就是为了增长见闻的,也学一些东西。
将来回了帝京,掌管东宫才能得心应手,这也是宸妃娘娘的意思,陛下默许的。”
王贻远低着头不说话,面上依旧是不赞同的样子
赵晢皱眉,欲开口。
李璨抢先一步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吧,你们说。”
她说着朝着赵晢使了个眼色,便起身离去了。
赵晢抿了抿唇,将话咽了下去。
“王大人要说何事?”他面色不变,淡淡询问。
王贻远不卑不亢地道:“太子殿下,下官今日接了一个老夫妇,状告安祖新的赵晢案子。”
赵晢抬眸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王贻远接着道:“这对老夫妇姓吴,是老来得女,夫妇二人年过四十才得了一个女儿,取名翠萍,养到如今十六岁。
这夫妇二人,以卖包子为生,虽说不得大富大贵,但也还算是小有富余。
吴翠萍因为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便一直娇养着。
两个月前的一日,吴翠萍的母亲身子不适,她难得在包子摊位前帮父亲收银子。
安祖新的小儿子安沛君从那里路过,瞧见吴翠萍颇有姿色,不由分说便将人强抢了去,讨好他的父亲安祖新。
吴氏老夫妇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当心肝宝贝一样。
这般叫安沛君抢走了,送给了安祖新,这无异于挖了吴氏夫妇二人的心肝。
两人几乎肝肠寸断。”
“后来呢?”孟君德询问。
“后来,吴氏老夫妇便去衙门处要人。”王贻远接着道:“都说民不与官斗,他们也不敢大肆张扬,只能苦苦哀求。
可是,他们却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了。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安祖新嫌他们烦了,连他们的摊位都掀了,下令不许他们在城内摆摊,否则就要他们的命。
吴氏老夫妇无处可去,只好到郊外寻了个容身之所,对于安祖新父子所为,敢怒不敢言。
因为听人说,安祖新玩腻了的女子,有可能会被放回本家。
吴氏夫妇心里有了一丝希望,二人就这样等着,一等就是两个多月,每日以泪洗面。
终于等到前几日,安祖新将后宅的女子都放出去的消息。
他们夫妇二人喜出望外,满心欢喜的等着女儿归来,打算另迁他处,再也不回申州城了。”
赵晢皱眉听着,不言不语。
孟君德伸手问:“他们没等到?”
安祖新还留了两个女子在身边的消息,赵晢已经告诉过他了。
他估摸着,这吴氏夫妇的女儿,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是。”王贻远点头:“那对老夫妇说,旁人都出来了,就只余他们的女儿没有出来。
四下里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太子殿下来了,就想请太子殿下做主。
可是,又不敢贸然登门,那对老夫妇便到下官家去了,哭得好不凄惨。
太子殿下,申州境内,这样受苦受难的百姓,可谓比比皆是。
此番,您一定要替百姓们做主啊!”琇書網
王贻远说着,深深地做了一揖。
赵晢抬眸思量,一时不曾言语。
王贻远问:“太子殿下,可要下官将那对老夫妇带过来,给您亲自问话?”
“不必。”赵晢淡漠地拒绝了,吩咐道:“将那对老夫妇保护起来。
派人放消息给安祖新,便说韩太永找到了吴翠萍的父母,要到本宫面前来,告他强抢民女。”
他吩咐罢了,也不多做解释,便起身往外去了。
王贻远看着他离去,扭头看孟君德:“孟兄,可是我请准太子妃离开,惹得太子殿下不喜了?
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像很不开怀的样子。”
“不会。”孟君德笑着道:“你一片赤诚忠心,太子殿下他是通情理的人,怎会不喜?”
“我也知我这秉性不好。”王贻远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还要请孟兄替我在太子殿下跟前解释几句,我并没有旁的意思。
我如此做,也是为太子殿下好。”
“我知道,你放心吧。”孟君德摆摆手:“太子殿下不会计较这些事的,你别太放在心上才是。”
赵晢径直去了李璨所在的院子。
李璨正忙着摆弄从申州集市上新买回来的各色小玩意儿呢,见他来了,有些意外地笑问:“你忙完了?怎么这么快?”
“小事情罢了,已经安排好了。”赵晢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你别难过,我告诉你什么事情。”
“我不难过的。”李璨笑着道:“王贻远说得没错,我这身份,本来就不应该事事都参与。
王贻远肯这样当面对着你说出来,便说明他确实是个清廉正直的官员,值得你信赖。”
“嗯。”赵晢点头,眸底有着思量。
他虽然知道,李璨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不喜欢李璨被人这样对待。
他精心呵护的人儿,怎容旁人那样对待?
“对了,之前不是说派人到庄子上去打听,王贻远是不是接济过老百姓的吗?”李璨想起来问他:“打听好了吗?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赵晢点点头道:“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舅舅所说的,基本属实。
王贻远几年如一日,待百姓十分之好,时常帮助孤寡的老人与孤儿,出手也很大方,他的月俸都用在了帮助百姓上。
下去打听的人回来说,老百姓说起王贻远都是交口称赞,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官。
他妻子所在的成衣铺,也有人去问过了,确实在那处做了好几年了。”
“那这样看来,他确实是真的清廉。
申州交给他,你和父皇都能安心了。”李璨垂眸,盯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来回摆弄。
“王贻远方才带了一对老夫妇来。”赵晢将王贻远所说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璨。
“你让人放消息给安祖新,是想将他逼急了,反咬韩太永一口?”李璨听罢了,抬眸询问他。
“嗯。”赵晢颔首:“安祖新举证,才有证据捉拿韩太永,你以为呢?”
“安祖新以为韩太永逼得太急,他还真有可能狗急跳墙,来咱们跟前检举韩太永。”李璨思索着道:“只是对于安祖新来说,那个女子的事,或许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恐怕不会太买账。”
“对。”赵晢点头:“不过,不必着急。
先放出这个轻巧的消息,叫他坐卧不安。
再放与他性命相关的消息,他慢慢便会受不住了。”
“好主意。”李璨笑着点头赞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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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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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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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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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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