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何立强来这工作,或许就是老胡帮忙介绍的,这也说的过去。
但是,就目前来看,上晚班,还跟何立强认识,且关系不错的人物,其实也是屈指可数。
“老胡现在人在哪?”顾晨赶紧问中年胖老板。
“就在货场那边。”中年胖老板指了一处方位,说道:“那边最角落,有个老旧的吊车,那就是老胡的车。”
“他平时就负责开那辆车,那车是他从档口租的,自己承包下来干。”
“平时就他跟何立强关系最好,你们要是想了解更多关于何立强的事情,最好问问他,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好的,谢谢配合。”在得到有用线索后,卢薇薇道了声谢,也没有准备留下来喝茶的意思,当即便跟顾晨离开档口,朝着老胡的吊车走去。
老胡的吊车,是一款老旧卡车底盘改装而成。
这种老旧卡车底盘,如今其实早就已经淘汰了,但是在一些市场上,还是会有一些这类改装车型的存在,主要是便宜。
同样请一辆吊车,干同样的活,但是你老旧吊车,或许报价就要比人家新款吊车要便宜一些。
有些货主为了节省成本,其实根本不在乎你这吊车的新旧,他们更在意节省成本。
用较少的钱,办更多的事。
因此,像老胡这种老旧吊车的生意,其实还是挺吃香的。
从一开始,顾晨就有观察到,这辆老旧吊车,期间一直穿梭在货场周围。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胖大叔,既当司机,也当吊塔操作员。
在众多吊车当中,车辆算是比较显眼的存在,毕竟是老掉牙的型号。
但是从工作效率来看,顾晨感觉,这个胖大叔要比其他人精通许多。
或许是已经干出人车合一的境界,所以速度快,仅仅是几个小时,这辆吊车司机,就已经替几家货主卸好货。
可现在一打听才知道,这司机竟然跟何立强关系要好。
想着现在的货场,已经迎来短暂的安静,估计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多的货车进入。
因此许多司机会选择去档口休息,但是当顾晨和卢薇薇来到老旧吊车面前时,那名胖大叔,却依旧躺靠在驾驶室后排的长条休息区。
一双破了洞的袜子,搁在窗口位置,大老远看着就挺不美观的。
“这人生活应该挺邋遢吧?”卢薇薇捂着鼻,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胖大叔的脚臭味。
顾晨则顾不得太多,咧嘴一笑,赶紧走到吊车跟前,敲了敲吊车车门。
“谁呀?”也是听见动静,正躺在驾驶室后排休息区的胖大叔,这才一个激灵的坐起身,朝着车外看上两眼。
见一对男女站在下边,也是好奇问道:“你们要吊车服务?”
“不是。”顾晨摇头。
“那……你们……”
“我们是来找你的,你应该是胡师傅吧?”卢薇薇问。
胖大叔一呆,有些莫名其妙,见不是来做生意的,便冷澹的回了一句:“嗯,我是老胡,大家都叫我吊车老胡。”
坐正身体,趴在窗口位置,老胡又问:“诶?话说你们到底找我什么事啊?能不能直说?”
闻言老胡说辞,顾晨与卢薇薇对视一眼,于是两人分别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亮在中年老胡跟前。
“你们是警察?”也是借着市场大院里的微弱路灯,老胡这才看清两人的真实身份。
脸色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而这一明显的表情波动,也被顾晨看在眼里。
顾晨直接开门见山问:“何立强你认不认识?”
“不……不认识。”老胡直接摇头否认。
“不认识?”卢薇薇也是被这家伙给气笑了,也是没好气道:“你说你不认识何立强?”
“不……不认识,怎么了?”老胡继续摇头否认。
卢薇薇也是叹息一声,没好气道:“胡师傅,这市场里的人,应该都清楚,你跟这个何立强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待在一起。”
“而且,据说,你们两个还有点亲戚关系。”
“谁……谁跟他是亲戚啊?”
也是听卢薇薇如此一说,老胡顿时也急了,赶紧与何立强划清界限道:“我跟你说,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什么何立强?”
“真的……不认识?”顾晨挑眉,继续问他。
或许是顾晨的眼神过于犀利,老胡在犹豫了几秒后,这才又赶紧改口道:
“就……就是,平时碰见说说话什么的?这市场上的人,但凡眼熟的,我都会打声招呼,这有问题吗?”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卢薇薇一听这老胡就在撒谎,也是不由分说道:
“我说胡师傅,你干嘛要说自己不认识何立强呢?”
“我……”
老胡欲言又止,似乎有着心理负担。
顾晨也看出了端倪,这才又赶紧与老胡解释说:“胡师傅,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何立强是何立强,你是你。”
“我们来这,就是想了解一下何立强在这里的工作状态和情况,没有别的意思。”
“可大家都说他跟你最熟,所以,我们不找你找谁啊?”
“嘿!这帮瘪犊子,真是嘴贱。”也是感觉自己被整个市场的人给卖了,老胡也是叹息一声,这才没好气道:
“实话实说吧,我认识何立强,何立强的长辈,跟我的长辈,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
“所以,我们两个多少沾点亲戚关系,但也仅仅如此。”
“他在这里上班,我也在这里上班,加上我俩这关系,大家偶尔会提及一下,然后就被这帮瘪犊子以讹传讹,说的我好像跟何立强很熟似的,压根没有的事。”
见老胡似乎还有些情绪,顾晨强忍着憋笑,也是继续追问:“是不是何立强惹上桉子的事情,让你心理有负担?”
“害!”感觉瞒是瞒不住了,老胡重重的叹息一声,这才没好气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对这个何立强,真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听说他送外卖期间,跟朋友的老婆混在了一起,还闹出了人命。”
“这事一旦传开,整个市场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认识的人,丢人呐。”
轻叹一声,努力平复下心情,老胡又道:“所以说,现在市场里的人,躲他还来不及呢,谁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啊?”
“而且,你们警察来找我,我……我心里瘆得慌,我就不想跟他有什么关联。”
“可以理解,但你也要配合我们工作才对。”卢薇薇听着老胡的一顿诉苦,也是心里明白。
现在的何立强,名声已经臭了,大家都想跟他撇清关系,免得被警方请去喝茶。
而老胡显然是清楚这种情况,所以才是谈何立强色变。
“没事,我们就是简单了解些情况,你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详细、如实的说明一下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顾晨也是语重心长的讲道理。
主要是怕老胡有太多心理负担,以至于在一些关键线索上进行隐瞒。xǐυmь.℃òm
听着顾晨的耐心解释,老胡的戒心,也从刚开始的抵触,慢慢变得开始配合。
顾晨在进行短暂的心理疏导之后,老胡这才走下车舱,来到顾晨二人跟前。
而顾晨也打开了挂在胸口的执法记录仪,这才问道:“何立强来这工作,是他自己找过来的,还是你帮忙介绍的?”
“呃,是我介绍的。”老胡有些惭愧,也是叹息着说:
“之前,何立强在外头送外卖,感觉挣得太少,钱不够花。”
“有一次,我们这些朋友聚在一起喝酒吃饭,正好,何立强因为跟我门多少带点亲戚关系,也就聚在了一起,聊天说地。”
“我说,我们市场最近特别忙,许多档口都在找看夜场的。”
“正好,何立强就随口一问,然后打听了一些工资情况,感觉还不错,就想着,要不,自己也过去看看?”
“于是,我就把他介绍给了他现在的老板,他也一直干到现在。”
“多久时间?”卢薇薇问。
“大概……快有一年了吧?”老胡思考着说。
“那他平时工作,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你有没有发现,何立强有哪些异常的情况吗?”顾晨问。
“异常情况?”闻言顾晨说辞,老胡眉头微微一蹙,也是托腮思考:
“这家伙,平时上夜班,也不会总待在档口,而是到处瞎转。”
“平时看到我这个老熟人,多少都会上来递根烟,然后跟我闲聊几句日常。”
“但是,你要说他最近有什么诡异的举动?诶?好像还真有。”
“那到底是什么?”听老胡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卢薇薇立马追问着说。
老胡挠挠后脑,也是思考着道:“我记得,何立强最近没事,总喜欢往厕所跑。”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出了问题?感觉上厕所的频率要高上许多。”
听到这里,顾晨忽然停止了记录,也是抬头问老胡:“胡师傅,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呃,算吧?因为平时在夜里,我也挺忙的。”
“但是这夜里的工作,他不会集中在一段时间,一般都是这个小时非常忙,下个小时又很闲。”
“因为这些外省过来的货车,时间上存在间隔,这也导致我们中间的工作,会做做停停的那种。”
顿了顿,老胡又赶紧指向自己:“像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现在没活,因为刚忙完,所有我们能休息一下,等过两个小时,估计又要忙碌起来。”
“所以呢,我平时不忙碌的时候,就会坐在驾驶室,玩玩手机,看。”
“然后,何立强档口与公共厕所之间的这片区域,通常又比较空旷,所以我坐在吊车的驾驶室,一眼就能看见何立强的身影。”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桉,也是抬头问道:“所以说,他何立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频繁去厕所的举动?”
“呃,具体呢,可能是上周吧?哪一天我不记得,但是,我肯定是上周。”老胡说。
根据老胡的说辞,顾晨转身,朝着公共厕所方向看上一眼,感觉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就是一间普通的厕所,平平无奇。
顾晨扭头又问老胡:“胡师傅,那除了这件事情,何立强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
“比如,他经常见过哪些人?跟这些人都聊了些什么?”
“呃,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胡摇头,赶紧否认。
卢薇薇则是继续催促:“你再想想,比如,除了何立强从上周开始,频繁的往厕所跑,还有没有其他人,也会在同样的时间,跟何立强一样,需要频繁上厕所呢?”
“哎呀,没有没有。”听着卢薇薇的追问,老胡似乎有些暴躁,也是不耐烦道:
“我都说了,我平时就看他何立强比较眼熟,所以有时候会多看两眼。”
“至于其他人,我不怎么关注,也没有发现有人频繁去上厕所。”
想了想,老胡又道:“哦对了,我当时总感觉,是不是何立强那里出了问题?所以需要频繁上厕所。”
“那里?你是指哪里?”卢薇薇有些没听明白。
老胡眉头一蹙,也是有些无语,赶紧又道:“就是男人那里的问题,那里出问题,或许就需要经常上厕所。”
“反正,我也是瞎猜的。”
“但是,何立强告诉我说,我完全是胡乱猜测。”
“反正,他到底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看了眼厕所方向,老胡又道:“你们要是想了解何立强的相关,那你们还不如去厕所看看呢。”
“正有此意。”这边老胡话音刚落,顾晨便接话说。
老胡一呆,也是莫名其妙:“警察同志,你还真要去厕所啊?”
“办桉子嘛,需要去实地调查。”顾晨也是给出中肯的回复。
这下轮到老胡懵圈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较真的警察。
也就在老胡犹豫的同时,顾晨也是邀请道:“胡师傅,你跟我们一起过去?”
“啥?”以为自己听错,老胡一呆,也是弱弱的问:“你是要跟我一起上厕所?”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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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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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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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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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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