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不过具体哪一天谁也不知道。”夏寒舔舔嘴唇,“不过真有那一天也无所谓,哥哥,我们可是神啊,神是不会毁灭的,神只会不断传承下下去供后人瞻仰,当然了,一些低级神没那个资格。”
“比如那只巨龙?”夏阳问,“那也算是神吧?”
“算,不过超级弱小。”夏寒耸了耸肩,“那种神我一手能打十个,哥哥,你不知道真正强大的神明有多可怕。哦对,我最近在读这个世界的玄幻小说,用玄幻小说的话说,那就是一拳一个大道,一脚一个星辰啊!”
“这么牛逼?”夏阳眼皮跳了跳,“那你能行吗?”
“虽然男子汉不能说不行,但我现在确实不行。”夏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不过哥哥你要是把剩下的灵魂都给我,那我还是行的。”
“滚吧你。”夏阳怒骂,“我是不会再出卖灵魂给你了。永远不会!”
“唉。”夏寒耸了耸肩,“随你咯,反正到后面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是必然的。”
“我是真讨厌你这种看透一切的样子。”夏阳说道:“人类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知道吗?”
“虽然听起来很燃。”夏寒笑笑,“可你们也有句老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哦。有些事情,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完成的不是吗?”
夏阳沉默了好一会,从地上站起,“懒得理你,送我回去吧,另外让小观过来,我问问她那个系统的事情,之前不是一直有黑色小字提示的吗,现在怎么不见了。”
“哦那个啊。”夏寒淡淡道:“她跟我说过,她本来是想要做个系统将一切数据化指引你的,同时跟你买卖东西,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这业务她不做了。”
“意思是我没系统了?”夏阳惊愕。
“诶你不是还有我嘛。”夏寒笑道,“有事喊我,比起观老板,我这边给的挂可是更加强大哦。”
“能免费吗?”夏阳问。
“哥哥你这样我很为难啊。”夏寒道:“就算是神也是有需求的嘛,你不支付点报酬,我在这个行业很难混的啊。这样吧,你现在跟我许愿,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完成。”
“那你把她复活。”夏阳淡淡道:“四分之一的灵魂给你。”
“额我倒是想。”夏寒挠挠头,“我说错了,已经发生的事我没法改变,能不能换一个,比如你不是想要见父母嘛,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他们身边来个合家欢。”
夏阳沉默许久,摇了摇头,“不需要,我的父母我自己会去找,不仅仅是这些,未来的事我自己都会把握住,跟你交换的事情,说实话不过是软弱之后的无能狂怒罢了。”
“嗯……”夏寒盯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道:“哥哥,你真的变了好多,只是一个人死去,就能让你如此嘛……如果再死几个人,那你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夏寒便止住了。
夏阳铁青着脸看着夏寒,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这一刻他就像一头凶猛的狮子,威严弥漫着整个雪国。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夏寒摊摊手,“同样的剧本来第二次就没意思了,你是哥哥嘛你最大咯,我命由我不由天咯。你想守护那些人,那就好好守护咯。”
夏阳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个调皮的弟弟,他从半山腰往山脚下走去,他想去看看小观那边如何了。山上忽然飘起了雾,走了一会,夏阳感觉自己明明是在一路往下,但是周围的风却大了起来。
见鬼,夏寒又变换了场景。
大山变成了一座高塔,夏阳发现自己站在高塔的外沿,刚才根本不是在往下,而是在朝着高塔的顶端攀爬。高塔直穿苍穹,一眼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塔顶被无数的云雾缭绕,好似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阶梯。
夏阳望着那座塔顶,心中忽然有股登顶的冲动,就好像那塔顶有个王座,为他而存在!
他一步步地顺着塔外围的阶梯往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顶着大风终于登顶,他这才发现,塔顶上并没有什么王座,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只有冷风相伴。
高塔忽然坍塌,化作无数瓦解的石块坠落,夏阳无处可逃,随着高塔一起坠落,苍穹中传来下夏寒孤独的笑声……夏阳已经分不清他是嘲讽自己还是自嘲了,他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哗——”
夏阳坐在马桶上瞬间清醒,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冷汗。少年的笑声还环绕在耳边,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种直觉,方才的一切或许是梦境,但是那绝对在预示着什么。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夏阳沉默了很久,想再洗把脸理清一下思路。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夏阳顿了一下,在镜子中确认自己的脸色不是那么难看后打开了门。
“你进去很久了。”楚墨阳面无表情道:“目的地已经快到了。”
夏阳点了点头,“好的师兄。”
自从上次在演武场阻止对方出走后,夏阳觉得自己和这位面瘫师兄的关系就有些僵硬,虽然说楚墨阳的表情一直是面无表情千年寒冰,但是夏阳总觉得他有时候还在生自己的气。
心思敏感的孩子总是这样,别人一点点微小的表情变化总是能想到很多,夏阳有时候觉得这样挺累,但利大于弊,大多数时候,这都能帮他规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几天虽然楚墨阳也在跟夏阳一块玩,但是夏阳总是在不自觉的拉远与对方的距离。他倒是怕对方还在生气,然后一刀把人砍了。
“上次的事情。”狭小的飞机通道里,楚墨阳的声音忽然在夏阳的身后响起,“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的。”
夏阳表情怔了一下,“哦……没事的没事的。”
见鬼,师兄道歉的声音也太温柔了,夏阳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单独聊聊”飞机穿越云层的声音轰隆作响,楚墨阳的声音却也十分清晰,“我这个人不太擅长安慰人,这几天我看你有时候会露出很悲伤的表情,我的意思是,都会过去的。”
“如果一直过不去,那就找一个事情让自己忙起来,时间和事业,总会抚慰伤痕的。”
狭长的飞机通道上楚墨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温暖得刚刚好。夏阳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无声地笑,“师兄,你自己的女孩都走丢了那么难过了,你还有心思安慰其他人,你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嗯。”楚墨阳沉默了一下,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古族尚且有灵魂的存在,人族自然也会有,虽然一般的活人并不看得见,但是逝者的灵魂天堂,一定不愿意看着活着的人沉溺在悲伤之中。”
夏阳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你不是挺会安慰人的嘛?”
“嗯……”楚墨阳脸色闪过一丝尴尬,“这是老大跟我说的。”
夏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说难怪这劝解透露着一股长辈的味道。
“所以说,你需要向前看。”楚墨阳拍了拍夏阳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
夏阳看着旁边的胳膊沉默了一会,“那你自己是这么想的吗?”
楚墨阳的手忽然间就怔住了。
过了好一会,楚墨阳轻声道:“不,我不这么想,我只想把那些狗日的古族杀个干净让他们为小鱼陪葬,未来的某一天我还是会杀进流放之门内。”
夏阳这才笑出声,道:“我说嘛,你就不像听劝的样子。”
楚墨阳沉默了一下,“师弟你也不像听劝的样子。”
“嗯。”夏阳点了点头,轻声道:“复仇或许会让人空虚,但是这件事,却必须做。”
楚墨阳注视着夏阳,对方的眼里仿佛闪着实质性的火焰,楚墨阳感受得出来,那是复仇的火焰。这种火焰他在自己的眼里看过,也在队伍里的其他人眼里看到过。
某种程度上,楚墨阳忽然觉得这个小师弟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照顾,眼里有这种火焰的人,已经是一头合格的雄狮了。
他已经会主动寻找自己的猎物了。
楚墨阳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夏阳的肩膀独自离去。
夏阳在走廊中沉默了许久,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想跟楚墨阳说,那就是朋友的仇已经报了,他有时候觉得还挺空虚的,比之前更加空虚。
就如同登临梦中塔顶的时候,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
这是间不大的二层酒馆。
酒馆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的白发小伙,名叫邓恩。
他戴着单边眼镜,正仔仔细细地用百洁布仔仔细细地擦着透明的酒杯。这是他来到这里工作的第三年了,虽然一开始不太习惯粗鲁的客人耍酒疯,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对店里的各种突发情况应付自如了。
逐渐地,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份工作。
虽然那该死的酒馆老板克扣他的工钱让他有些难受,但是他在这间酒馆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往返。ωωω.χΙυΜЬ.Cǒm
是的,这间酒馆生意非常不错。
毕竟在l国周边,这是唯一一家酒馆。
那些各国的雇佣兵,流浪天涯的亡命之徒,甚至是一些国家级的罪犯经过l国时,都会来到这所酒馆喝酒。当然了,他们闹事是正常的,一般的情况下,邓恩是可以应付的。
实在应付不了了,邓恩便会搬出旅馆老板的名字。
那个名头很响亮,稍微有点实力的人都认得那个名字,认不得也没关系,认得的人会帮不认得的人认识一下的。
认识的方式大部分的物理意义上的。
邓恩又将一个酒杯擦干净了,然后开始擦另外一个杯子。
这间酒馆的东西都是自助的,食物和酒都是自己拿,所以他大部分时间只要像现在这样帮酒馆打扫卫生就好。今天的客人格外地多,从客人的口中得知,l国最近将会来许多外来人参加里面一场顶尖的拍卖会。
邓恩倒是想去看看,可惜工作实在有些忙。
“砰——”
一个壮汉眉心被子弹贯穿,惊愕着脸趴倒在了桌上。
左轮手枪的枪口散发着淡淡的硝烟,与尸体坐在一桌的女人吹了吹枪口,然后毫不在意拿起木制的酒杯喝了起来。周围的人看着这个灰色长发女人,表情玩味,丝毫不在意刚才死过了人。
“哦,是废土的拾玖啊。”有人认出了那名女人,表情玩味,“上次听说她和同伙跟扑克会的人起了冲突,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啊。”
“什么,扑克会?”
“跟扑克会起了冲突,那她活着也算是死了。”
或许有人不知道玖拾是个什么人,但一定知道八方学院之下最强大组织扑克会的威名,纷纷远离了这个灰发女人。
“喂喂喂,你们这帮家伙又在增加我的工作了。”邓恩来到餐桌前,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一眼凶手,“你不知道酒馆里不能打架吗?要打架去外面打。”
灰发女人看了一眼邓恩,淡淡道:“不知道,我还以为这里可以随便杀人。”
“哦第一次来啊。”邓恩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第一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说完,邓恩将尸体翻了个面,然后搜刮了一下对方的口袋,摸出几枚金币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再告诉你一个酒馆的规矩,在酒馆掉落的东西都归酒馆所有,所以别轻易丢东西。”
“嗯,尸体也算是东西,不过酒馆看情况收……这种尸体的话,算了吧。”
邓恩手尖忽然冒出一朵蓝色的火苗,然后将尸体点燃。
那火焰很神奇,明明火苗很大,但是却一点不让人感觉到热,反而透露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
灰发女人仿佛认出了那个蓝色火焰是什么,看着邓恩眼眸微动。
与此同时。
店里的角落内,正喝酒的夏阳看着那蓝色火焰,也有些惊愕。
那火焰,是从那个服务员身上冒出来的……而且对方的手指间,分明布满了蓝色的鳞片。
“这里有一半的客人,都不是人。”一旁,司空白幽幽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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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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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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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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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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