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有些疑惑地看着迟愈略带不自然的背影,正飞速地往外走,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没想明白,但不影响她追随着迟愈的身后。
两人相对而坐,迟愈仍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低垂着头摆弄自己的电脑。
余暖轻轻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看迟愈下意识地抬眼看她,余暖用手指了指她的口罩和帽子,问:“不热吗?”
图书馆是安静的,余暖不想扰乱这种秩序,但迟愈在这样的天气将自己包裹得严实,实在让她在意。
因此只能俯身趴在桌上,尽力往迟愈的面前凑,而后抬起小脸满脸担忧的问。声音太轻,余暖怕她没听清,只能夸张地用嘴唇的变化来提示。
迟愈本来想后退,可当她靠近时扑面而来的香风,让她定住了身形,动都动不了。视线落在她光滑白嫩的脸上,最终被不断张合的嘴唇吸引住了视线。
余暖的唇形很美,嘴唇丰润性感,又带着少女的娇憨。唇色粉嫩还亮晶晶的,像一颗色泽诱人的樱桃,让人想咬一口。
迟愈突然嘴里有些发干,脸上还未消失的热意又在攀升,偏偏看着她……的唇,怎么也移不开视线,甚至格外丢人的吞咽了一下。
余暖看她视线直直的落在自己唇上,伸出左手的食指点在唇上,眉眼弯弯:“是不是很好看?”她可是精心涂的口红。
迟愈点点头,而后偏过头,声音有些喑哑:“嗯。”
太近了。
迟愈感到袖子被拉了一下,不好后退,怕敏感的她受伤,只是转过头视线低垂:“没事,有点感冒。”
“看书吧。”
迟愈怕拉下帽子露馅,只能继续戴着。内心的燥热蔓延到了全身,让本就因为天气感到热的她受尽了煎熬。
可都是该的,谁让她乱看?还乱想?
余暖见迟愈不肯抬头,也不再打扰她,跟着翻开了书埋头学习。
迟愈看她终于不再盯着自己看,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失望……
迟愈心情纠结得不行,干脆投身于工作,让工作麻痹自己。
她接了两份论文翻译,明天就要交接了,耽误不起。
时间就在敲响键盘的指尖和落在白纸上的笔尖上,悄无声息的流过。
余暖笔记都做了好几页了,才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双手往后,伸了伸懒腰。
余暖视线落在对面不知何时拉下帽子的迟愈,她还在忙碌,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迟愈,专注力就是好,一点都不被外界打扰。不像她,精力有限,实在来不了了。
为了不打扰她,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谁知迟愈却合上了电脑,低声说:“走吧。”
余暖偏头疑惑地看她:“嗯?”
迟愈拿出手机,余暖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屏保背景:一条青灰色石巷里,一棵苍翠垂着腰的老榕树,树干上绑着绳子做成了简易的秋千,正随着清风摇晃。
静谧,和谐。
有些眼熟。
没等余暖辨认清,迟愈就收回了手机:“吃饭。”
余暖傻傻的点头,刚刚没注意到时间,但肚子感到饿了。
余暖迅速收拾好包,将书拿到借书登记处登记名字,期间,迟愈总是耐心地跟在她身后,落后她半步。
出了图书馆,余暖才看了眼手机,惊呼:“天啦!都要下午两点了,难怪我那么饿。”
迟愈双手揣在衣兜里,看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含笑:“周末食堂供餐时间会延长,不怕饿肚子。”
余暖抬眼看就算是下午,也没有几个行人的校园,了然:毕竟都大学了,作息时间有变化。基本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周末肯定不到日上杆头,不会起的。
余暖凑近迟愈,两手抱住她的臂弯,娇声说:“那我们快走吧,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迟愈瞪大双眼,惊得手退出了衣兜,想要抽出自己被抱住的手。
余暖没注意她的神情,看她左手拿出来了,立马用自己的手牵住了对方的手:嗯~比她的大一号,皮肤真光滑,还冰冰凉凉的……
迟愈已经失去了反应:……
余暖见她不反对,所以又悄悄地摸了两把:有点好摸!
“迟愈,我们跑过去吧!”余暖声音中有点兴奋。
迟愈视线只见到她们交握的手:大小不一的手交叠,对方尽力将自己的手握住,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暖得她心里悸动不已。
听到余暖在询问她,魂不守舍的迟愈下意识地点头。
余暖立马撒欢般拉着迟愈往前冲。
带着秋意的校园,色彩斑斓,片片黄叶到了生命的终结点,迎风飘落。两个少女步履轻快,清风吹过,落叶翩翩而下,擦过她们柔软的发,白皙的脸,交握的手……最终落到了地上。
最后环卫工人的扫帚拂过,湿润乌黑的泥土成为它们命运的归处。
是短暂的终止,也是来年的新生。
食堂外,林飒嘴里嚼着泡泡糖往前走,身旁的陈一舟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立风啊,你觉不觉得最近会长有点奇怪?那情绪忽高忽低,是更年期到了吗?”
“那天我在办公室突然看到她笑了,本来就够吓人的了,谁知道下一秒脸就冷了。你说她是不是上次住院,人住傻了?精神分裂?”
林飒原本漫不经心的步子突然加快,戏谑的说:“正主不在那里吗?直接去问啊!”
陈一舟抬眼一看:好家伙,站门口手牵手的两个人不就是迟愈和余暖吗?
不行,他得跟上去,要是林飒跟迟愈说他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陈一舟倒吸一口冷气:那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迟愈打人力气也不轻!
他要自救!
林飒走近以后,发现两个人站着没发现她,不由的吹了声口哨。
余暖偏头:“林学姐?部长?好巧啊,”
林飒没回答,视线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嘴唇微微上翘,还没等她说话,迟愈就抽回了手。
迟愈暗自懊恼:大意了。
林飒:……
她恨不得自抽嘴巴。
迟愈这种性格别扭的人,规矩还多,怎么可能主动去牵余暖的手,肯定是小学妹够主动啊!
林飒突然有点对不起迟愈。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牵了回手,啧……
余暖看到迟愈突然冷脸抽手,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一脸心虚的陈一舟,不由想起那天迟愈和陈一舟疑似吵架的场景。
余暖心情有些微妙:还在闹矛盾?不会她们真的在谈恋爱吧?
转身跟在迟愈后面,有些苦恼:怎么就是陈一舟呢?连人都不会哄,迟愈明明那么好说话,居然让她生气这么久……肯定是陈一舟的错!ωωω.χΙυΜЬ.Cǒm
林飒看着两人走了,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的陈一舟,希望他说点什么,减轻自己的尴尬。
陈一舟嫌弃地睨她一眼:“看我干嘛?你和迟神还是室友呢,自己不讨喜,也不要嫉妒学妹。余暖来了也就半个月,人家感情好,都牵上手了。你搭个肩膀都要被嫌弃,好好反思一下吧你!”
说完也高傲的抬头,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林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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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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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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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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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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