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血气全都往上涌,脑中只剩一个想法:此地不宜久留!
非常符合她本性的“遁”字诀。
余暖顾不上其他,使劲挣脱开迟愈的手,往门外奔去。跑得太急,被厚重的地毯绊了一跤,鞋子脱落一只,她也顾不上捡,只心慌意乱地往门外跑。
手搭在门把上,她心中一喜,有种要逃出生天的喜悦。
门刚刚打开一个缝隙,走廊里昏黄的灯光率先闯进门内昏黑的玄关……
下一秒!
手腕上攀上熟悉的禁锢,在她一只脚将要踏出的那刻,同时一股巨力钳制住她的腰往后拉,天旋地转,余暖后背抵在坚硬冰冷的墙上,一具发烫柔软的躯体逼近。
“砰”
门被重重地砸上!
余暖心脏紧缩,僵住身体,呆呆地被压住。
壁灯微弱的光投不进玄关,黑暗中亲密相贴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两人紊乱粗重的呼吸声。
迟愈下巴贴在余暖的耳侧,闭目忍过因起身太急,头脑一阵一阵的眩晕。眼见余暖挣脱开自己仓皇逃跑的心慌,因为怀里的人而被驱散。
正当余暖苦苦思索如何向迟愈解释自己之前的举动,好让她不生气时,迟愈先开了口。
“跑什么?”
低哑的声线像是失真,贴着耳畔不断往耳朵里钻,带着细微电流一般,酥麻的感觉传到身体各处。
余暖脸红得像要滴血,脑子里满是浆糊,什么借口也想不出,只磕磕巴巴地回复:“放、放、放开我。”
声音和她的小腿一样,抖得不行。
迟愈半眯着眼,浓密的睫毛掩住眸中沉沉阴暗。鼻尖满是余暖身上沐浴后的暖香,她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微微弯腰,下巴落到余暖的肩上,头尾蹭到余暖修长的脖颈,余暖感觉很痒,偏头要躲。
挣扎了片刻,被环住的腰间一疼,余暖不敢动了!
余暖欲哭无泪地说:“对、对不起!”
管他什么,先认错总该没错!这样的迟愈太可怕了!感觉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迟愈捏住她的手腕抵在墙上,大拇指内侧上下摩挲着那细腕上凸起的静脉,缱绻温柔。
“为什么要道歉?”迟愈幽幽地开口,明显不满她的回答。
她今天打定主意不会放过余暖!一定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余暖实在应付不了明显不正常的迟愈,手腕扭动,想要摆脱那种带有奇特意味的动作:“我错了,我不该想偷亲你,饶了我吧!”
余暖被吓得不能思考,什么都交代了,期望迟愈的坦白从宽,能够轻拿轻放地放过她!
多说多错,余暖此刻的处境完美的印证了这个道理。
一道短促古怪的笑声响起,似悲似喜,余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却被其他事占据了心绪。
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缓缓下滑,指尖错落着一根根交叠,十指相扣。
黑暗中,迟愈泛红的眼角含着水光,声音颤动:“偷亲?”
“喜欢我?”
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余暖被这种亲密逼得浑身发软,听到她的问话,莫名鼻子一酸,一些勇气也莫名其妙也被逼出来。
黑暗可以造就许多冲动。
“我…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余暖战战兢兢地问,声音带着苦涩。
这一句问话包含了许多信息。
轻易击碎了迟愈所有的犹疑。
迟愈高兴得几欲落泪,喉间哽咽,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的暗恋永远也不会有结果!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是她的朋友,陪着她,眼睁睁地看她恋爱、结婚、生子……她已经设想了最寻常也最残忍的结局,余暖却给了她新的思路!
她可以占有她!
她的喜欢能够得到回应!
迟愈欣喜若狂,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绪,也没注意其他。
时间很短,余暖却觉得这段沉默十分难熬。久久得不到回应,余暖咬住嘴唇,心脏如坠冰河,支离破碎,像是被撕裂般的疼:这是……拒绝吗?
余暖强忍着泪意,咬牙要推开迟愈时,腰间一松,下巴被手指捏住,一双滚烫的唇贴在唇角。
“那我呢?恶心吗?”语气疯狂,理智丧失的人,本能失去枷锁,显露无遗。
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暖感受到唇上的柔软,下意识要挣扎。一条有力的腿强行侵入,将她锁在身前,不得动弹,只能无力地承受。
火星点燃了枯草,疯狂肆虐,无人能挡。
空气热得像要燃烧一切,空调极速运转,也不能降下半分。
“嗯~”
余暖又开始挣扎,却换来更加强势地侵略。
“疼!”
余暖痛呼一声,一手撑着迟愈光洁的胸口,躲避。
迟愈身上的浴袍凌乱,交领大开,肩膀露在空气中,不断地颤抖。
迟愈听到余暖喊痛,理智勉强找回了一点。
余暖觉得嘴唇灼痛,肯定被吮破皮了,她都尝到了血腥味了!
“对不起……”可怜兮兮地道歉声在耳边响起,把头埋进自己肩窝不断喘气的某人开口,声音被欲染得暗哑。
余暖想要斥责,却感受到肩窝处异常的湿热……
她瞪大眼:不是吧……
不知不觉间,迟愈两手搂住余暖的腰,整个人软绵绵的靠着她,似乎在寻找安慰。
余暖扶住她的肩膀,非要她抬头。玄关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亮了又有多久。
迟愈拗不过,只能抬头。
黑亮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眼尾狭长,嫣红晕染开。秀气的鼻尖红红的,轻轻翕动。红唇紧抿着,唇角向下。
楚楚可怜,甚是惹人怜爱!
委屈巴巴看人的样子,像是犯错的大狗狗。
可是!
她这个被咬的人都没哭,咬人的那个还哭了!
这是什么道理?xiumb.com
余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抬手抚摸她的脸,干巴巴地哄:“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不疼了……”
迟愈靠近,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喜极而泣。
她懂得了其中滋味。
这个时候,迟愈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的幻想。
这份感情被一个人苦心经营太久,只在暗中滋长,她早就习惯不得回应。真到见光的那刻,反而觉得不真实。
而现在,怀里这个人传递给她的温热的体温,馥郁的香气,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半晌,迟愈平复好心中的激动,轻声问:“疼吗?我给你舔舔?”
余暖下意识想躲。
舔?
这个字一听就很危险!
可迟愈怎么能容忍她此时的拒绝,手臂用力,人又被扣进怀中。
这次接吻更为热烈。
迟愈充分体现了脑子好使的好处,汲取教训,善于改正。没了第一次的莽撞,磕碰次数急剧减少。
细致温柔,变得迅猛粗暴。
不过,伤在嘴唇上啊!
不是口腔里!
余暖哼唧着,不满地想后退,却心有力而力不足,腿软得像两根面条,身体也失去了力气,意识开始涣散……
童话故事里,十二点的钟声,仙杜瑞拉匆忙告别王子,还弄丢了水晶鞋。
可现实中,余暖的确是个灰姑娘,遇到的却是一个恶龙公主。恶龙霸道,叼着就不松口,让她想跑都跑不掉!
别说注意十二点的钟声了,她连自己怎么被拖到床上都不记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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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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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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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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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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