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罪民她们是不怕,但庄上的管事可不是她们能惹的。
妇人连忙自打嘴巴,给夏管事赔罪道:“夏管事,都是老婆子我糊涂了,乱说话。还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老婆子一般计较,我刚才是也是太心忧我儿……”
她说着,呜呜呜哭了起来。
夏管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倒也没揪着不放,他背着手,看向江棠棠道:“都怎么回事?”
江棠棠三言两语将几个大汉拦路抢劫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气愤道:“我今儿可算是开眼界了,家里出了抢劫犯居然不以为耻,还以此为荣,臭不要脸的跑到苦主家里来闹事说理。”
夏管事冷着脸,看着郭大全道:“把你村上的几个后生抬过来问一问,是不是抢劫,最好老实交代。若不然,老夫不介意这大晚上的,往县衙里跑一趟。”
郭大全再次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呵斥道:“去,舀瓢冷水把那几个小子泼醒,给我仔细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大冬天,往娃子身上泼水,那不是要他的命吗?”跪坐在地上哭嚎的老妇人不情愿地道。
“那行,我以后再不管你们的破事了。”郭大全说着就要走。
“老夫来吧!”薛半仙懒懒地走出人群道:“说起来,那药还是老夫洒的,你们要找人负责,也该找我才是,跟这女娃子没关系。”
他说着,拿出一套银针,在几人身上扎了几下,方才因为痒疼得受不住,主动将自己撞晕过去的几个汉子都悠悠醒来。
郭大全黑着脸呵斥道:“几个混账,老实说,你们几个是不是拦路抢劫,才给人收拾了?”
几人自是不肯说实话,都一口咬定,是江棠棠故意害的他们。
“我媳妇一个弱女子,总不会无缘无故来害你们吧?你倒是说说,我媳妇为何要对你们使药来着?”
陆时晏似在跟他们讲道理,只是说话的时候,却不小心将一块石头捏成了碎末。
几个汉子被他的动作吓得瞳孔巨震,齐齐跪在地上磕头道:“好汉饶命,是我们几个被猪油蒙了心,我们晓得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混账!”郭大全脸都丢没了,气得不行,上去踢打郭小安道:“今年大伙虽说受了灾,日子过得苦了一些,但又没到断粮的时候,你这是要找死啊!”
若不是这个侄子说谎,他何至于跟着一群妇人来州南庄上讨说法。
现在可好,永林村的脸都给他们丢光了不说,还得罪了夏管事。
但侄子是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总不能看着不管,任由他这么丢了性命。
郭大全把侄子教训了一顿,只能硬着头皮去给侄子求药,“真是对不住,是我先头没有弄清楚情况。但……你看能不能念在他们第一回犯错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那药要不了人命,不过就是多受几天折磨而已。”薛半仙十分地不耐烦。
“那是他们应当受的。”郭大全忙道:“也该让他们长长教训,省得以后还无法无天,犯更大的错。”
说完,他又去给夏管事赔礼道歉,得到允许后,才带着村子里的人走了。
永林村的村民是走了,但州南庄的人,对江棠棠一家却是各有看法。
有人觉得江棠棠一个女子,也太恶毒了。瞧瞧,人还没抢到她东西呢,就将永林村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折磨成什么样子。
心眼小又恶毒,以后要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她,还不被她给害死?还有她家那男人,也太凶狠了,徒手就将石头捏成粉末,这男人该不是杀人了才被流放到这来的吧?
有人却觉得这户流放的罪民有本事,不光有钱,身边还有大夫。若是跟他们交好的话,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愁了。
庄上人什么想法,江棠棠却是顾不上管。她给夏管事赔不是道:“夏管事,真是对不住,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事怪不得你,是那些村民不讲道理。”
夏管事笑呵呵的,还是往日那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江棠棠却不敢大意。
要是他觉得自己出门会给他添麻烦,以后卡着她,不让她随意去县城,可就麻烦了。
江棠棠回屋装了一篮子砂糖橘出来,交给几个孩子,对几人耳语了一番。
一会儿,几个孩子就抬着一篮子橘子出来。陆甜甜道:“夏爷爷,这是我们给沙沙姐姐的小礼物,你帮我给她带过去吗?”
陆甜甜长得可爱,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听着就让人心中欢喜。夏管事也没拒绝,赞了几个孩子几句,提着橘子笑着走了。
夏管事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但这只是表面而已。
隔壁院里,葛家二媳妇担忧地看着葛母道:“娘,那小娘子这般泼辣,她不会害我们吧?”琇書蛧
“我们又没做对不住她的事,好好的,她来害我们做啥?”
葛母趁机教训二媳妇道:“你平日里收敛着点,人家住在我们房子里,那是给了钱的,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娘,你说什么呢!”葛二嫂有些讪讪的。
葛母道:“你今天带着闺女去隔壁院子好两趟,你别以为我不晓得。别看人家现在是罪民,但人往常在京里,那都是我们够不着的人物,你那点小心思,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葛二嫂被婆婆敲打了,心里很不服气,但想着隔壁院那小娘子,乖得像朵花一样,但收拾起人那手段,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别馋着人家那点吃的了。
江棠棠还不知道今天这场意外,无形中给她解决了不少小麻烦,这会儿正整理从县城带回来的东西。
这其中,有许多是在城里买了,也有一些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陆时晏在一旁,帮着整理。
江棠棠道:“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漱休息吧,这些东西我明天空了整理就好!”
要他一直在边上看着,对家里多少东西都有数,以后怎么方便她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
陆时晏却是道:“不急,你仔细跟我说说今天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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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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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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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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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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