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这些涉案人员抽丝剥茧般的调查,现在顾晨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尤其是从周烨,徐军,胡凡真和内森的口中,挖掘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碎片化信息。
而这些人的碎片化信心,又将许多疑点组合完整。
这也让顾晨对整个案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特洛伊医疗救助公益基金”,实际上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机构。
虽然打着跨国免费医疗救助的名头,但实际上是见这些年轻男女,送往美利坚,接受一些违规的临床实验。
一旦出现身体问题,或者出现猝死情况,美利坚的研究机构,会用一些离奇的方式,制造意外事故,对死亡者进行死亡真相的掩盖。
由于这些受害者,都来自于国内一些家境并不富裕的群体,因此要想去美利坚调查亲人的死因,堪比登天还难。
加上特洛伊博士背后的资本和强大的法务团队,让许多人申诉无门,甚至连起码的赔偿都没有。
所谓天上不会掉馅饼,掉的可能是陷阱,许多人似乎还没明白。
或者说,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选择相信这支公益基金。
甚至还抱着一些虚荣心,认为在国外治疗和读书,是一种难得的荣誉。
顾晨可以理解这些病人家属的无奈,但是无法原谅特洛伊公益基金的卑鄙。
随着五号审讯室大门被推开,正坐在那儿昏昏欲睡的叶文启,此刻才微微抬头。
看见顾晨几人走进审讯室,他这才坐直身体,嚷嚷着说道:“顾警官,是你呀,你们芙蓉分局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还给我戴上了手铐?”
说道这里,叶文启感觉是见到老熟人,好说话,立马将戴着手铐的双手抬起,笑嘻嘻道:
“顾警官,我想这可能是误会,你赶紧的,帮我把手铐打开吧?”
这边顾晨还未开口,卢薇薇率先坐不住了,也是没好气道:“帮你把手铐打开?我恨不得再给你加双脚镣。”
“诶?”见卢薇薇如此态度,叶文启当即有些迟疑道:“卢警官,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说都是认识的。”
“呵呵,我我跟你认识,也是吓了眼,要不是不允许,我甚至想把你五花大绑。”
卢薇薇现在也是在气头上,在内森那里得知了叶文启的所作所为,卢薇薇就感觉这哪是一个做父亲该有的样子?
他叶文启跟这些拿年轻男女做违规临床实验的人,一样都是蛇蝎心肠。
听卢薇薇这么一说,叶文启也似乎意识到,这帮警察的态度,跟之前自己见到时的样子,完全有些不太一样。
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这跟之前大家心平气和的谈话显然不同。
加上自己现在被戴上手铐,从家里一直被带到芙蓉分局审讯室就不难看出,警方这是要对自己进行审讯。
这跟之前的问话完全不同。
“呵呵。”见此情况,叶文启不由干笑两声,也是试探性的问道:“警察同志,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没有误会。”见袁莎莎将摄像机打开,顾晨也将自己的笔录本打开,抬头说道:
“叶文启,我问你,胡凡真被绑架的事情,是谁干的?”
“胡……胡凡真?我……我干女儿被绑架的事情?难道……你们有眉目了?”
叶文启似乎还并不知道,胡凡真现在已经被顾晨几人从周家村郊外的废弃小学解救出来。
看到顾晨几人的审讯姿态,叶文启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顾晨也不废话,也是直截了当道:“叶文启,你很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实话跟你说吧,胡凡真,她就在警局。”
“什……什么?你们……你们把她救出来了?”听闻顾晨的一番说辞,叶文启先是一愣,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
但随即他便努力平复下心情,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
王警官双手抱胸,躺靠在座椅上,哼笑着说道:“胡凡真昨天晚上就被我们从周家村外头的废弃小学给救了出来。”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你的那两个老朋友,周烨和徐军,都被我们给抓了,他们也都全部交代。”
“尤其是这个周烨,他承认,自己绑架了胡凡真,也已经招供,他为什么要绑架胡凡真。”
话音落下,王警官忽然又坐直了身体,目光犀利的看向叶文启,问道: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他说什么?我……我怎么会知道?”
叶文启此刻有些慌张,似乎这个问题他没法接。
明摆着,警方肯定已经知道真相,问自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招供。
见叶文启死鸭子嘴,袁莎莎也是忍不住提醒道:“叶文启,周烨是你的人,徐军也是你的人。”
“绑架胡凡真的那天晚上,你们三个都在一起,你觉得你是不是可以招供出来,你们那天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开……开什么玩笑?”见袁莎莎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叶文启此刻也慌了,但却依然假装无辜道:
“你们跟我说胡凡真失踪的那天晚上,我一直陪老婆逛街,逛街之后就回家了,我又怎么可能跟这个什么周烨,还有徐军在一起呢?你们这是说笑吧?”
“叶文启。”见叶文启冥顽不化,顾晨也是右手转笔,淡然说道: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东街五金商店的老板,也就是你弟弟叶文涛,他现在就在你隔壁审讯室待着呢。”
“什……什么?你们把我弟给抓了过来,你们……”
一阵惊骇,但片刻之后,叶文启似乎又感觉哪里不对,顿时眉头一蹙,弱弱的问道:
“你们那天晚上调查过我?”
“我们是事后调查过你的。”顾晨也是开门见山,不跟他来虚度:
“胡凡真失踪的那天晚上,你跟你爱人开车去西街逛街,但是你们全程都在走马观花,直到后来又逛到东街,进入了你弟弟叶文涛经营的这家五金店。”
“可有趣的事情是,你跟你爱人在这家五金店里待了很久,可再次出门的时候,你跟你爱人直接选择开车回家。”
“是……是呀,我那天就是去我弟弟那边逛逛,聊聊天什么的,然后就跟我老婆回家了,这……这没毛病吧?”
面对叶文启的问话,顾晨直接选择摇摇脑袋:“叶文启,我话还没说完呢?那天的确有个人跟你爱人一起回家,但那个人不是你。”
“呵呵,顾警官,你开什么玩笑?”叶文启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但他依然保持足够的镇定,也是继续给自己解释说:
“那天我带着老婆去看望我弟弟叶文涛,聊了一下,我们就开车回家,这你们自己也说了,可你们为什么说不是我?”
“别急,我会让你知道的。”顾晨也不急,直接瞥了眼身边的袁莎莎。
袁莎莎秒懂顾晨意思,立马将审讯室侧边的屏幕打开,将电脑中的监控画面,同步传输到侧边的屏幕。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监控画面,第一段监控显示,叶文启带着妻子走进东街五金店的画面。
随后,监控视频经过加速处理,几十分钟之后,叶文启又带着妻子从店里出来,直接离开。
视频忽然暂停。
叶文启眯眼观察了好半天,这才扭头问顾晨:“顾警官,这不就是我进店和离开的画面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你爱人是你爱人,但你不是你。”顾晨也是直截了当。
叶文启哼笑两声,也是没好气道:“顾警官,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在骂人啊?”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顾晨掏出激光笔,将激光指向了叶文启走进店里时的画面,将激光对准了叶文启的袜子,不断画圈:
“看见没?这是你刚进五金店的画面,你当时穿的还是一双黑色袜子,这在路边的高清监控当中,看的还是非常明显。”
话音落下,顾晨又将袁莎莎调取出来的另一张监控截图用激光笔圈出,继续说道:
“这是你走出五金店时的样子,同样的身高,同样的服装,但是很奇怪,你突然之间就换成了白色袜子,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这……”
叶文启见状,整个人也是不由一怔,似乎自己都没发现这个问题。
可在这名年轻警员面前,似乎这家伙就能细丝入微的发现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叶文启眉头一蹙,也是慌张不已,半天都没再说话。
卢薇薇见状,也是扣着桌子提醒道:“叶文启,问你话呢?这怎么解释?”
“你该不会说,你带着你老婆去到你弟弟的五金店里,然后就是为了换一双袜子吧?”
“我……我……”叶文启结巴了半天,但还是努力平复下心情,保持镇定着说道:Χiυmъ.cοΜ
“我……我其实是袜子破了个洞,穿着难受,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跑去你弟弟叶文涛的五金店,然后问你弟弟叶文涛,要了一双白色袜子对吗?”
顾晨见叶文启支支吾吾,干脆替叶文启编造谎言。
叶文启羞愧的低下脑袋,但还是点头承认:“没……没错,就是这样。”
“呵呵。”卢薇薇听叶文启如此厚脸皮,也是忍不住哼笑道:
“叶文启啊叶文启,要说不要脸,你还真能排上号,这种荒谬的借口,你都能说的出来?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从进店到出店,这同样一个人,为什么走路姿势会相差这么多?”
话音落下,卢薇薇瞥了眼袁莎莎:“小袁。”
“明白。”袁莎莎知道卢薇薇意思,直接开始再次播放两段监控画面。
第一段监控画面,是叶文启和妻子走进店里时的样子,那是昂首挺胸。
可第二段监控画面,也就是叶文启和棋子走出店面时的样子,却变得明显有些驼背的样子。
两人走路的姿态对比,袁莎莎直接分割成并排两个画面,呈现在同一块屏幕当中。
高下对比,显而易见。
甚至为了让叶文启看得明白,袁莎莎直接将两段监控画面选择截图放大。
裁剪掉叶文启妻子的画面,而将整个画面聚焦在叶文启身上。
两段再明显不过的对比,看得叶文启汗毛直立。
播放结束,顾晨问叶文启:“看出什么问题没?”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叶文启哼笑着,似乎还想蒙混过关。
但王警官却是一拍桌子,直接怒不可揭道:“叶文启,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这是同一个人吗?这压根就是两个人。”
“我告诉你叶文启,我们不光调取到你进东街五金店的这段监控,我们还分析了你最近一周,所有的监控画面,分析过你的走路姿势。”
顿了顿,王警官也是短暂压下心中怒火,又道:“从这些海量的监控画面可以看出,你,叶文启,你走路姿势向来都是昂首挺胸,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而在看看这个走出东街五金店的画面,这个人虽然穿着跟你一样的衣服,身材比例也差不多,但是他却穿着一双跟你进屋完全不同的袜子。”
深呼一口重气,王警官又道:“当然了,我可以假设你去店里换了一双袜子,可就算这样又如何?”
“袜子的颜色可以换,可走路的姿势换不了,一个人的走路姿势,那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养成的一种习惯。”
“这种习惯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根本不可能,也不现实。”
接过顾晨放在桌上的激光笔,王警官继续提醒袁莎莎:“小袁,再把他走出东街五金店的画面放出来。”
“好的。”闻言王警官说辞,袁莎莎再次将监控画面调出。
而王警官也拿着激光笔,在走出店面的男子身上,反复用激光笔画圈,嘴里也是嚷嚷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人的走路姿势,驼背驼的这么明显,还要我说吗?你走路是这姿势?”
“如果是,那好,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在这审讯室里,再给我走一遍看看,我看你怎么装。”
见叶文启此刻怂了,王警官继续嚷嚷:“怎么?不是要自证清白吗?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站起来,快点。”
王警官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对待这种人渣无赖,王警官感觉自己已经保持了足够的克制。
要不是警服穿在身上,他真想冲上去暴揍这个人渣无赖。
被王警官这么一顿呵斥,叶文启身体一颤,也是不自觉的站立起身。
“站在我们面前。”王警官指着自己与叶文启之间的空间位置说。
但叶文启却愣愣的站在原地,反复纠结,缓缓迈出几步,也是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侧边屏幕。
想了想,叶文启模仿着屏幕中驼背的模样,尝试性的走上两步,但似乎动作各方面都严重变形。
顾晨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提醒着说:“好了,别养了,这种动作习惯,不管你如何假装和掩饰,都是无用功。”
“你要是觉得冤枉,我们可以再给你看另一段视频。”
话音刚落,顾晨便眼神看向袁莎莎。
袁莎莎心领神会,继续调取另一段监控文件。
其中一段监控画面,显示的是芙蓉分局,审讯室外头的走廊位置。
此时此刻,叶文启双手戴着手铐,正被带往审讯室方向。
全程走路,叶文启都是昂首挺胸,直到被带进审讯室。
紧接着,袁莎莎又播放了另一段监控画面,还是同样的位置,此时画面中出现的却是叶文涛。
叶文涛也一样,双手戴着手铐,被带进审讯室。
走廊上走路的姿势,弯腰驼背,画面也是非常明显。
播放完毕,袁莎莎瞥了眼顾晨。
顾晨则是直接问叶文启道:“叶文启,看完这些,你作何感想?”
“嗨!”
在顾晨提供的各种证据面前,叶文启感觉自己底裤都快被扒光了,感觉再这么死鸭子嘴硬下去,似乎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加上有盗墓前科的周烨,还有光头徐军也都被抓。
这两人或许早就已经供出了一切,而自己却依然在这里做着最后的挣扎努力。
有意义吗?
在目前看来,叶文启感觉没有半点意义。
“坐回去吧。”顾晨提醒了一句。
叶文启转过身,带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坐回到审讯椅上。
顾晨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能不能坦诚一点?能不能?”
叶文启没有说话,却是微微点头。
顾晨非常满意,又道:“那我现在问你,胡凡真是不是你绑架的?”
叶文启微微抬头看向顾晨,想着胡凡真如今也已经被解救出来,想必这个女人也已经交代清楚。
想想自己也没必要再死扛下去,只能默默点头,但却依然没有说话。
“为什么?”顾晨右手转笔,继续追问。
“因为……因为……”
见叶文启依旧在支支吾吾,似乎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顾晨不由冷哼一声,继续提醒:“忘记告诉你了,特洛伊医疗救助公益基金,设立在江南市的办事机构,已经被我们一锅端了。”
“内森和他的伙伴,已经被我们警方逮捕,而就在我们审讯你之前,内森也已经全部交代了实情。”
“包括特洛伊博士在美利坚的研发机构,是如何违规进行临床实验,还有你女儿叶娟娟……”
顾晨说道这里,叶文启忽然微微抬头。
顾晨停顿了两秒,继续说道:“还有你女儿叶娟娟,她没有死的事情,内森也已经全部告诉了我们。”
“其实当年,你只不过是利用你邻居做掩护,假装你女儿叶娟娟因为心脏问题突然去世。”
“由于是晚上,加上你们给叶娟娟服用了适量安眠药,以及用物体遮盖叶娟娟身体。”
“所以,你的邻居无法判别事情真相,也是人云亦云,以为你女儿叶娟娟因为心脏问题而猝死。”
“之后,你又连夜将你女儿叶娟娟转移到周家村郊外的废弃小学,也就是你们绑架胡凡真关押的地方。”
顿了顿,顾晨又道:“而后,你花钱买通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将一个人体模型假装为尸体,送进火葬场。”
“而最后又利用面粉假装骨灰,将其埋进公墓陵园,也就是你女儿叶娟娟现在的公墓。”
深呼一口气,顾晨也是没好气道:“所以当胡凡真打电话告诉你,要去看看叶娟娟的骨灰时,你慌了,以为你女儿叶娟娟,将一切真相,早就已经告诉给胡凡真。”
“所以,你才决定绑架胡凡真,并顺便转移女儿叶娟娟骨灰盒,为了就是伪造一起骨灰盒被盗事件。”
“这样一来,你女儿叶娟娟究竟有没有去世的事实,就将因为骨灰盒被盗,而永远成为一道谜题。”
见此刻的叶文启低头不语,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顾晨又道:
“你坏事做尽,为了金钱和女儿的治疗,不惜出卖他人,你竟然还跟特洛伊公益基金做起了交易,帮助他们招募志愿者。”
“你要知道,这些患者去往美利坚,都是需要接受非正规的临床实验。”
“可这些人,最后大多数都因为特种问题而去世,但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却被特洛伊公益基金这种伪善机构,制造成各种意外。”
“但真相如何,想必我不说你也清楚,如果说特洛伊和他背后的资本就是刽子手,那你就是递刀的帮凶。”
顾晨说话的语气格外严厉,似乎也带着一丝愤慨。
叶文启此刻的心情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被顾晨用严厉的语气,抽丝剥茧般的讲述出来。
历历往事,似乎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女儿叶娟娟埋怨自己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叶文启眼前,那种对自己失望的模样,让叶文启不堪重负。
也就在顾晨想继续说下去时,叶文启忽然摆手,痛哭流涕道:“顾警官,你别再说了,求你了,求你别再说了。”
吸了吸鼻子,双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叶文启也是悔恨不已道:“我说,我劝说。”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递刀给刽子手的帮凶。”
“为了女儿高昂的医疗费用,也为了金钱,我不惜让这些年轻人去美利坚赴死,我就是个混蛋,我甚至比刽子手还要刽子手。”
哭丧着脸,叶文启微微抬头看着顾晨,也是哽咽着说道:“我当时只是跟特洛伊公益基金达成协议,只要我能介绍两名接受跨过医疗救助的志愿者,那么我们就将保护好我女儿叶娟娟。”
“并且他们还承诺,给她最好的正规治疗,不参与各种非正规临床实验。”
“原本想着用两个陌生人的健康,来换我女儿的治疗,我知道,这在道德上是过不去的槛,但是我没办法。”
“当年那种情况,我跟我老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给娟娟治疗。”
“可是一旦放弃治疗,我女儿娟娟她可能会失去最佳治疗时间,我不想拿女儿的命来做赌注,我愿意自私。”
“但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女儿叶娟娟,为了她,我愿意做一个坏人。”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你女儿的生存?”卢薇薇听到这里,整个人也是没好气。
但叶文启却是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我没有办法,当这样的魔鬼协议生效后,我发现,我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他们果然兑现了承诺,我女儿叶娟娟,在美利坚生活的很好,而且还能得到正规的治疗,并没有参与任何临床实验。”
“而且,他们还给她找了一所非常不错的公立学校就读,这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可是后来,随着他们在美利坚的违规临床实验频繁出现问题,之前的两名志愿者,也都相继离世。”
“为了项目的紧张能够加速推进,他们只能再次联系到我,并承诺,每介绍一名志愿者赴美,他们将给我一笔丰厚的回报。”
“当时我也不知道,之前代替我女儿叶娟娟赴美接受医疗救助的两名年轻人,已经出现意外死亡。”
“当时的我也是傻乎乎的,就这么答应了,而且拿到了钱,就有些迷失自我。”
深呼一口重气,叶文启抬头看着天花板,也是有些绝望的说道: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为了这些钱,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人性。”
“我不仅自己在找患者做志愿者,我还发动了我老婆,还有我弟弟叶文涛一起干。”
“就这样,我们组成了一个小团体,以此来谋取暴利。”
“那你的接头人是朱志强对吗?”卢薇薇抬头问他。
叶文启默默点头:“没错,我的接头人就是朱志强,他是整个亚洲区的负责人,不仅在我们国内寻找这方面的志愿者,他还去东南亚,寻找有些志愿者。”
“但是因为特洛伊博士在研究新药的同时,还有另一个项目,那就是收集各国人种的基因,作为另一项秘密研究。”
“当然,这个基因测序工作,是由另一个机构负责,他们对全世界各国人种的基因研究非常感兴趣。”
“愿意花费一定的费用,支持一些在生物医学领域有着突出成就的人,从他们这里获得想要的研究结果。”
“所以,朱志强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这支机构在我们国家的代理人。”
“甚至为了能够招募到更多的志愿者,他们还派了像内森一样的美利坚人,来这里常驻。”
哽咽了一声,叶文启也是摇摇脑袋,有些后悔道:
“我知道这么做要遭天谴,可是为了钱,我真的很难拒绝他们的要求,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到后来,我利用从他们手里赚到的钱,开始招募一些团队,替我自己办事。”
“其中一件,就是入股喜欢暴力催债的光头徐军的金融皮包公司。”
“但我看中的并不是这家金融借贷皮包公司能赚多少钱,我在乎的,是徐军手底下的人,能不能帮我办好事?”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这么干,而且干的风生水起。”
“那些所谓的良知,在一遍遍被对方用钞票甩脸之后,我选择妥协,我选择了金钱而放弃了良知,我……我……”
说道最后,叶文启也是无奈摇头,痛苦的说道:“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我女儿叶娟娟。”
“那你女儿叶娟娟,她人现在在哪?”卢薇薇也是迫不及待道。
叶文启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缓缓说道:
“我女儿叶娟娟,就被关在我公益植树的南岭那边。”
“经过那次事件之后,她的精神好像出现了问题,原本我是想把她送到朱志强的一处秘密地点,让他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
“但是经过那次偷梁换柱之后,我女儿叶娟娟的身份,其实已经不复存在。”
“现实中,我女儿叶娟娟已经死了,我也曾想过,等我赚够了钱,就带着她,一起去美利坚生活。”
“毕竟我跟特洛伊博士,和他背后的资本都有深度合作,加上我跟朱志强关系也不错,他会帮我想办法,将我女儿送到国外。”
“可是这种钱太好赚了,我有些舍不得,加上女儿的精神问题一天不如一天,我感觉她是因爱生恨,她恨我所做的一切。”
“这些年,她甚至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但是我们又不能不管她,就这样,我们时不时就会借着去南岭公益植树的目的,去那边看望娟娟。”
“原来是这样?”听叶文启如此一说,顾晨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叶文启夫妇要这么不辞劳苦,经常去往南岭老家公益植树。
实际原因,只是为了去看望已经出现精神问题的女儿叶娟娟。
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既然你女儿叶娟娟精神出现问题,那为什么不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卢警官,我也想过,但我不敢啊。”叶文启闻言卢薇薇说辞,也是默默的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自从我狠下心来,制造了女儿心脏猝死的事实后,还买通了那些火葬场员工,骗他们说,想要保存好女儿的尸体下葬。”
“但是女儿的户口已经注销,我们其实也想等待赚够钱之后,让朱志强安排给娟娟另一个真实存在的身份。”
“可就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娟娟会突然精神失常,甚至几年时间,都没再跟我们说过一句话,哪怕一句都没有。”
叶文启痛苦的捂住脸颊,也是悔恨不已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女儿叶娟娟,可是现在我已经回不去了,呜呜……”
说道最后,叶文启直接痛哭起来。
似乎这些年干的这些混账事,已经让他内心备受煎熬。
今天在芙蓉分局审讯室,当着顾晨几人的面,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全盘道出。
叶文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自己有种解脱的快感。
顾晨叹息一声,也是无奈说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问你,朱志强现在在哪?”
“可能在京城,也可能在魔都,也可能在鹏城或者港城。”叶文启抬头说。
“你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吗?”卢薇薇问。
叶文启由于片刻,说道:“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但我可以联系到他。”
“那好,你现在给他发条短信,假装沟通志愿者的问题,以此来确定他的位置。”
想了想,顾晨甩着手指又道:“但是你要记住,但凡你在沟通过程中耍小聪明,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你知道后果的。”
“明白,我明白。”叶文启揉了揉红肿的鼻子,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已经罪孽深重,我只想救赎。”
深呼一口重气,叶文启又问:“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闻言叶文启说辞,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
卢薇薇立马从抽屉中,将用透明取证袋装好的手机取出,随后走到叶文启跟前,将手机递给他道:“现在给他发信息。”
“稍等。”叶文启吸了吸鼻子,开始利用手机聊天软件沟通起来。
卢薇薇也是站在他身边,全程监督。
在一番沟通之后,叶文启将手机重新交还给卢薇薇,说道:“他现在在鹏城一家KTV,说在那边玩几天,说之后会从鹏城出境,去往东南亚。”
“他还问我,江南市这边的情况如何?我告诉他,一切正常。”
卢薇薇也是拿着叶文启沟通的聊天记录,交给一旁的袁莎莎道:
“KTV地址在聊天记录中都有,小袁把这个记录下来,到时候我们让赵局联系鹏城警方,让他们鹏城警方协助抓捕朱志强。”
“明白。”接过卢薇薇递来的手机,袁莎莎立马开始做起记录。
见顾晨一直双手抱胸,眼神犀利的盯住自己时,叶文启又问:“顾警官,你还有什么需要关照的?”
“带我去南岭,把叶娟娟接回来。”顾晨说。
……
……
下午5点。
南岭的夕阳格外好看,这里树木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树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遮住了耀眼的阳光,在众人的视线中若隐如现。
而森林的下边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坪,一眼望去,像一块绿色的地毯。
尤其是在草坪的周围,各种各样的花海就分布在周围,不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将许多蝴蝶吸引过来。
而蔚蓝的天空,更是一碧如洗,流动的白云在空中随风翩翩起舞。
远处,是一座座群山蜿蜒连绵,峰峦起伏。
站在这样一处美景下,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几人瞬间感觉宛如进入到一片仙境。
而几人的身边站着叶文启和胡凡真。
叶文启也是不由分说道:“这里就是我的老家,也是我女儿叶娟娟童年最喜欢的地方。”
“早些年,这里开发过度,导致植被破坏严重,可自从我将女儿叶娟娟带回到这里,休养生息之后,我跟她妈妈便开始在这里公益植树。”
“只是想突然有一天,娟娟能够重新想起之前的自己,想起这里是她曾经生长过的地方。”
“所以,这几年,你一直将叶娟娟软禁在这里?”胡凡真脸上带着泪珠,也是追问叶文启。
叶文启摇摇脑袋:“我没有软禁她,娟娟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早年因为这里搞过一次大开发,导致我们村基本都要被迫搬迁,所以,村里人也基本上搬离了这里。”
“现在留下来的,也没几个人,只有村里一个聋哑孤寡老太婆,一直陪着娟娟。”
“聋哑老太太?”听闻叶文启的说辞,卢薇薇不解道:“这个聋哑老太太难道就不会出去告密?”
叶文启摇摇脑袋:“这个聋哑老太太,精神也有问题,一直都是独自生活,早些年因为闹饥荒,流浪到我们村,是我们村里人收留了她。”
“后来,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也入了当地户口,但是她不肯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就这么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深呼一口重气,叶文启也是无奈说道:“所以,我每次过来,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生活物资,让他们就安静的在这里生活。”
“一来让娟娟能够安心养病,二来……也好隐瞒她假死的事实。”
也就在众人站在花海当中,远眺着山脚下的一处房屋时,眼神犀利的顾晨,瞬间发现,房屋门口的篱笆旁,似乎站着一名年轻女子的身影。
女子似乎也在观望众人。
由于前方没有道路,警车只能停在花海与草坪的交汇路口。
而要去往山脚下的房屋,就得沿着花海中间的狭窄泥路,一直往里走。
“是叶娟娟?”看着远处的渺小身影,顾晨不确定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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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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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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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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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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