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跟上太子殿下的马车。”李瑾朝着外头吩咐了一句。
李璨犹豫了一下才问:“哥哥,我现在见一下泽昱哥哥,都要如此谨慎的吗?”
她有点不习惯,还有就是她瞧见赵晢拿了夏婕鹞亲手做的那块茶饼,心里头也不舒坦。
“男女有别,太子殿下之前不曾教过你吗?”李瑾端坐着问她。
“教过啊,但是泽昱哥哥又不是旁人……”李璨理所当然地解释。
赵晢带她长大,怎能与旁人一般?
“小时候不是,如今是了。”李瑾告诫道:“妹妹将要及笄,已经可算得上是大人了,更该留意这些。”
“哦。”李璨垂首答应了。
“还有。”李瑾又接着道:“你如今称呼也该换了。
你长大了,是臣女。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再那样称呼他,不合规矩。”
“好。”李璨答应了。
她低着头,有点失落。
她知道哥哥说得对,她该离赵晢远些了,也该守着这些礼。
虽然不舍得,可也没法子。
莫要说她看不透赵晢的心思了。
就算赵晢真的让她做太子妃,她也不愿意,她不想与那么多人共侍一夫,哪怕祖母和大伯母都说不必在意妾室,她也不想他碰过别人再碰她,挺膈应的。
“妹妹怎了?”李瑾瞧她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李璨靠着他,小声道:“我就是觉得,人长大了忌讳便多了,倒不如小时候自在。”
“长大了本是如此。”李瑾拍了拍她的手:“事关名节,不要怪我对你严厉。”
“我知道。”李璨额头抵着他手臂:“哥哥是为我好。”
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姑娘,到东宫了。”糖果在外头招呼。wWW.ΧìǔΜЬ.CǒΜ
“来了。”
李璨应了一声。
李瑾扶着她下了马车,陪她进门时,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李璨一一应了。
赵晢等在大门内,见李璨松开李瑾,走近了,才抬步往里走。
“泽……”李璨开口,便想起哥哥的叮嘱,改口唤她:“太子殿下。”
赵晢站住脚,侧过脸看她,脸色在灯笼火光的晃动中晦暗不明。
李璨也跟着站住脚,扬起小脸:“怎么了?”
赵晢不语,又复前行,步伐比先前更快了些。
“太子殿下!”李璨跟了上去。
赵晢放慢了步伐。
“我不去内殿了。”李璨开口。
赵晢足下又是一顿,回头看她:“那去何处?”
“去正殿吧。”李璨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正殿,又觉得好像有点小题大做:“要不然,偏殿也行。”
赵晢不曾言语,朝着偏殿而去。
无怠已经先一步进偏殿,点上了灯。
赵晢同李璨进门,他便退了出去,伸手欲合上门。
“无怠,别关门。”李璨忽然开口阻止。
无怠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赵晢。
赵晢坐下,眸色沉沉地扫了无怠一眼。
无怠一惊,忙低下头,动作极快地关上了门,又觉得有点好笑。
姑娘的兄长回来了,一直管束着姑娘,殿下这几日估摸着是想念姑娘了,却又见不着。
今儿个好容易见着了,姑娘又光顾着与那几个小姊妹说话,都不像从前那样黏着殿下了。
殿下心里啊,怕是有点失落了。
“诶?”李璨见无怠不听她的,便要走到门边去。
“过来。”
赵晢开口。
李璨回眸看他:“哥哥说,我和太子殿下单独在屋子里,要开着门才对,不然……”
赵晢将手里的茶饼放在了桌上。
李璨看了一眼那块茶饼,便静默了下来,垂眸不再言语。
如果赵晢当众收下这块茶饼,是给别人看的,那他可以叫无怠收着。
可他偏偏亲自拿了,还带了一路,现在又拿进了偏殿。
这是何意?
总不会是给她看的。
那就是觉得这块茶饼很重要?
茶饼有什么好重要的?
那重要的是做茶饼的人?
她心里窒了一下,有点怀疑赵晢之前没有对她说实话。
“坐过来。”赵晢望着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李璨在椅子上坐下,定了定神道:“是有人想要对付你。”
她反正也不想嫁给赵晢,赵晢在意夏婕鹞,那就在意吧,她劝自己不要多想。
“为何?”赵晢注视着她。
“你对夏婕鹞好,别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心里有她。”李璨望着前方,藏在袖中的手掐着手心:“而我,是因为从前教养在你跟前,别人也会误以为,你很在意我。
背后的人对夏婕鹞和我下手,便是要叫你难受,叫你慌神。”
“你以为动手的人会是谁?”赵晢依旧望着她。
李璨垂眸顿了顿道:“岐王殿下。”
赵晢不曾言语。
李璨接着道:“立冬宴,岐王妃处处亲力亲为,里里外外都是人手,不是自己人很难混进去。
立冬是大宴,又是陛下亲自吩咐下来的,寻常人没有胆量在这样的宴会上动手脚。
只有岐王殿下自己,这个时候动了手,等于他自己打自己的脸,不会有人怀疑是他。”
“嗯,往后的日子,你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中,都要当心。”赵晢颔首,叮嘱她。
“我知道。”李璨站起身:“殿下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罢了,行了一礼,转过身忍不住鼻子泛酸,心里的难过她克制不住。
如果一开始对赵晢不亲近是哥哥要求的,那现在的生疏便是她心底自然而来的。
“等一下。”赵晢出言叫住她。
李璨轻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去,面色恢复了寻常,软软地问:“殿下还有事?”
赵晢靠在了椅背上,抬手揉了揉额头,面上难得有了疲倦之态。
李璨下意识往前一步,又站住了:“殿下很累?”
“来给我揉一揉。”赵晢半阖着眸子,语气不复平日清冽。
李璨走过去,站在他跟前,两手在他太阳穴两侧摸索:“是这里吗?”
她还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不太会。
“不对。”赵晢低着头回。
“这里呢?”李璨换了一个地方。
“也不对。”赵晢又回。
“这里是不是?”李璨忍不住笑了:“怎么总是摸不对?”
不知不觉中,气氛松弛下来,她又变回了从前在赵晢跟前的模样。
“是这儿吗?”她在他额头两侧动作轻柔地揉起来。
赵晢不曾言语,片刻后忽然抬手,将她抱入怀中。
李璨怔了一下,伸手推他:“太子殿下,哥哥说男女有别,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可以和殿下……”
“别动。”赵晢脸埋在她脖颈处,声音闷闷的,语气中满是疲倦。
李璨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晢,她的心一下软了,半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晢阖上眸子,抱紧了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轻轻吸了一口她身上奶甜的香气。
“你怎么了?”她伸手抱住了他脖颈,像从前他抚慰她一样轻拍:“是陛下为难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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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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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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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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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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