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冲到书桌旁,却听得对面传来高剑的声音。
“门是活的!用力推!”
果然,这木门是活动的,只需轻轻一推,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冬叔你怎么了?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魂不守舍的。”
连迟跟在肖歧身后,却看见冬叔磨磨蹭蹭,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
“没怎么。就是昨儿个睡晚了。”冬叔眼神躲躲闪闪,连迟立时就看出不对劲,刚要追问,就听见高剑一声惊呼。
“你们快来看!”
“这柜子,也太漂亮了!”
一人高的双开门衣柜,放置在屋子的正中央,烛光照耀下,流光溢彩,金光闪闪。
高剑扒在上头,恨不得眼睛都贴上去了,指着衣柜上面的图案,“这是宝石吗?是不是值老些银子了!”
裴世嘉摇摇头,真没见识。
“这是云贝螺母做的。”
“看上头的图案,高鼻深目,服饰各异的各色人种,成群结队,牵着麒麟大象狮子,提着包袱,捧着珍宝。”
“万邦来朝,番人献宝。”连迟心思一动,“皇都积胜图?”
裴世嘉眼前一亮,“好眼光。”
皇都积胜图是前朝著名才子所做,描绘的正是当时京城的繁荣景象。
其中便有万邦来朝时的盛况。
“这是黄花梨木立柜,是宫里头才有的东西,皇家御用家具,想来李家祖先曾在宫里头见过,回来后自己依模画样建了一个。”
裴世嘉瞧着柜子放置在正中央,便可知其重要程度,“应当算是他们李家的传家宝吧。”
“这也是传家宝?”冬叔在柜子旁转了一圈。
“冬叔,你说什么?”高剑一听是云贝螺母就失了兴趣,搂着冬叔去屋子里其他地方查看。
“没什么没什么。”
连迟看了眼冬叔的背影,总觉得他今日是哪哪儿都奇怪。
“这是什么?”肖歧指着最靠地上的一处云贝,上头挂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白纱。
连迟忙走过去,用手拽了下来,她又从其他云母上捻下几根长发。
云母贝壳边缘锋利,与衣柜表面又有空隙,若有人靠在上面,必然会留下什么。
“这是女人的头发,女人衣服上的白纱。”
刘鹤生与李云早就分居,这白纱定然是其他女子的。
连迟突然转过身,背靠着衣柜,肖歧来不及躲避,与连迟面对面站立。
“应当就是这样……”连迟喃喃低语。
肖歧双耳通红,不知所措,“哪、哪样?”
“她是说这样。”裴世嘉合上折扇,推开肖歧,步步逼近连迟,欺在她身前。
左手穿过她的发丝,抵在梨花木立柜上,右手用折扇挑起连迟的下巴,“美人,今晚来我房中可好?”
连迟微微一笑,只是抬手轻轻一捏,折扇便成了两半。
裴世嘉看着手里断成两半的扇子,心痛不已,“大人我这可是孤品!”
“大人可是带了一车的折扇呢。”连迟眨眨眼睛,“女子不会无缘无故自己背靠衣柜,要么是被人推了过来,要么就是自愿。”
“刘鹤生将这两间屋子暗合,只怕就是想金屋藏娇。”高剑用剑从床上挑起一个耳坠子。
裴世嘉上前瞥了眼,“金色荷花造型还嵌了六片金叶子,这么夸张的耳饰。本官可是一见难忘。”
“连捕快,可还记得?”
连迟脑中一闪而过,“这间屋子出去,离谁的房间最近?”
高剑思索片刻,“应当是那个表小姐珍儿的房间,就在拐角处第一间。”
“怎么?你怀疑她?”
“昨日我跟大人见过珍儿,她戴的便是这个耳坠,想来刘鹤生金屋藏娇,为的就是跟珍儿私会。”
“昨晚……说不定珍儿就在这间屋子里。”
“珍儿人呢?去会会。”xiumb.com
“陪着刘老太太呢。”冬叔总算是恢复正常,“刘母知道儿子死了,当场就晕厥过去了。”
“大夫已经来过,老太太是情绪激动,需要静养。”
几人又返回刘鹤生书房,正要推门出去,外头传来吵闹声。
“老太太,大夫说了,您要静养!”这是珍儿的声音。
“走开!鹤生死了,这东西不能再丢了!”
老太太声音虚弱,却异常急切。
进门看到裴世嘉他们还在,脸上顿时升出一股不悦。
“他们怎么还在这?”
珍儿哄道,“大人他们是在查生哥的死。”
“臭小子不是自杀吗?有什么好查的!”这句话却丝毫听不出任何伤心。
“刘鹤生的死亡尚且还不能被判定是自杀。”
“你说甚?”老太太枯木般的手紧紧缠绕上裴世嘉,裴世嘉被吓得连连后退。
还是连迟用了巧劲掰开了老太太。
裴世嘉瞧着雪白的袖子上被刘母攥过的地方,赫然有了五个指头印子。
嚷嚷着要回去换衣服。
连迟瞥他一眼,小姐放屁,一股子娇气!
“目前只是怀疑,不知老太太来此是为了……?”
刘母不答,甩开珍儿,摇摇晃晃走向书桌,掀开书桌后的第二幅字画,竟然露出一个暗格!
这暗格是用大理石所做,与周围融为一体,上头光秃秃的,只有一个钥匙孔。
老太太颤颤巍巍从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转动了几下,暗门自动打开。
里头放着一个楠木盒子,楠木盒子上头竟还有一道锁,
好家伙,窑上瓦盆,一套一套的。
老太太将楠木盒子放在书桌上,又从脖子里掏出一根钥匙。
她满脸写着急切,抖抖嗖嗖了好几次才插对钥匙孔。
“喀哒”一声,盒子打开。
“啊!!!!”老太太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太太!”珍儿赶忙扶着老太太起来。
“我的观音呢!我的白瓷观音呢!”老太太发出刺耳的嚎叫声,枯瘦的双手在空中捞了几下,双眼呆滞空洞,仿若失去了生的希望。
“还不快把老太太抬回房里请大夫!”
李云失踪,刘鹤生死了,陈恩望俨然成为了刘府的主心骨。
“昨日我还瞧着老太太多惦记刘鹤生,还以为是母子情深,母慈子孝呢。”
高剑在后头碎碎念,“这儿子死了还没传家宝丢了伤心呢!”
“白瓷观音……”连迟突然转头盯着冬叔,“冬叔,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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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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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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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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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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