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紧闭的屋子外,敲门声响起。
敲门者未等屋中之人说什么,直接推门而入。
“不是说好今日回神山的吗,怎么一天也没见人影,我还当你新婚之夜颠鸾倒凤呢,原来是在休憩。”
宫语立在门口,看向穿着白衣单衣在床榻上打坐的林守溪,天生淡漠的仙靥忍不住浮现笑意。
她将门掩上,缓步走入屋内,在林守溪床边坐下,修长浑圆的玉腿习惯性交迭起来,又顺势扯了一丝绵软被角,盖在了大腿上。她修长的指节在锦被上轻轻敲动,眸光在林守溪身上游移着,似是嘲弄。
林守溪也没敢多瞧宫语,他闭着眼睛,强自镇定,道:
“旧疾发作而已,歇息一日,无碍的。”
“旧疾?什么旧疾?”
“与灰墓之君交战时落下的……”林守溪胡诌道。
“是吗?我听到的怎么与你说的不太一样?”宫语清眸眯起,媚眼如丝。
“那你明知故问作甚,你这孽徒,是不是又讨打了?”林守溪问。
“师父什么气呀,戳中痛处了么,嗯?”
宫语轻轻环住他的脖颈,潋滟的秋水长眸凑的极近,让他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视线,“师父若恼徒儿,罚徒儿便是。”
仙子刻意柔弱了语调,惹人怜惜,缭绕身侧的淡香里,她将林守溪搂在怀里,肆意摩挲着。
这时,门又被推开。
宫语立刻和林守溪分开。
她回过头去,却见进来的是另一个‘孽徒’,楚映婵。
楚映婵见师尊在屋内,也稍稍吃了一惊,问:“徒儿是不是搅扰师尊了?”
“你来做什么?”宫语淡淡问。
楚映婵徐徐走来,莲花般的雪裙曳地如水,她皓腕轻抬,这才露出了被宽袖遮住的精巧果篮。
“本来是打算慰问小禾的,现在小禾妹妹生龙活虎,似乎也无需过问了……不过这果篮买都买了,总要送出去才是。”楚映婵说。
楚仙子恬淡的笑意在林守溪眼中却是极尽的嘲讽。
楚映婵将缀有鲜花的篮子放在一侧。
花香与果香沁人心脾。
“多谢映婵关心。”林守溪叹了口气。
“不必客气的。”
楚映婵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压在膝上,似是犹豫什么。
“这是什么书?”林守溪警惕。
“武功秘籍呀……昨天给小禾的只是上卷,这是下卷,还有一百三十余式……啊,你做什么?”
楚映婵话未说完,林守溪劈手夺过,左顾右盼,似在寻着什么。
“怎么了?”楚映婵问。
“得寻个地方藏起来,不能让小禾瞧见了。”林守溪认真地说。
楚映婵掩唇轻笑,笑的花枝乱颤,宫语也笑了,她指了指那本书,道:“我的笨蛋师父,你仔细看看,这本书到底是什么?”
林守溪这才将手一翻,凝神细看,却见这书封上赫然写着四個大字:养生之道。
林守溪深吸了口气。
他看着这两位笑个不停的绝美仙子,问:
“你们是轮着来羞辱我的?”
“夫君这样说话,实在令人寒心了,我们明明是来探望你的呀。”楚映婵无辜地说。
林守溪看着楚映婵清丽动人的笑,再难容忍,他将书撇开,顺势将这位仙子压在了榻上。
“休养了一日,夫君又有精神了?”楚映婵兀自调笑。
“你若敢欺负我家映婵,小语也不会放过师父的哦。”宫语与楚映婵站在了一个阵营。
当初雪原的府邸内,她们虽联手战败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是林守溪最虚弱的时候,她们岂会畏惧?相反,这正是她们雪耻的大好良机。
暮色被夜风洗尽。
夜幕中的苍穹宛若将凝的琉璃。
小禾走在回家的路上。
昨夜之后,作为黑皇帝的小禾似是承尽了光明,她的黑荆棘王冠变作了金色,淡紫色的薄袜也重新变得雪白,那袭黑裙更是变得纯白皎洁,平整的裙面上有着纠缠的日与月的图腾。
昼与夜在她身上发生了更替。
她如常地用圆头小鞋踹开了门,然后将这双鞋蹬走,只着雪袜,跃入家中。
回到家里,小禾却是怔住了。
她看向床榻。
床榻上伏着两位背影姣美婀娜曼妙的仙子,仙子精疲力尽地躺在软塌上,林守溪正悬着一缕金焰,借着焰光读着膝上的书,看上去精神不错。
“你们……”
小禾秀眉一点点蹙紧,脸颊浮现怒容。
宫语与楚映婵见小禾进来,她们看着这位娇俏清美的少女,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种压迫感,有些慌张。
“小禾……”
楚映婵不知如何解释。
宫语作为她们的前辈,更是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林守溪将手上的书不留痕迹地藏好。
“你们竟然不喊上我?!”小禾双手叉腰,质问道。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门突然打开了。
楚映婵与宫语几乎是逃出去的。
唯有小禾倚着窗户,看着逃离的两位仙子,绞弄着芊芊素手,幽幽道:“跑什么呢,我还没玩够呢。”
“还是夫君好,至少夫君……”
小禾转过头,发现林守溪也不见了踪影,唯见另一侧的窗户敞开,与风雪嬉戏。
天亮了。
林守溪去与初鹭话别。
初鹭抱着师父,依偎了好一会儿,才泪眼婆娑地与他挥手告别。
“这次不许再一百年不回来哦,再这样,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师父了。”初鹭小声说。
“初鹭上次不还说,师父化成灰你都认得吗?”林守溪笑道。
“……”
初鹭握紧拳头,轻轻敲打他的胸口,恼道:“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仙邀立在一旁,看着这场分别,忽然道:“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林守溪看向了这位蓝紫长裙的清雅仙子。
“什么话?”他问。
“好好教训你那个大徒弟。”仙邀冷冷道。
乖巧的初鹭也在一旁附和。
林守溪无奈一笑。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想而知,这位曾经的真国第一仙子,在这重新修道的百年里,被宫语欺负得多惨。
“对了,司暮雪呢,她去哪里了?”
林守溪忽然想起了那位司姑娘。
过往,这位喜欢称呼他为‘主人’的赞佩神女总是会变着法子调戏他,但这些天,他始终没有见到司暮雪的踪影。
“她啊……她去另一个世界了,你大徒弟没和你说吗?”仙邀回答。
林守溪摇了摇头。
荒原之上,司暮烟的墓地犹在,只是不知,这百年过去,司暮雪有没有彻底解开心结。
回去的路上,殊媱背着小木箱跟了上来。
“殊媱姑娘?你来做什么?”林守溪困惑。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我要回去见小姐。”殊媱说。
也不给林守溪反驳的机会,殊媱直接背着小木箱,加入了回神山的队伍里。
楚映婵与小禾立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宫语抱着三花猫。
三花猫见到林守溪,高兴地抬起猫爪,与他挥了挥。
“你说,如果我平安回来,就单独写份圣子受难记给我,此事……”林守溪看向三花猫,欲言又止。
“生煎汤圆记么……嗯,那里的汤圆的确好吃。”三花猫装傻充愣。
“我说的是圣子受难记。”林守溪重复了一遍。
“喵喵喵喵?”
“你这小懒猫果然靠不住。”
“你才懒!”
三花猫这句听清了,它舔了舔猫爪子,淡淡地说。
林守溪不再指望它。
不过,也无需三花猫多费笔墨了,圣子受难记这种事,他亲力亲为即可。
四人一猫一同上路。
穿过白茫茫的苍山雪岭,越过巨浪翻滚的冰洋,辽阔的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起伏出轮廓,硕果仅存的几种鸟类在长空中盘旋嘶鸣,本就荒芜的原野更显哀凉。
三大邪神虽已尽灭,但这个被神浊污染殆尽的世界想要恢复如初,还需要漫长的岁月。
途径某一片山峦时。
林守溪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
小禾环视四周,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三界村。”宫语轻声道。
有神桑树庇佑,三界村竟在一轮又一轮灭世的天灾中保存了下来,他们站在山上,远远地看到了屹立着的神桑树,它比之百年前更高大了许多。风将树叶吹的银光翻卷,一浪又一浪的沙沙之声遥遥传来,回忆不露声色地藏在里面。
林守溪闭上眼,总觉得自己还会在那个破晓的屋顶醒来,一身露水。慕师靖在屋檐下与他挥手,宫语则立在神桑树下,痴痴凝望。
这是他当年难窥全貌的画面,如今却在记忆中拼凑完整,犹若亲见。
三花猫也不说话了。
它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要进去看看吗?”小禾问。
林守溪点头。
三花猫第一次从宫语的怀中跃下,它走在最前面,高高地翘着尾巴,如竖起了一根旗杆。
它走过陌生的长街。
来往的人们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敢靠近,只当是斩邪司的仙人来了。唯有一个小姑娘蹲下身子,拿起一根小鱼干,遥遥地挑逗三花猫。
三花猫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到一阵寂寞……若是当年,一定会有不少人热络地簇拥着它,一声声地喊它尊主大人,它则骄傲地摇着尾巴,承诺会一直守护大家的平安。
一切都被雨打风吹去,已非当年人间。
过往发生的事,在经历了几代人后,都变得口口相传、真假难定。
所以,当三花猫再次见到偶衣婆婆时,心中的震惊是难以言说的。
“偶衣婆婆……”
三花猫跃过旧时的墙院,再度见到了偶衣婆婆。她看上去如此苍老,却依旧在兢兢业业地缝制着偶衣,不少人簇拥着她,听她讲述着三界村古老的历史。
三花猫连忙跑到了偶衣婆婆身边。
老婆婆看着这只突然闯来的猫,愣了好一会儿,才似认出了它,尝试性地喊了一声:“尊……尊主大人?”
一向没心没肺的三花猫扑到老婆婆的身上,嚎啕大哭。
偶衣婆婆缓缓帮它顺着猫毛,抚慰了它许久。
三花猫缠着偶衣婆婆,要她讲述这百年里发生的事。偶衣婆婆一一讲给她听,三花猫竖起尖尖的耳朵,哪怕是最平平无奇的小事也听的津津有味。
一直到后半夜,三花猫才与偶衣婆婆作别,并答应以后经常来看她。
三花猫走后。
林守溪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看向偶衣婆婆,问:“你到底是谁?”
偶衣婆婆对于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来,也感到了吃惊,问:“你是仙人?”
林守溪没有作答。
偶衣婆婆伸出手,覆在自己满是褶皱的脸上,她抓住了自己的脸皮,猛地一扯,不一会儿,罩在她身上的偶衣就被撕去了,藏在其中的,竟是一个腰细腿长的少女,她甩了甩漆黑的长发,盯着林守溪看。
“你们是想来找她的吧?”
少女挥了挥手中的老婆婆偶衣,缓缓说道:“这是我的外婆的外婆,人们都叫她偶衣婆婆,她九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但她临死之前给自己做了一份偶衣,并告诉我外婆,说,一定要替她等尊主大人回家。外婆等了一辈子,也没能等到。
我也没想到,那个传说是真的,拯救村子的尊主竟真是一只三花猫。我平日里不穿这偶衣的,今日为了给大家讲述历史,才穿上了它……真巧呢。”
“外婆的外婆么……”
林守溪看着少女生动的笑,更觉岁月荏苒。
对于凡人来说,百年便是好几代人。
“好了,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呢。”少女说。
“什么?”
“你是仙人,对吗?”
“嗯。”
“我想修仙!你可以帮我引荐吗?”少女目光灼灼。
“你的天赋并不算好。”林守溪说。
“之前,斩邪司的仙师也是这么说的,但……有什么关系的,莪要当仙人,哪怕是最末流的仙人,也比在这村子里日日缝制衣裳强。”少女笃定道。
“你若走了,这缝制偶衣的技艺可就彻底失传了。”林守溪说。
“失传就失传了,古法匠心的偶衣又怎能比得过仙人变幻莫测的易容之术?”少女直视着林守溪的眼眸,叹了口气:“若非仙途断绝,谁又愿意几代人都窝在这里缝衣服呢?”
林守溪一时无话,沉默良久后,他说:“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举荐之信,但能不能通过考验,还要看你自己。”
“多谢仙人指路。”少女抱拳,诚恳道谢。
林守溪离开了院子。
月色笼罩下的三界村树影斑驳。
大树之下依旧挂着一张‘天女三花’的牌匾,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回到居住的客栈。
推开门。
屋内,小禾正在调教楚映婵与宫语。
这几日小禾极为嚣张,仿佛天命之正宫,尽显威严,宫语是神山古往今来最强的仙子,楚映婵更是真国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她们在如今的小禾面前,却都只有雌伏讨饶的份。
林守溪舍生取义,支开了小禾。
“喊我出来做什么呀?”小禾吹着夜风,问。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守溪说。
“什么地方?”
“有趣的地方。”
“有趣的地方?若是不有趣,我唯你是问哦。”小禾狐疑地打量着他,淡淡道。
“跟我来就是了。”
林守溪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三界村。
三界村外一片荒芜,天寒地冻,冰雪依旧。
小禾跟着林守溪跑了好一会儿。
沿着某一处山坡向上爬时,小禾似是记起了什么,眸子一颤,细声言语:“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
话还没说完。
风越过峰顶,从山的那头吹了过来,将她的长发吹成了漫卷的流云。
不知不觉,她已在山顶。
小禾向前望去。
她见到了一座浩渺无垠的大湖,湖泊宛若镜子,映照着空明的月色,泛动着粼粼的银光。宛若轻纱般的烟雾在湖面上飘卷着,弥过岸边的建筑,这些建筑矗立在黑暗之中,不知捱过了怎样悠久的历史。
这里是……
巫家。
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林守溪与小禾携手来到了巫家。
这里依旧无人居住,屋内遍布灰尘蛛网,许多楼房因年久失修,甚至已然坍塌。
两人在群楼间走过,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
小禾止步。
“看那里!”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吃惊。
林守溪抬头望去。
有一间位于楼顶的屋子竟亮着灯光,那间屋子不是别物,正是他们的婚房。
里面有人……
“谁在里面呀。”小禾自言自语。
“还能是谁呢?”
林守溪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也只有师靖会在这里等我们了吧……她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一定回这里来的,所以早早在此处等待了。”
“嗯,慕姐姐虽然有时候看上去笨笨的,但关键时候,总是这般细致呢。”小禾点头附和。
两人手牵着手,悄无声息地向楼上走去。
他们来到了灯火微明的门外。
林守溪想要推门,小禾却是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让我来吧,我给慕姐姐一个惊喜。”
林守溪点头。
小禾深吸了口气。
她双掌按门,猛地一推。
“慕姐姐!”她娇声喊道。
暖红的光焰从门内宣泄出来,照亮了小禾与林守溪的面颊。
墨画屏风、红漆桌案、笔墨纸砚、雕花木床、细竹帘子……屋内的一切都还是旧时的模样,温馨得令人怀恋。
一盏燃烧的烛火之侧。
白裙动人的小仙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回不过神。
“慕……慕师姐不在这里。”白祝慌慌张张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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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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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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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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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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