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泛一边回忆,一边慢慢的讲述着这一段往事。
或者说,是前身的往事,也是前世的往事。
“不过我已经记不清我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以及做什么工作的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我从小就一直都有学习一些乐器,比如钢琴和小提琴。大概可能是因为我父母,应该是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或者出身于音乐相关的家庭?”
这一段记忆,是林泛从灵魂深处寻找到的,是属于蓝星林泛的记忆。
跟地球林泛,从小就是从孤儿院长大不一样,蓝星林泛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但是这种事情,在林泛看来可能更加令人难以接受。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却突然就这么消失了,这种打击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的。
“我9岁那年,我爸爸就因为一场重病离世了,我妈妈也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很快也走了。”
就这样,没有了直系亲属,几个关系很远的远亲也不愿意抚养的林泛,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蓝星的林泛心里就已经埋下了厌世的引子。
是的,厌世。
林泛后来曾仔仔细细的翻阅过记忆,尤其是在有了【过目不忘】技能之后,林泛将脑海深处所有的记忆,都检查了一遍,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蓝星林泛早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成年之后,搬离了孤儿院,找工作,挣钱过日子,但他的人生并没有任何目标,没有任何追求,只是日复一日,过着重复而又麻木,没有一点儿趣味,没有一点儿色彩的生活。
直到遇到了连小雨。
连小雨的那一声:“你会被很多很多人看到,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你!”m.χIùmЬ.CǒM
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照进了他的心灵,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挣扎上岸。
可惜,黑暗还是吞没了光芒,稻草救不了溺水的人。
林泛淡淡的说起这段尘封的往事,站在了第三方的角度,冷静客观的看待整件事情,“我的父母是很恩爱的,虽然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是从小没少被父母撒狗粮。”
但也正因为太过于恩爱,林泛的母亲才承受不了这个打击,郁郁而终。
“《因为爱情》和《信仰》这两首歌,是以我父母为参照,融入了我自己对于爱情的态度和理解,最终做成的作品。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是挺担心,这么老派的歌曲,会不会有很多人觉得不合时宜?”
林泛笑了一下:“但事实证明,真正动人的情感,不管跨越了多少年,也依旧会引起人们心灵的共鸣。”
刘正言无言的拍了拍林泛的肩膀,唐河也沉默了下来。
有些往事太沉重,光是轻轻掀起一角偷窥一眼,就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沉痛、无奈、彷徨与迷惘。
林泛回了刘正言一个“没事”的眼神,主动说道:“除了这两首,我同期还写过一首歌,是送给林泛……也就是我自己的歌,刘老师,唐老师,要不要听一下?”
刘正言和唐河自然点头。
于是林泛再次起身回屋去,拿了吉他出来:“这首歌的风格跟我以往的歌曲,嗯,差别比较大。”
刘正言笑道:“别自夸了,你自己夸完了,一会儿歌出来了,我们可就没词了啊!”
林泛笑了,不再说话,而是静静沉浸在音乐的旋律当中,手指拨动琴弦,似乎是在叹息,又似乎是一个阅尽沧桑的老人,正将自己的一生娓娓道来:
“想得却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本来轻松坐在一旁,等着聆听林泛新歌的刘正言,一下就坐直了身体,从林泛那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演唱,或者可以说是叹息?当中,听出了一种从内心深处弥漫出来的共鸣。
人生匆匆,想得却不可得,一句话道尽了人生百态,说透了世事无常,勾起了刘正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缕缕情绪。
无奈吗?后悔吗?大概都有吧。
“该舍的舍不得
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唐河不是刘正言这样的专业歌手,无法从作曲、唱法这种专业的角度,去理解这首歌,但是他是一名专业的主持人,对语言对文字的敏感,可比刘正言强多了。
因而林泛开口第一段,唐河就被这首歌的歌词深深吸引住了。
这一段,没有一个生僻的字,没有一个难懂的词,就是那么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词,却精准的直击心灵,引起心灵的共鸣!
林泛唱的是自己的感悟,听到这首歌的人,却都听到了自己的故事: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
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谅
却无法阻挡
恨意在夜里翻墙
是空空荡荡
却嗡嗡作响
谁在你心里放冷枪——”
爱是一场高烧,思念是无法掩饰的咳嗽,唐河第一次听到这种比喻,却又在细细品味之后,不得不赞叹这句歌词之精妙,爱与思念突如其来又无法阻挡,只能默默承受。
缠缠绵绵,连绵不绝。
但是在这些美好的高烧与咳嗽的背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恨,是求而不得的痛,是无法阻挡的苦,更是心被掏空之后,连一丝丝温暖都留不住,一丝丝回忆都难以承受的,冰冷。
林泛的声音和曲调逐渐高昂了起来,歌词里所蕴含的感情也更加的浓烈,仿佛在胸腔里积攒了很多年,在这一刻要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旧爱的誓言
像极了一个巴掌
每当你记起一句
就挨一个耳光
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
闻不得女人香——”
一种钝痛,在刘正言和唐河的心头漫开,感觉到了那种勇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只想一人躲起来,懦弱地自我舔舐伤口。
但是林泛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情绪当中,而是笔锋一转,从个体的情境讲到普遍的难题,用沧桑的曲调,缓缓开解着他们,也开解自己,带着一抹无奈,带着一抹自嘲:
“往事并不如烟
是啊
在爱里念旧也不算美德
可惜恋爱不像写歌
再认真也成不了风格——”
……
林泛虽然说是写给自己的歌,但实际上却唱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谁没有过,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是妄想,但是却仍旧放不下、抛不开、忘不掉的那么一个人呢?
有些东西是时间都无法磨灭的,理性想要忘记,感性却仍在牵扯。
“想得却不可得
情爱里无智者。”
这一句结尾,结得如此急促,犹如琴弦噶然而止,只留空谷余音,不绝于耳。只留下满腔的悲凉无奈,淹没了脑海,弥漫到人生的心路历程之上,覆盖在千疮百孔的心灵里。
不知何时,两位听众,已经泪流满面。
PS:《给自己的歌》,李宗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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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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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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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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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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