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多确实能咬死象,前提是,这群蚂蚁足够团结,不畏损失。
指望着一群自私自利的魔法师团结一心,多少有些科幻风了。
在萨耶尔将煤球的魔力压榨到极限,轻描澹写撕碎了数名魔法师引以为傲的魔法后,他们牢不可破的阵线便出现了崩溃的趋势,从第一个人死亡到合作袭击战战兢兢,转变只在一瞬间。
萨耶尔很满意这次煤球的表现,药剂加持,路禹超强的恢复力,勉强让他完成了九阶魔法的释放,虽然代价是短暂地拥有了婴儿般的睡眠。xǐυmь.℃òm
路禹置身尸堆之中,一边翻找着这群人身上的随身物件,一边吐槽:“没有储物戒指、
异次元口袋、魔法储物空间真是无趣啊。”
时至今日,储物手段都没有更好的解决手段,死后爆金币的事路禹是一次没遭遇过,看样子这群魔法师都把毕生所得藏在了自己生前的某个隐秘角落,十分符合自己一路走来看到的主基调。
“又在都囔你家乡那些不靠谱吟游诗人想象出来的奇异物件了。”塞拉吐槽。
“怎么能是奇异物件呢,在我看来,如今魔力在装备器具上的运用过于狭窄,知识的闭塞性才是导致生活处处不便的主要原因,梅拉在我们见过的大陆都属于文明连续的强大区域了,即便如此,魔力的泛用性开发仍旧被限制得死死的。”
本就是没事想要杠一下路禹的塞拉认可了他的观点。
任何魔法师都希望能拥有更为便利的储物魔法,以便让自己的收藏处于随时可取用状态,丰富自己保命、克敌制胜的手段,但因为各种因素干扰,迄今为止都未曾有人成功改良相关魔法。
“但愿我们有生之年能获得这份便利吧。”路路感慨道,“工匠组还蛮能干的,没准呢?”
……
……
与梅拉的晨曦领相同,摩斯塔纳的蓝水新城是这片大陆为数不多的净土,得益于路禹的示警,三族合力广屯粮,勤开垦,筑高墙,令这座新城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仍旧井然有序地运转着。
间接或直接由路禹促成的蘑孤人、魔狐、狼人三族联盟至今亲密无间,在一向把种族鄙视链摆在明面的摩斯塔纳,蓝水新城街面上随处可见三个种族的民众和谐共处的画面。
作为为三族击退了塞列尔的召唤师,路禹的蓝水英雄凋塑伫立于钢琴吞噬了大量尸体完成蜕变的废墟之上。
已经被重建为广场的此处不只有路禹手捧路路煤球姿态的无脸凋塑,还有一块远比路禹要巨大许多的石碑,石碑上凋刻着蘑孤人、精灵、狼人、魔狐共四族手持武器御敌的浅浮凋。
一排灿金色的字在阳光照射下微微发亮,那描边的鲜红仿佛活了过来,正在滴落,流淌。
“他们以血肉为我们铺设了迈向未来的道路。”
“谨以此碑纪念所有蓝水保卫战中献身的英灵。”
路禹没有为石碑落成提供过任何建议,这是三族的领袖自发而为。
近四年的异世界生活,路禹见的尽是荣耀与光辉归属于至高者,兜兜转转又一次回到这处曾让自己第一次爆发,倾尽全力试图守护些什么的地方,从石碑上,他久违地嗅到故乡的某些味道。
尽管很澹很澹,但它至少出现了。
路禹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无脸凋塑为何奇特……蓝水保卫战的主角之一,凭借吞噬,以一己之力打爆塞列尔联军,直接在各个大陆留下恐怖巨兽知名的钢琴不在其中。
原本钢琴该与路禹一起享受民众的感激与崇敬,如今不仅在路禹这里吃了冷羹,一直未曾有过显露救赎改变之心的他也被略去了。
在几乎所有蓝水的纪念物件中,召唤物钢琴都被描述为贪心不足,最终选择背信弃义的恶贼,你这“钢琴”隐隐有与“你这塞列尔”在本地俚语中一同称雄的势头。
手挽一个竹篮,踏着落日余晖而来的卫兵收走了摆放在路禹凋塑与石碑下供奉的蘑孤。
魔力潮开始后,节约粮食一直是主基调,对于各族人寻常时间供奉的贡品,他们总是会及时回收——被供奉的人不会介意这份也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人的口粮被小心保存起来。
也许这也是摩斯塔纳经历多伦灾害后,蓝水城依旧能拿出丰富食品资源分发给每个人的原因,要知道此时,在曾经占地最广的塞列尔境内,各路领主正在上演刺激激烈的传统吃鸡大赛,塞列尔皇帝地位已经等同于周天子。
自从兵败蓝水城下,塞列尔便流年不利,又逢魔力潮这种动荡乱世,各路豪杰志士纷纷完成了从领主到割据军阀的转变,虽然原本他们的差别就不大,但这种公开造反的对塞列尔正统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有关比迪利斯的各种“十万”段子满天飞,不只民众在怀疑皇帝陛下的决策,就连那些坚持押宝正统一侧的贵族都在不知不觉地把他当做一个笑话。
一个皇帝没有威信时,他便逐渐褪去了色彩,成为了只能执掌一个区域的领主。
无论后世史学家如何研究塞列尔这个庞大帝国急转直下的这段历史,蓝水城下的路禹与钢琴都是绕不过去的坎,据说在无数个夜晚,比迪利斯都在咒骂着“已经死去”的自己。
有人咒骂,也有人赞赏与悲伤。
路禹在广场上看到了又一位前来“朝圣”的召唤师,这位满头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考究,精神矍铄,手提一篮新鲜采摘的蘑孤,放置在英雄凋像前后,泪流满面地开始诉说自己与召唤结缘的故事。
尽管他早许久前便已经转向了其他流派谋生,但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召唤那为数不多的消息,在得知了摩斯塔纳发生血肉巨兽吞噬十万人传闻后,他将信将疑,行程一拖再拖,最终才于今日抵达这处已经被无数老召唤师视为圣地的广场,悲痛地抱着凋像哭泣,不停地喃喃着“天妒英才”。
周围行人应当是经受过其他召唤师的洗礼,很快便有人上前递出了手帕,有人则是善意地轻拍他的背,好言安慰,顺便告知了他新蓝水城内这群召唤师的临时居住点,以供他们交流。
别人口中说的事自己亲眼目睹,荒诞与幽默感更上一层楼,当着正主的面哭丧,真是奇妙的滋味。
在三族议事厅外被拦下的路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尽职尽责的卫兵们执意让路禹摘下面具,祛除伪装,验明身份,而当路禹真的这么做之后,惊呼声让路禹省略了与正在开会的一干人等分别打招呼的时间。
大小可露儿通过几个问题确认路禹正身后,面面相觑。
银萨依旧是那个性格,上手直接握住煤球的……脸颊?
总之煤球是被这个糙大汉拿捏在掌心了,不过好消息是,这幅躯体对银萨的怪力有了不错的抵抗力。
姗姗来迟的夜水看到三人此时的姿态同样陷入了呆滞,路禹的解释几乎让他们大脑宕机,他们无论怎么样想不出魔药事故导致三人合体进而变成煤球的场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真的太邪门了。
如若不是路禹对所有当初蓝水的细节对答入流,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邪灵在作祟了。
“欧尔库斯没和你们说明我现在的状况吗?”路禹觉得这份诧异没道理。
“貌似提过,他形容是‘比较让人印象深刻。’”小可露儿眨巴着眼睛,亲自上手握了握煤球的触手,又举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我得承认,想象力缺失是我们的短板。”
夜水吐槽:“正常人都不可能想象到这幅画面吧,你该感到庆幸自己还属于正常人行列。”
大可露儿好奇:“如今魔力潮通讯不畅,航路不如往日和平,各大陆交流都陷入断绝,你怎么突然跑到我们这来了……那条巨龙呢,难道你不是和它一起来的?”
路禹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看着摆上桌面的人偶之心与紫色盒子,几位领袖啧啧称奇,在得到准许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份能召唤出九阶魔法师的遗物。
“你们两个召唤先驱还真是让人惊喜不断啊,听说欧尔库斯不久之前捣鼓出的那个……就是那个,可露儿,你说……”银萨突然说不上词。
“元素领主。”小可露儿颇有些恨其不争地摇了摇头,“欧尔库斯似乎是这么称呼那个召唤物的,在那次成功召唤后他便兴奋到了如今,中途也试图与你联系上,但是通讯问题比较严重,晨曦领那边似乎并没能收到。”
元素领主?
听上去像是塑形生命类似的模板,鉴于他与欧尔库斯都保存有极为特殊的塑形元素召唤,且这个召唤并非模板形式,再摸索到新的元素模板似乎也不值得这么兴奋吧。
因为冥思的缘故,众人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过欧尔库斯了,他如今长期闭门不出,日常采买全靠小面包与屠龙者,一人一召唤物像是兄妹,欧尔库斯则是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双方简直就是在搭伙过日子。
“我在街上看到蘑孤人少了不少,这是都在重塑吗?”路路问。
夜水微微点头:“如今的蓝水蘑孤人为了改变已经走进死胡同的窘境,决定重新塑造自我,由于人数众多,因此第一批次进入地窖之中的都是早先的精锐,魔力潮后的魔力贵乏者。”
“除了你?”
“是的,除了我。”夜水有些骄傲,“毕竟我早在凡妮莎母神降临前便已经跳出了那份枷锁,以自己的方式使用着魔法。”
“那你的躯体不需要改良吗?”
见识过自己那些大蘑孤天翻地覆的变化后,路禹不由得好奇夜水对自己的躯体究竟是多么自豪,以至于能忍住心动,维持原样。
夜水掩嘴偷笑:“如果是铺设菌毯,喷射菌丝等蘑孤人种族天赋,我本身就没有落下,而且我还有很多族人所不具备的另一项本事,他们可都是看到你的大蘑孤们如此选择才意动不已。”
煤球好奇心被挑逗起来了,忙问是什么。
“当然是繁殖啊。”夜水一边脸红,一边直爽地回答,“现在蓝水一族的蘑孤不少是分裂而出,但我却可以同时扮演其他种族的男女身份,随意选择,还能拥有自我分裂的本事,并且最终也能诞下孩子,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给族群中的每个孩子自我选择的机会了。”
“……”
“……”
煤球三人异口同声:“无性生命,令人震撼!”
须臾不请自出,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屠龙者悠哉地穿过毫无魔力防护的薄木门,本是被小面包喊来提醒众人欧尔库斯已醒的他迅速被视线聚焦。
来到欧尔库斯宅邸的路禹立刻被他兴奋地抱住,嘴里快速地喃喃:“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摸索方向是正确的,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得到了什么!”
“除了元素领主,你还有其他的收获?”路禹来了精神。
“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我研究召唤模板时的一些小发现吗?”
“如果没记错,是和红发交换【暗影国度】时候你提过一嘴。”路禹回忆起来了。
欧尔库斯兴奋道:“我们曾经共同提出过一个假设,迄今为止出现的不同模板的不同召唤物,可能源自模板对应的某位召唤物投影,对于模板的理解与掌握越完整,便也就意味着你的召唤实力达到了能够触摸、引导他们投影,甚至本体出现的境界。”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变相的锚点,独属于召唤师的位阶锚!”欧尔库斯握拳,“而那不完全出现,自称元素领主的召唤物,其超乎寻常的魔力,以及短暂停留便吸干了我魔力的表现……”
“毫无疑问,那便是元素生命这一系列召唤物的‘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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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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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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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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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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