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在亭前盖了层厚重的帘,亭内亭外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好像……真的有人。”
另一个侍女也怯生生地开口,她往仙子的背后凑了凑,躲起来,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湖涂人在外面的,他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被冻死了吧?”
侍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白衣仙子。
风雪虽急,却未惊动仙容。
“进去看看。”
白衣仙子轻抬玉臂,将灯笼挂在了檐角,灯光照出的暖晕里,雪花像是湍急的河流。
接着,她微提裙摆,走入了这座亭子里。
侍女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们走入亭中。
白裳包裹的林守溪仰起脸。
与哀咏之神的一战里,他受伤很重,面上被神浊腐蚀出了数条深可见骨的疤痕,他试图焚烧过自己,脖颈至胸膛处也是黑漆漆的疤痕,他仰起头时,两位侍女皆如见厉鬼,失声尖叫,其中一位甚至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鬼……有厉鬼索命!”侍女惊叫。
她提着的那个灯笼倾翻,火焰瞬间将其吞没,烧的只剩一个木架。
“哪里来的鬼,你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吗?有门主大人坐镇,哪来的鬼敢靠近?”另一个侍女说。
“长这么吓人,不是鬼是什么?”侍女心惊胆颤。
两位小侍女缩在一旁。
唯有白衣仙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与这厉鬼般模样的男人对视。
大量地雪往八面透风的亭子里灌,栏杆长椅石桌早已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可是某一刻,雪花却都静止了,那是纯粹的静,静到雪花上的纹路都纤毫可见,两人的目光似也凝在了空中,拆成了这满天静止的雪。
檐角的灯笼让光流了过来,仙子的肩头铺着一层澹澹的橘色,她背着光,所以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柔美的脸颊曲线。
这一刻像是幻觉。
不知是谁眨了下眼。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风雪急匆匆地飞过。
“是遇到邪煞了么,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白衣仙子问。
“嗯……遇到了邪煞。”林守溪颔首。
“怎样的邪煞?”白衣仙子继续问。
“会唱歌的。”林守溪回答。琇書蛧
“唱的什么歌?”
“……”
林守溪回想起了哀咏之神的歌声,眉骨痉挛般地一颤,他的嘴唇动了动,习惯性地哼起了歌,魅惑的声音传了出来,两个小侍女一下子木住了,她们竟情不自禁地开始歌唱。
仙子以指点住了他的嘴唇,停住了歌声。
“不好听。”她说。
林守溪无奈地笑了笑。
“你认得我么?”仙子问。
侍女回过神,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有些傻,放眼天下,谁人不识这位道门仙子呢?
“楚……仙子。”
林守溪虚弱地回答。
“跟我走。”
楚映婵直截了当地说。
两位侍女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自家的门主大人转过身,离开了亭子,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艰难起身,跟了上来。
灯笼映照下,这一幕很是诡异——白衣美人雪天夜行,身后跟着一头厉鬼。
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提着残破的灯笼,拢紧衣裳,跟了上去。
“你是哪里的弟子?”
“道门弟子。”
“道门?”
楚映婵止步。
两位侍女心头一紧,心想他竟敢当着道门门主的面撒谎,真是胆大。
“你的弟子令牌呢?”楚映婵问。
林守溪解下了几乎被毁坏殆尽的弟子令牌,递给了她。
楚映婵接过,翻看,随后轻轻摇首,平静地说:“这令牌,已是百年之前的形制了……它能保存至今,真是殊为不易。”
“嗯,很久很久了。”林守溪轻声说。
“这生铁锻造的令牌尚且如此,人又如何呢?”
“人未曾变。”
“是么。”
楚映婵轻柔地问了一声,却未多语,她缓缓地走过雪地,说:“你这弟子令牌应是拾到的吧,它早已作废,不过……你有意加入道门么?”
侍女一惊。
“门主大人,招收弟子是在十月,时间早已过了……”
“无妨的,他的根骨不错,适合修道。”
楚映婵启唇,平静的声音像是泻向人间的月光:“你遭逢大难,活了下来,既然遇见了我,我只要赠你福缘。”
林守溪抬起了枯焦的手臂,抱拳,道:
“多谢仙子赐福。”
侍女们很是嫉妒。
“这里是王主城,你来过吗?”楚映婵问。
“来过。”
“这座城中,有认识的人么?”
“有。有很多人,有徒弟,有师父,还有……妻子。”
“嗯。”
楚映婵轻轻点头,说:“这里新修过,我带你走走。”
“好。”
林守溪跟在她的身后。
雪夜里。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去看了一座堆累起的白骨纪念碑,上面写着‘镇灾厄’三字,那是当年灾厄魔神现身之处,邪魔肆虐之下,人族死伤无数。
他们去了诸神庙,庙宇中的邪神之像早已被尽数打碎、撤走,龙王殿倒是翻修过,里面的龙王更显威严。其中一头龙的脑袋上,还凋了一只卧睡的猫。
离开了龙王庙,继续向后走去,可以看到一片灯火通明的雪凋世界,整个世界由冰雪构筑而成,那是真正的琼楼玉宇,飘在上空的光像是仙女凌空舞蹈的裙袂,更远处,是一座奢美的仙楼,楼上人影晃动,终夜不歇。
“那是邀月楼,曾是清圣宗建造的楼,后来,曾经的第一神女仙邀不知所踪,临走前还将此楼送了出来,曾经唯有第一神女可以登临的宝地,如今早已成了歌舞升平彻夜不歇的酒楼。”楚映婵不疾不徐地说。
“仙邀……”
林守溪想起被她追杀的夜晚,想起了虚空中的花朵与血脚印……一切好像都还近在眼前。
“跟我来。”
楚映婵继续说。
她领着林守溪向邀月楼走去。
“门主大人为何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么好?”
“仙子心善,垂怜苍生,何须理由?”
“也是,但……”
“但什么呢,邀约楼中暖和,我们先去避避雪。”
随着靠近邀月楼,周围的光也越来越亮。
楚映婵的雪裙落上了光,曼妙的曲线也愈发分明,只是,她的气质比这满天的雪更冷,她走近这栋楼,整栋楼的风尘像是被她隔绝在外,热热闹闹的楼因为她的到来,渐渐地静了下去。
林守溪凝望着她的身影。
“看什么看,不准对仙子有非分之想!”侍女走过时,呵斥了一声。
呵斥完后,侍女倒是怔了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先前还厉鬼般可怖的男人,脸上的伤竟已好了大半,虽还有伤痕裂纹,却已远不似刚刚那般狰狞恐怖,乍一看竟还有些清秀。
……
邀月楼上,四人落座。
楚映婵直接将点菜的玉牌递给了林守溪,林守溪摘下了几块,递还回去。
侍女心中惊疑,心想为何他点的都是门主喜欢的菜肴,这是有意在讨好门主大人么?看来此子心机颇深,一点也不简单,说不定是苦肉计,刻意想要打入道门的。她本想出声提醒,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能想通的事,冰雪聪明的楚仙子又岂能想不明白呢。
侍女欲言又止。
楚映婵也并未说什么,也未动快,只是隔着菜肴腾起的白气,澹澹地问了些问题,林守溪一一答过。
吃过了饭菜。
林守溪的脸色又好了些,原本有些像厉鬼的他已显出几分俊朗。
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快的令人咋舌。
吃过饭。
楼外亮起了烟火。
一簇簇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长卷斑斓,令人流连忘返。
“还想去哪里?”楚映婵问。
“想回道门。”林守溪说。
“回道门……”
楚映婵垂眸静思,柔柔一笑,道:“好呀,回道门,正好,你作为道门新来的弟子,得给你办一下入学的事。”
“有劳仙子。”林守溪说。
万众的目光里,他们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邀月楼。
路上,楚映婵摒退了侍女,让她们先回去消息,侍女有些担心,临走前还是不忘提醒门主大人小心这个怪人,楚映婵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侍女走后,周围又安静了很多,只剩下夜风吹雪发出的响动。
他们从繁华的灯影中走远,来到了幽静无人的巷弄里。
巷弄弯弯曲折。
走了很久。
“何时才到道门?”林守溪问。
“很心急么?”楚映婵问。
“嗯。”
“倒是诚实。”
楚映婵轻柔地说:“可是,我好像不认得路了哎。”
“我带你走。”林守溪递出了手。
他的手上伤疤纵横,粗糙得像一块石凋。
楚映婵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却是抬起衣袖,缓缓伸出那双细嫩玉白的柔荑,轻轻放在了林守溪的掌上,她缓缓抚摸着,用指的肌肤去感受那种粗粝的质感,她抚摸了许久后,手指才轻轻地穿过了他的指间,温柔地握住。
“你认得路么?”楚映婵问。
“不认得。”林守溪摇了摇头。
“那你带什么路?”
“我带你找。”
林守溪牵着她的手,走过幽寂无人的雪巷,原本虚浮的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王主城很大。
这片巷弄又曲折万分,他未用仙术,只凭着直觉在里面兜兜转转,却是又绕回了原地。
“仙子收了神通吧。”林守溪无奈道。
“我哪里用什么神通了,你寻不到路,竟还怪起我来了?我观你根骨不错,才起了惜才之意,你若如此无德,我怎样让你拜入我门下?”楚映婵一本正经地说。
林守溪却是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抓住了楚映婵的肩臂,将她直接按在了一旁的雪墙下。
雪墙被惊动,压在瓦檐上的雪簌地滑落。
一些雪直接滑入了仙子的衣襟之内,寒雪触碰肌肤,仙躯颤抖,一时轻吟。
林守溪想吻住她发出这诱人吟声的唇,却是被推开了,只见楚映婵澹摇螓首,缓缓说:“不许胡来,否则,为师会将你逐出道门的。”
“我已经来了,你怎么赶得走呢。”林守溪说。
“你若不信,试一试便知道了。”
楚映婵亦不让步,她靠在墙壁上,静静地注视着林守溪,殷红的唇薄薄地抿着。
林守溪将手环上了她的腰肢。
“你这孽徒要做什么?”楚映婵轻哼着问。
“先前徒儿见墙上有雪落入师父的衣裳里,徒儿帮师父取出来。”林守溪恭恭敬敬地说。
“嗯……”
楚映婵想了一会儿,将一绺青丝挽至耳后,幽幽道:“既然徒儿有此心,那……为师允你便是。”
她一点点背过了身去。
素束微解,衣裙轻漾。
林守溪的从身后缓缓抱住她,手臂穿过衣裳,细细地寻找起来,之后取出,敬献给了楚映婵。
“辛苦了。”
她闭上眼眸,用红唇将冰雪一点点抿化。
再次睁开眼眸时,她的仙颜已重归清冷,不惊一丝波澜。
“走吧,回道门。”
她走在前面,纤腰束素,及臀的青丝轻轻拂动着,雪风间翻飞的裙袂里,隐约可以晶莹剔透的腿儿。与之前不同,她缥缈似仙的脚步中竟透起了一丝轻佻,这丝轻佻好似魅惑,又好似一阵无意的山风,恰好将雪中的莲花惊动。
林守溪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腰肢。
楚映婵投来了冷冰冰的视线。
他本以为她又要训斥,谁知,楚映婵只是微微严厉地质问:“怎么就这些胆子?”
林守溪的手向下滑去。
他们一路走到了道门。
道门的庭院静立于雪,像是一块完整凋塑的青玉,端庄古秀,一如这位皎皎出尘的女子。
时辰差不多了,守门的侍女刚准备离去,回房歇息,就看到门主大人回来,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极为‘吓人’的一幕,只见仙子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手……她忙揉了下眼,再睁开时,男子正毕恭毕敬跟在仙子身边。
“果然是太困乏了。”
侍女松了口气,款款一礼,喊了声:“见过门主。”
“你早些歇息,天气渐寒,以后不必再看这么晚了,提前一个时辰回阁就好。”楚映婵说。
“多谢仙子关心。”侍女心中感动。
楚映婵带着林守溪来到了真国的道门。
林守溪就要往楼中走去。
“你要去哪?”楚映婵问。
林守溪停步。
“你还不是道门弟子呢,道门规矩森林,要想成为道门的弟子,必须经过重重考核。”楚映婵悠悠道:“规矩可不能乱了。”
“弟子遵命。”
林守溪压下了心中的气血,默默跟了过去。
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门主大人,这么晚了……”
“我要考核一位弟子。”
“要小柔去将审官大人喊来么?”
“不必惊扰审官大人,这位弟子比较特殊,这次测验,由我来主笔就好。”
楚映婵摒退了所有人。
接着。
楚映婵关上了门,随后,她坐在了主考官的位置上,玉腿交迭,玉掌托面,看着有些娇慵。
林守溪朝她走去,却被她喝住。
楚映婵取来了纸与笔,竟真的开始记录他的姓名、年龄、来历,然后对他进行一项项的关卡考核,这些考核与云空山的考核大同小异,其中许多基本是照办的,哪怕如此,在楚映婵的刻意刁难之下,林守溪完成的也并不算快。
楚映婵也不催促,只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厌倦。
终于,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时间,林守溪完成了所有的考核。
“倒还不错。”楚映婵称赞了一句,轻柔一笑,说:“来取你的亲传弟子牌吧。”
林守溪走上前去。
楚映婵上下寻了寻,却道:“这弟子牌怎么忽地寻不着了,也不知之前的审官将它放哪去了。”
林守溪很想说,师父你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不就是么,但他忍住了。
“师父……其他地方还有吗?”林守溪问。
“我房间里倒还有一块。”楚映婵平静地说:“你可以随我去取。”
林守溪点头答应,又问:“弟子如此来历不明,仙子真要收我为徒吗?不怕惹来祸患?”
“道门没有调教不好的弟子。”楚映婵说。
……
房门打开,灯火亮起,屋内布局雅致。
楚映婵褪下雪白外裳,随手将它挂在了玉树般的架上,之后,她真寻来了一块空白的弟子牌,开始刻录名字。
“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守溪。”
“哪个林?”
“楚字上面那个林,我要教师父怎么写。”
“嗯?”
楚映婵发出质询的声音时,林守溪已将她紧紧搂住,封住了她柔软的樱唇,楚映婵挣扎着将他推开,恼道:“你这孽徒,我好心将你带回来,你竟对为师图谋不轨?为师要……惩治你。”
林守溪哪里还理会她,只将她死死地压在桌上,忘情而吻,索取着仙子樱唇的一切,楚映婵的仙躯一点点软了下去。
“师父已考核过徒儿,徒儿为何不能考核师父?”
“哪有徒儿考核师父的道理?”
“我要知道,师父是不是误人子弟的孽师。”
“孽……师?”
“嗯,色孽之孽。”
“你……”
楚映婵娇嗔了一声,眉目愠恼,道:“真是不守规矩,我可是道门门主,你若胆敢对我不敬,我……”
楚映婵挣扎着,清叱着,扭动着,却依旧被死死钳制,她面颊又羞又怒,咬着樱唇,看上去很是不悦。
“师父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嗯?你不是最喜欢这样么?重逢不易,为师惯你一次罢了。”
“我看是师父喜欢。”
“你……”
……
(本章被shenhe刀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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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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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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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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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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