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李璨两手抱住他的腰身:“我就是不想看见她嘛,糟心。”
她又没做错什么,赵峦凭什么总那样对她啊?
“那就不去。”赵晢抚了抚她的发顶:“上次你说想学的那个绳结,回去我教你。”
“好呀。”李璨欢喜地应了。
*
那一厢,赵明徽骑着马儿,远远地跟了李璨一阵子,到岔路时拐了弯儿,打算去郊外跑一跑马儿。
他心中闷得紧。
出去了一趟,李璨与赵晢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
从前,李璨跑出来与他们吃酒看戏,赵晢是一定会进去捉个正着。
那时候的李璨,百般不情愿跟着赵晢回东宫,总是要反抗一番的。
可今日看,她与赵晢融洽得很,自个儿便上马车跟着去了。
马儿嘚儿嘚儿慢行,他面沉如水,眸色黯淡,神思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出了城,四周除了马蹄声一片安静,他忽然察觉耳畔的马蹄声不对,这似乎不是一匹马的声音。
他皱眉,回头去看,便瞧见刘贞莲骑马带着孔文茹,正随在他身后。
刘贞莲见他回头,顿时露出一脸挑衅的笑,孔文茹则躲在刘贞莲身后,不敢抬头看他。
“刘贞莲,你发什么疯?跟着我做什么?”赵明徽勒住马儿回头质问,他当真恼火得很。
“这话说的,这官道是你家的?”刘贞莲也勒住马儿:“就你走得?我走不得?”
“这可是城外,小心叫人给掳走了。”赵明徽吓唬她。
“切!”刘贞莲天不怕地不怕,哪里将这话放在眼里:“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懒得理你。”
赵明徽长鞭一甩,轻斥了一声,马儿便快跑起来。
“坐稳了。”刘贞莲嘱咐孔文茹一句,也甩马鞭追了上去。
“莲子别追了,我怕。”孔文茹死死抱着她的腰。
“怕什么?我骑马最拿手了。”刘贞莲压根儿不打算停下来。
“再追……国公爷会生气的……”孔文茹害怕:“他方才已经生气了。”
“你管他生不生气?”刘贞莲满不在乎:“你是他的未婚妻,本来就该跟着他。”
“可是……”孔文茹心里怕得要命:“你停下来,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害怕……”
“你抱紧我就行,我还能将你……”刘贞莲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猛地扯住了缰绳。
是前面的赵明徽忽然勒住了马儿。
刘贞莲的马儿于疾驰中忽然被勒住,嘶鸣了一声,扬起两只前蹄。
“啊——”
孔文茹从未坐过马儿,更莫要说这样一路疾驰了。
她心中本就害怕,又担心赵明徽生气,都不曾来得及反应,便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赵明徽本欲朝刘贞莲开口,瞧见孔文茹落下马儿去,顿时惊得一双桃花眸睁得滚圆。
刘贞莲更是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拉,却哪里来得及?
她忙跳下马儿去扶孔文茹:“文茹,你没事吧?”
孔文茹摔了一下,痛倒是不大痛,可她长这么大,哪丢过这样的人?
这还是在赵明徽面前,她心中一急,便哭了起来。
“你就干看着,还不来帮忙!”刘贞莲朝着赵明徽呵斥。
“你自己闯下的祸端,别想赖在我头上。”赵明徽回了一句,但还是下了马儿,上前查看。wWW.ΧìǔΜЬ.CǒΜ
刘贞莲将孔文茹扶了起来,口中回道:“这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突然勒住马儿,会有这一遭么?”
“你还真会反咬一口。”赵明徽简直要叫她气笑了:“要不是你非带她跟着我,能发生这样的事?”
孔文茹这回也不劝他们了,只是掩面而泣。
“有没有哪里疼得厉害?”刘贞莲上下拍打她身上的尘土,口中询问她。
孔文茹摇头。
“那就好,骨头应该没伤着。”刘贞莲左右看了看,又有了主意。
她牵着马儿转过头:“咱们回去吧。”
“就不该来。”赵明徽瞥了她一眼。
刘贞莲难得不曾与他争执,翻身上了马儿。
赵明徽也转身朝自己的马儿走去。
孔文茹抬头,朝刘贞莲伸出手。
刘贞莲两手握着缰绳,张扬地笑了一声:“你别跟着我,跟着你未婚夫去吧,驾!”
她说着,一甩马鞭,竟就这样策马而去。
“莲子……”孔文茹一惊,脸都白了,却哪里叫得住她?
赵明徽牵着马儿低声骂了一句,难得气恼得一张俊脸都红了,刘贞莲就是个没事找事的!
孔文茹回头看他,不敢开口。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赵明徽牵着马儿往孔文茹跟前走了走。
孔文茹白着一张小脸,行了一礼:“国公爷,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只是我不认得路,您能骑慢一点,让我跟在后面走吗……”
她心里明白,赵明徽绝对不会与她共乘一骑的。
若是可以,她不想麻烦赵明徽,她怕他厌恶,以后更不肯见她。
赵明徽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上马吧。”
“什么?”孔文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叫你上去,自己能上去吗?”赵明徽放平了语气问她。
“我,我试试。”孔文茹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心“砰砰砰”跳得又响又急,赵明徽要骑马带她吗?
她是不是在做梦?
赵明徽不曾言语,耐着性子望着她。
孔文茹想着刘贞莲教她上马的方法,试了好几次,汗都出了一层,总算坐到马背上去了。
“扶好了。”赵明徽闷闷不乐地牵着马儿往回走。
除了璨璨,他不想和任何人共乘一骑。
可孔文茹一个女儿家,又老实巴交的,他也不好将人家丢在荒山野地里,只能如此了。
这亲事拖得越久,是越不容易退掉了,难道他真要与这木讷的姑娘共度一生?
“国公爷,您,放……放我下来吧……”孔文茹胆战心惊的坐在上面,话都不太会说了。
她察觉赵明徽并不想上马,而是给她牵马时,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这怎么行?
她何德何能?
且不说赵明徽身份尊贵,便说男尊女卑,整个大渊也没有男儿家给女儿家牵马的道理。
“下来做什么?”赵明徽头也不回,懒散地看着远处。
“您,您坐,我……我给您牵马。”孔文茹磕磕巴巴地开口。
赵明徽笑了一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敢牵马?”
孔文茹顿时安静下来,又窘迫又羞涩,一张小脸红透了。
她确实不敢牵马。
赵明徽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这是她头一回望见赵明徽对她笑。
起先,她不曾怪过刘贞莲,现下,已经开始感激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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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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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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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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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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