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婉一下疯了。
她幼年丧母,厉月欣在生下钟绪言五岁时去世,那时钟婉婉也就十岁。
钟绪言对厉月欣没有印象,但是钟婉婉却始终记得生母的样子。
厉铎也变了脸色。
丧母是钟婉婉心里的旧伤,家里人顾及她的心情,谁都不能提。
温舒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戳开她伤疤,还往伤口上撒盐,过分了。
钟婉婉尖叫,“我要杀了她,她竟然敢羞辱我,羞辱我母亲……”
厉铎把钟婉婉拉住,“婉婉,冷静!”
“我冷静不了,我要杀了她!”Χiυmъ.cοΜ
温舒站在原地,两只手撑着桌子,她狠狠地盯着钟婉婉,却坚持不开口。
钟婉婉尖叫着:“我绝对不要原谅她,我让她坐牢,她这种女人,只配待在牢里!”
厉铎冷冷看着温舒,“温舒,现在向婉婉道歉,否则调解立刻结束。”
钟婉婉已经感受到了厉铎对她的维护,暗中得意,温舒也配跟自己斗?
她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盯着温舒,突然说:
“现在要我原谅她也可以。让她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就原谅他,否则我绝不原谅!”
林警官忍不住开口,“钟小姐,道歉就道歉,下跪就没必要了吧。”
钟婉婉咬牙切齿,坚决不松口,“她不下跪,我绝不原谅!”
厉铎坐在一边,冷冷看着温舒,“温小姐,你时间不多。”
林警官小声提醒温舒:“想想你儿子,你外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温舒觉察到对方要离开的前一秒,她站了起来。
钟婉婉开口:“到我面前来跪。”
温舒一怔,她绕到钟婉婉面前,跪了下来,“钟小姐,我刚刚口不择言,伤害了您,我给您道歉,请您原谅。”
厉铎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心情有些难以言状的复杂,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眼神求助,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钟婉婉挑眉,“这就算了?我还没听到响呢。”
“婉婉!”厉铎警告她不要太过分。
钟婉婉说:“小舅,她羞辱我母亲,羞辱我,就是打钟家的脸,打那你的脸,凭什么就这样放过她?我也没为难她,就是让她磕个头,过分吗?”
厉铎看向温舒,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钟婉婉的要求。
温舒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后,重重地磕在地上,“钟小姐,对不起。”
钟婉婉勾起唇角,“抬头我看看,磕肿了没有?”
她伸手勾起温舒的下巴,看到她额头略有些红肿,“啧啧”两声,“果然你这张脸适合添彩。”
“婉婉!”厉铎提高声音。
钟婉婉松开手,笑道:“好啦好啦,我满意了。”
林警官赶紧让温舒起来,温舒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上。
钟婉婉突然一笑,说:“但是,她要怎么证明这个东西就是她的?她万一是冒领呢?”
“警官,你也知道,现在有些人专门做这种事吧?”
林警官看向同事,同事开口:“温舒,你家里有没有什么照片能证明这个东西就是你的?”
温舒听过到照片,不由摇了摇头:“没有照片。”
“那其他证明资料呢?比如家里人证明?”
温舒抿了下唇,“没有。”
钟婉婉哈哈笑了一声,“看吧,我就知道她是冒领的。这年头真的是,什么垃圾都有人冒领。”
温舒看向钟婉婉:“对钟小姐是垃圾,对我却是宝贝。”
钟婉婉冷笑,“宝贝还能弄丢?看来这宝贝不够值钱嘛!”
林警官皱眉,“就没有什么能证明这东西是你的?哪怕是在你家出现过?”
温舒回答:“照片里的人叫温明远,是我父亲。”
她拿过吊坠,轻轻一掰,后面隐秘的卡扣被打开,“照片后面有我幼年照,背面有我父亲亲笔写了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她把照片拿给警察看,“我知道这个东西不值钱,但是这个东西之所以对我重要,是因为我只有这一张照片了,我怕丢了,就忘了他长什么样。”
厉铎的手一抖,瞬间有些失神。
警察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把照片小心地装了回去,“你收好了。”
“警察同志,现在可以证明东西是我的吗?”
林警官看向钟婉婉,“钟小姐,照片后面的名字和她提供的身份证名字、以及出生年月一致,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她的东西。”
厉铎再次抬起眼帘看她,难怪她要对婉婉说那样刺激的话,她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故意让婉婉也尝到,被人戳中刮骨之痛的滋味。
钟婉婉冷哼一声,“难怪刚刚那么生气呢,原来还真是你爸遗照啊?对不起啊,我跟你道歉啰。”
林警官急忙拿出调解书,“既然都没事了,那就把这个签了吧,签了就没事了。”
林警官在提醒温舒,调解书没签,事情就没到最后,她只能忍。
温舒低眉顺目地说:“没关系,相信钟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钟婉婉冷笑一声,“看她这么懂事的份上,就放她一码。”
走出调解室,温舒一眼看到钟婉婉跟一个女警先后进卫生间,她眼神一凛,抬脚跟了过去。
温舒对着镜子扎头发,一直等到钟婉婉从隔间出来。
钟婉婉看到她后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着走过来,“今天那头磕得真响亮,希望以后多听到几回。”
温舒回答:“是我的错。我不该嘲讽钟小姐没妈,我现在已经明白钟小姐为什么会把苏女士……当母亲了。”
温舒说这句话的时候,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这种嘲讽只有她们俩才懂其中的含义:连苏影那种女人,钟婉婉都能当宝,果然缺爱,果然缺……家教!
温舒说完,转身走到大厅。
钟婉婉只觉得血一下冲到脑门,耳朵嗡嗡直响,她瞬间失去理智,追上温舒,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温舒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巴掌,掉头看着她的眼睛,却像是被点燃了熊熊大火!
二十分钟后,调解室里。
温舒一脸平静地展示脸颊上的红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接受调解,公事公办,该判刑,该处罚处罚,调解什么调解?这年头,暴徒都是靠调解脱身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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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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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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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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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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