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的手袋也被放在外面,她将装有药丸、药粉还有灵泉水的玉瓶拿在手上。
“楚小姐,请你签字。”
还没进病房,主治医生就让人把早就拟好的文件递过来。
楚娇认真看完,大致意思就是如果岑九思的治疗出现问题,与医院方面无关。
楚娇犹豫了下,还是签了字。
握着玉瓶的手不由紧了紧。
她心里也是没底的。
秦振来这么要求,无外乎也是不信她,让她拿九思做试验罢了。
签了字以后,楚娇进了病房。
岑九思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楚娇看着他的睡容,鼻尖又是一酸。
但眼泪忍着没落下来,医护人员揭去被子,露出了岑九思腰腹上的伤口。
楚娇昨天没看到伤口,只看到头上的纱布绷带,以为造成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应该是头部二次重创。
但没想到他的腰腹受伤这么严重。
从胸下肋骨的地方,差不到腿上的地方,很长的刀伤,缝了六七十针不止。
四周还有刀口不一的伤痕,也有子弹的伤痕。
这么多伤叠加在一起,他没有死已经是奇迹了。
楚娇呼吸沉重,胸腔感到一阵刺疼。
“给我干净的棉花和镊子。”
楚娇吩咐,护士立即拿了过来。
楚娇戴上橡胶手套,先倒了一粒药丸放进岑九思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不需要任何辅助送服。
然后打开药粉和灵泉水的玉瓶,先拿了镊子夹紧棉花,浸润灵泉水,动作很小心轻柔地擦拭缝了线的创口。
一点点,很细致。
这一套擦拭的流程下来,楚娇脑门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擦拭好以后,趁着灵泉水还没有干涸,她要了一把干净的小勺子,倒了药粉出来,均匀地撒在窗口上。
药粉很细腻,很快就吸附在创口上。
做好这些,楚娇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没人比她清楚,她心里有多紧张。
万一出了差池,那就是她害了九思。
“擦擦汗。”
见她忙好以后,旁边护士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纱布。
“谢谢。”
楚娇接过,目光没离开过岑九思身上。
平时病房里弥漫的都是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但在楚娇给岑九思上完药以后,病房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卫管家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回去将情况细致汇报给秦振来。
秦振来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继续喂他池子里的鲤鱼。
连着三天,楚娇都往医院里跑。
第四天,岑九思睁眼了。
“娇娇,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做梦吗?”
岑九思睁眼就看到楚娇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楚娇眼眶一瞬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说呢?”
这语气有几分撒娇,又有几分怨气和欣喜。
“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岑九思一笑,才回燕都没多久,他的手指就有一层薄茧了。
楚娇感觉脸有些刺疼,但还是由着他了。
“先别动,在给你上药呢。”
岑九思见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这才不得不收了手。
“我睡了多久?”
“一周不到。”主治医生在一旁看着,感到很不可思议。
原本这一周是鬼门关才对。
可患者竟然这么早就清醒过来了,中途也没有出现发烧、感染的迹象。
难道真的是楚娇的药管用了?
可是他检查过那些药粉和药丸,不过他的专业是西医,自然分辨不出来什么配方。
但岑九思就是醒了。
“那也还好。”
岑九思声音淡淡,但眼底神色很深。
“好什么?看你的肚子,跟条大花蛇似的,丑死了。”xǐυmь.℃òm
楚娇剜了他一眼。
“早知道你这么能耐,我才懒得来这里受罪。”
“好娇娇,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岑九思立马认怂。
病房里的几人见状,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他们这些电线杆杵在这里,的确煞风情。
“回去我研究研究祛疤,我才不要抱这么丑的腰睡觉。”
楚娇撇撇嘴道。
岑九思困惑:“嗯?”
不过他表现得很平淡,从他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情绪。
楚娇冲他眨眨眼,又斜了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岑九思立即明白了,笑了一下,干脆抬起手枕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腰腹,“疤痕可是男人的勋章。”
“这么丑的勋章,你要留着?”
楚娇翻了个白眼给他。
岑九思瞄了一眼,“好像是有点丑,娇娇不喜欢,那就不要了。”
楚娇看了他一眼,继续给他上药。
她觉得来到燕都以后,九思的性格好像有些变了。
不过燕都这情况,他要还是像在匀城那般,她才是要担心了。
“你瘦了。”
岑九思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思念,没了旁人后连说话声音有几分带着欲望的沙哑。
说着,他又忍不住上手抚摸她的脸颊。
他做了好长一个梦,梦到她离自己而去,凭他怎么喊,她都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
“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能不瘦吗?”
“还不是你吓唬的?”
楚娇哼声,但语气里透着松快。
“是我不好。”
岑九思承认,但手指还是不愿意离开她的脸颊。
他也的确没料到秦家的情况会这么恶劣,差一点就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你倒是赶紧给我好起来,比什么道歉都有用。”
楚娇给他上完药,摘了橡胶手套握住他的手,眼圈仍旧有些发红。
“嗯,我答应你。”
岑九思应承。
小夫妻俩叙旧的时间并不多,秦振来已经赶过来了。
楚娇坐在走廊里,病房关着门,门口站着岗哨。
半个小时后,秦振来从病房里出来。
他看着楚娇的眼神彻底变了。
岑九思的情况有多恶劣,他是知道的。
别说能不能醒过来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回事。
但现在他不仅醒了,身体的各项检查都符合标准,甚至比标准的预期还要好。
“治腿的事情你有多少把握?”
楚娇:“这得看两位公子的情况而定。”
“晚上你过来秦宅一趟。”
秦振来当机立断。
楚娇让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两个儿子中有一个能好起来,他这辈子死而瞑目了。
“好,不过我想接九思到云海别庄养身体,外伤虽然好了,但毕竟伤到了脏腑,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事情可以慢慢做,但也要有个好身体。”
“秦先生,您说呢?”
楚娇点头,随即也提出来自己的要求。
秦振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夫妻俩成精了不成,一点亏都吃不得。
“小事儿而已,你们自己看着安排。”
“那就谢谢秦先生了,那天听卫管家说秦先生容易咳嗽,我制了几枚药丸,秦先生不妨试试。”
楚娇说完,从手袋里拿了一只玉瓶递过去。
原本她想让卫管家把药丸带回秦宅的,现在倒是不用了。
秦振来示意卫管家接过来,自己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医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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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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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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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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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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