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死后是不可能听到消防车和消防直升机的声音,大量消防车正在驶向这边,先一步赶到的消防直升机正在从空中往机翼部分喷洒泡沫以降温,防止油箱受热起火爆炸。
“成功了……”
掐了一把大腿感受到疼痛之后,路惟静仿佛再世为人,她转头想跟帕辛科娃庆祝,即使身体被安全带绑着无法拥抱,至少可以击个掌,庆祝同舟共济成功——其实她觉得帕辛科娃也太冷静了,真是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不仅没像她似的没出息地尖叫,甚至当转危为安的现在都这么淡定。
然而,当她转过头,却发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帕辛科娃垂着头一动不动,有血珠一滴滴地落在裤子上。
糟了!路惟静赶紧解开安全带,抬起帕辛科娃的脑袋,发现帕辛科娃双眼紧闭、脸色铁青、鼻血如注。
正好马里金娜也赶了过来,她之前在机舱里寻找会开飞机的人,但找着找着飞机就开始降落,空姐把她按在一个座位上让她系好安全带,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降落之后,飞机一停下来,别的乘客都涌到舱门处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飞机,她则第一时间跑到驾驶舱。
“将军?”马里金娜看到将军的样子,心脏立刻提到嗓子眼儿,连替将军掩饰身份都忘了,“将军她怎么了?”
“帮我把她放倒。”路惟静吩咐道,两人一头一脚,让帕辛科娃侧躺在地板上,主要是防止鼻血倒灌进气管,导致窒息。
路惟静试了试帕辛科娃的心跳,非常微弱,呼吸也若有似无。
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到飞机在最后时刻及时停下来并非侥幸,而是帕辛科娃尽全力、甚至是透支自己的生命来阻止灾难的发生,帕辛科娃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又伤上加伤,情况不可谓不严重。
但是,路惟静也不是吃素的,这不是开飞机那种令她备感棘手的事,而是她的专业份内之事,是她能力所及之事。
路惟静释放出能力,感受帕辛科娃体内的回馈,发现她大脑里的数条毛细血管破裂而造成脑出血,想来她上次死亡也是同样的原因,因为释放能力过度、血压升得太高,超出了身体的极限,但这次路惟静是不会让她死的,修复脑内毛细血管出血这种医学上的难题,对路惟静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短短几秒时间,帕辛科娃脑内破损的毛细血管就已经得到修复,但她没有立刻醒过来,依然是处于昏迷状态,这是因为出血时间虽短,渗出的血液造成的血肿却已形成,好在面积并不大,但是否会造成什么后遗症或者并发症之类的很难说,血肿可能会压迫脑内的功能区以及神经。
“将军她没事了么?”马里金娜观察着路惟静的脸色,忐忑地问道。
“不会有生命危险……需要进一步治疗和观察。”路惟静谨慎地回答,但马里金娜也听说她言有未尽之处,于是更加忐忑。
这时,机舱门已经开启,机内的乘客开始有序撤离飞机,空姐虽然也是惊魂未定,但坚守岗位等乘客们撤离完之后,帮着救援人员清点机舱内有没有剩余乘客,她们找到驾驶舱,就要帮着把帕辛科娃抬到飞机外面,因为不止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飞机附近,正在为降落过程中受伤或者受到惊吓的乘客治疗伤势。
路惟静也没有其他好办法,消除血肿还是只能用传统的治疗方式,送到医院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里离边境不远,人口稀少,医疗条件嘛……可想而知,只能先送到本地医院再想办法转到大医院或者红叶学院的校医院。
至于帕辛科娃的身份倒是不用担心,这里已经不是俄国,没人会在这种时刻仔细查验每一個乘客的身份。
用担架抬着帕辛科娃穿过头等舱时,路惟静问道:“两位机长呢?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送上救护车了,好像情况尚算平稳,副机长还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空姐答道。
“是吗?”路惟静颇感意外,难道说昔拉真的以她特有的方式来“治”好了两位机长的中毒?这算是以毒攻毒吗?
“两位机长身边的那个女人呢?”她又问道,视线望向外面正在陆续被救护车接走的乘客们。
“什么女人?”空姐一愣,“刚才我们抬走两位机长时,他们身边没有人,他们的身体被安全带横着固定在座位上。”
路惟静没办法,昔拉简直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没有留给别人任何可趁之机,但现在还是先救治帕辛科娃要紧,猫捉老鼠的问题自有宗主去头疼。
总算下了飞机,有医护人员迎上来检查帕辛科娃的状况,路惟静亮明自己的身份,表示希望将伤者尽快送到医院。
现场来了很多救护车和运输人员的车辆,绝大部分乘客都是擦破皮的轻伤,简单包扎一下其实就可以了,用不着乘坐救护车,乘坐普通车辆离开机场就行了,所以救护车还有不少空着的。
医护人员招呼着把帕辛科娃抬上最近的一辆空救护车,由于路惟静本身就是医生,而现场人手紧缺,受轻伤、受惊吓的乘客太多了,也没有另外派医护人员随车。
马里金娜和路惟静肯定是要上车陪着帕辛科娃一起去医院。
在车上,马里金娜握着帕辛科娃的手暗暗垂泪,她觉得将军实在是命运多舛,为什么厄运总是降临到将军的头上?
路惟静则趁手机恢复了信号,忙着跟学院长以及其他重要人物报告情况,不过救护车行驶了一会儿,路面却越来越颠簸,她往外一看,救护车早已离开大路,驶上乡间小路,而且前后也没有其他救护车。
www.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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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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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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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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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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