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小队里。
何兵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徐成,脸上也挥洒着大汗,开口笑道:“怎么样老徐,没事吧?”
徐成身上背着一个箭篓,挎着弓箭,因为年纪偏大的原因,随着队伍这一阵行军撤退,有点缓不过气来。
他偏头看了看何兵,粗气大喘,声音带着丝干哑,道:“能有什么事,我俩都被分到这做射手,除了体力吃不消,还能咋的?”
何兵瞟了他一眼,旋即慢慢挨过去,保持着匀速,用手肘顶了下徐成,眼轱辘转了转,小声好奇说道:“你说说将军刚刚传下来的消息是真的假的?”
徐成闻言,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什么消息?”
何兵抬头盯着徐成:“蛮夷呀。”
“你说那蛮夷那么强,居然真能被我们这群屁本事没有的庄稼汉子给灭了?”
徐成累的不想说话,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还有着许多的伤兵。
他沉默了一会才认真道:“今日队伍里不是说了吗,咱们这次的新兵里,出了个大家,主意厉害的很,信不信,反正不关我老徐的事,咱们呐,还是有一顿吃一顿,多活一天拿一天的响银,哪怕哪天死了也能有个碎银子让家里过的好点。”
“别介啊,老徐!”
何兵不乐意徐成这思想态度,下午也是这样对生活悲观,不禁又道:“你不能这样说,你想想你闺女,那个小的,二妞,她才多大,你难道就不想看着你二闺女以后找个什么好人家,风风光光的送你闺女出门?”
说到闺女!
徐成整个人就恍如陷入一摊死水,整个人变得沉寂下去。
何兵呸呸两声,知道自己不该提这茬,连忙插了话题道:“哦,对了,听说这个新兵还是你本家,也是姓徐呢,说不定你俩祖辈还是亲兄弟,以后见了,说不定你老徐还能攀攀交情,嘿嘿!”
徐成撇了他一眼,才语气沉闷的开口:“我们巴山郡有个大官,叫何友生,哪天你去攀攀感情,说不定你俩也是沾亲带故的。”
“嘿,老徐,咱俩不带挤兑人的哈,我也就这么一说,你说你着什么急。”
何兵一脸无语之色,旋即正色道:“跟你说点正经的,老徐,咱们现在既然入了这军伍,你就没想过要怎么好好去发展。”
“怎么说,也要挣点军功,当个小领旗也是好的呀,起码往后不打仗了,这是光荣回乡,你说是不是?”
徐成烦的他这叨叨絮絮,将身上背着的箭篓抖了抖,才道:“不当官回去你就不光荣了?”
说完自己就加快了脚步,跟着部队追了上去。
“哎,老徐,咱不是这意思,你慢点,等等我…要不我再跟你说个事儿,我家那小子今年也刚好虚岁有七了,你看你家二妞……”
徐成头也没回的,脚步更快了……
……
白宁城外城防军营地。
徐子心醒来时,入目的便是一顶个人的营帐。
环顾四周,空间并不大,仅有一张茶水木桌,和边上支甲的衬子,上面此时有着一副战甲披在那里。
她此时的脸色还异常的苍白,脸上还密布着些许的虚汗,只不过此时一身的铜毂甲已经被人卸了,被换上了一袭干净的常服。
发白的唇角看起来缺乏水泽,干巴巴的,她起身先是揉了揉脑袋,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然后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杏眸望着自己此时的情况,她稍微愣了愣。
旋即她一双美目突然瞪的老大。
她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着一旁架子上的铜毂甲。
什么情况?
衣服是被谁换的?
她又用双手拂过自己的脸颊,再伸向头顶,一袭柔顺的青丝,披肩齐腰。
这……
徐子心猛然心绪混乱。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连束胸带也没了,被人居然换了一件米黄色的小肚兜套了上去,那对伙计,没了束胸带的压制,如同放开了自我,风姿傲然。
徐子心凌乱了,该不会……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这时营帐外突然被人拉开一道细缝,来人往里瞄了眼,看到已经醒来,有点神游太虚的徐子心,脸上一脸喜色涌上脸庞。
旋即徐子心就看到她突然跑远,不一会儿,就看到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姑娘,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你,你是?”
徐子心看着眼前这名少妇,大脑有点放空,猜不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少妇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观其面容不似寻常人家,抹了上好的麝香胭脂,其衣着不算简朴,塅锦的绸子,雪袍襦裙,挽着秀发,面容清丽,有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就听少妇温和笑道:“我是白宁县戚氏,李朝的夫人。”
李朝,徐子心知道这人,武侯在红枫岭的时候有跟他说过,乃白宁城县令。
她微微闭眼,脑海思绪百转,豁而目不转睛的看着戚氏问道:“夫人,那现在这可是在白宁城内?武将军他们如何了,那蛮夷大军是否已经……”
“好啦,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莫要多想其他事,我只能跟你说,一切安好。”
戚氏上前拉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关切的道。
旋即戚氏将温水放到她的面前,继续道“你呀,一个小姑娘真不知道爱护自己,那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去凑什么热闹。”
况且,戚氏一脸的嗔怪看着徐子心“你不知道女人来了葵水是不能像你这样去乱动的,不然得了炎症,化成宫寒可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一点,而且也不知道准备一些月事带。”
说着,戚氏忽而朝营帐外呼了一声,就听到有一名士兵匆忙的脚步声跑了过来,不过士兵并没有进到营帐,戚氏在里面吩咐道:“去将我方才熬好的莲子粥端来。”
待士兵离去,她就转头看着徐子心笑道:“你身子还很虚,喝点莲子粥暖暖身子,可以补女子的真气。”m.xiumb.com
“还有啊,女人的葵水可得有好几天,月事带我给你放在了床头,自己可莫要再莽撞了,这种事,可不能大意。”
徐子心全程木纳的点头,至于戚氏说的什么葵水,说的是自己突然来的大姨妈吗?
想起大姨妈,徐子心突然就感觉到肚子小腹,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连忙用小手捂着,似乎能缓解一样。
她坐在床头蹙着眉头。
五官显出她的心思烦躁。
按照眼下情况来看,自己的身份很大可能估计是已经暴露了,想起如果真是这样,她那一对柳眉,忧愁迟迟无法化解。
她旋即眉头微皱的看着戚氏道:“夫人,那吴将军可有事?大家可有找到他了?”
突然想起在战场上被战马带走的吴韶正,徐子心语气担忧的问了一句。
戚氏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着好笑,没回答!
旋即才温和的开口:“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先把身子养好。”
在戚氏说完这句,门外就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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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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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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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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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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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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