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突然转头,依稀能辨别夜色掩盖下那高挑的身影渐行渐远。低头看着手心里几颗糖果,剥开一颗送进嘴里,甜到了心里,余暖觉得自己心情果然好很多了,甚至有种现在就回去和邹云然吵一架的冲动。
“小暖!”一声带着喜悦的叫喊声,余暖一眼就看到了跑向她的苏啦啦。
余暖迎上去,因为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怎么了?”
她们回去这条路照明条件很好,苏啦啦小心翼翼观察余暖的表情:“你没事吧?可可担心你,让我来找你。”
余暖翻出手机,全是苏啦啦询问她在哪里的消息,看着汗流浃背的苏啦啦,突然又不那么生气了:“没事儿,我现在心情挺好的。对不起啊,刚刚没注意到手机消息。不过,你为什么跑得满头是汗?”
苏啦啦摸了摸头,憨憨的交代:“我出来就没见到你了,就绕着女生宿舍区转了一圈。”
桉大宿舍区非常大,转一圈还是很费时间的。
不过……
“从宿舍过来操场还是挺近的,也不至于累成这样?而且大晚上的,许多区域都关门了,我出来溜达的地方不是宿舍就是操场啊?”余暖也不是个爱动的,最常去散步的地方就是操场。
苏啦啦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出了宿舍区后想着你饿了,也许会去食堂,就……”
食堂和操场是南辕北辙两个方向,两地抄近路都要走十多二十分钟。
余暖无奈的掐了掐她肉肉的脸颊:“是你饿了吧?嗯?”
苏啦啦也不生气,仍由她掐,只嘿嘿嘿地笑。
余暖嘴里还残留着奶糖的甜味,想起衣兜里的奶糖,笑眯眯的说:“好吧,看在姐姐今天高兴的份上,请你去吃东西!”
余暖一向大方,但今天突然不想分享了。
苏啦啦一听到吃,眼睛都亮了:“小暖,你真好!夜宵的话,食堂里的崔记铁板烧最好吃了!”说完,还应景的咽了咽口水。
余暖:……
“你不是减肥吗?大晚上吃这么油腻,不怕胖?”
苏啦啦纠结了三秒,豪气地说:“今天运动量够了,大不了明天再减肥!”
余暖:“……好吧。”
苏啦啦开心地挽着余暖的手臂,两人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林飒今天上了晚课,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校门的一段路没有路灯,林飒想起抠抠搜搜的学校财务处,暗骂了几声,然后准备开手机电筒照路。
她戴着耳机听着歌,快步地走,还闷头翻手机。还没翻出来,就与一个东西撞个正着。
“艹!谁呀?”林飒接连后退几步,吓得声音都变调了,话音末尾有些尖锐。
“闭嘴!”声音冷酷,带着浓重的不悦。
林飒一听是人在说话,而且声音有点耳熟。壮着胆拿手机一照,看清人,立马开骂:“卧槽!迟愈,你特么有病是吗?大晚上的站校门口装鬼吓人,要把我吓出好歹你特么赔得起吗?神经病!”
她算是明白“快吓尿了”不是形容词,玛德是个陈述句!
迟愈对于她的破口大骂没有反应,仍旧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林飒看着她惨白的脸,疑惑地问:“又犯病了?”
“问你话呢?你看什么呢?”林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条亮堂堂的林荫小径,连个鬼影都没有。
林飒用手机电筒对准迟愈的脸,语气有些冲:“玛德,什么也没有你看什么呢?撒癔症呢?你这又是什么新症状?”
没有外人在,林飒毫无顾忌的放飞自我。
谁会知道风情万种妩媚撩人的林飒,本质是个满嘴脏话的疯狗?
迟愈早清楚她是个什么德行,偏头拍开她的手,嘴角含笑,语气充满了挑衅:“想打架?”
要是平时,林飒可能马上就丢掉书包开打了,但刚刚看清了迟愈的样子:
平时就是个小白脸儿,今天那张脸却白得吓人,血色全无,唯独眼尾发红。眼睛黑沉,眸中闪烁着恶意的光。
黑头发飘散,脸蛋惨白,嘴唇嫣红,白色的衣服。黑暗中,只半张脸被光照着,似笑非笑,整个人就像地狱里讨命的魔鬼,外表像个人,内里却坏透了!
林飒不是个莽人,并没有接招,嫌弃地扭开脸:“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绝对不是她怂了!
“切~”幽幽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
林飒听到了这一声清晰的嘲讽,气得牙痒痒,要是换个人,她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这样他就不会牙齿漏风,“切”来“切”去!
可面前是迟愈!
林飒含恨,忍了!
迟愈却凝视她,突然冷冷地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喃喃自语:“你说得对。”
林飒:……
这特么真的又疯了!
林飒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前面走路慢吞吞的人,暗自思忖:迟愈太不正常了!今晚睡觉得把门锁好,万一出现什么并发症,半夜梦游把她干掉了就完了……不过,迟愈的口红色号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哪个牌子的新款……
等等!口红?!
迟愈活得跟个男人一样,连护肤都懒得搞,怎么会买口红?
林飒突然觉得那个颜色,突然有点像……血?!
林飒瞪大眼睛,追上去拉住迟愈:“卧槽,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林飒竟然少见的捉住了迟愈的手腕,没被躲开?
隔着衬衫,林飒都能感受到那烫手的温度,下意识地,林飒撒开了手,还无意识地用了点力!
看到纸片人样后仰倒在地上的人,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声音让她听着就牙疼,林飒急忙去扶她,语气极为尴尬:“不好意思哈,条件反射!不能完全怪我哈!”
林飒虽然跟人干架干惯了,力气大点,但拉起迟愈这样一个一米七三的大高个儿就有点困难了。
林飒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肩上搭,企图将她的身体撑起来,咬牙切齿的说:“混蛋!你特么自己也用点力啊!”
林飒穿着不矮的高跟鞋,吃不住力。
迟愈闻言突然用力,林飒一拉,她就顺势靠在了林飒的肩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哇的一声……m.χIùmЬ.CǒM
吐了!!!
吐完以后,迟愈咧嘴笑了一下,低声回答:“扯平了。”
林飒感受到自己后背的湿热,神魂俱裂,脸色比迟愈还白。
半晌才找回心神。
“我草泥马迟愈……”声音都在颤抖。
午夜的大街,突然回荡起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声音尖锐:“老娘要杀了你!”
很久以后,桉大周围的居民区都在流传着午夜杀人魔的恐怖传说。
迟愈耳朵刺痛,脑中刀绞似的痛加剧。大脑快要停止思考,只能半眯着眼,眼角一滴晶莹液体滑落,却是笑着呢喃:“好啊……”
几不可闻的回复,透露出疲惫和颓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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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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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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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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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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