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神墙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建筑,哪怕它曾败给过苍碧之王。昨日是碎墙之日,碎墙之日起的七天,每天都会有许许多多人不远万里来到神墙下,送出一捧鲜花,告慰灾难中死亡的灵魂。
慕师靖将花束摆在楚映婵的旁边,与她并肩而立,闭目祷告。
今日,这位喜穿黑裙的小妖女也换上了素面的裙子,踏上了白色的布靴,这身缟素般的打扮有些宽大,无法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却使她透出了一种不染烟火的清圣气质。
这是慕师靖从小到大在世人面前扮演的形象,她信手拈来。
苍碧之王……
慕师靖又忍不住想起了三花猫,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和小猫吵架,转眼间一年过去,三花猫了无音讯,她不免担忧起来。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哪怕要出事,也等诛神录写完之后再出吧……慕师靖心想。
当然,慕师靖并不知道,此刻的雪原里,战斗后闲下来的三花猫根本没在构思什么诛神录,此消彼长,圣子受难记反倒已经构思到了第四部。
那个故事倒也简单流畅,讲述的是林守溪与圣子是宿敌,林守溪修炼的是合欢经,圣子修的则是玉女心经,圣子大败而归受尽耻辱后开始闭关修行,痛定思痛,想要报仇雪恨,而林守溪每每大敌当前,功法又修至瓶颈处,急需突破时,破关而出前来寻仇的圣子大人就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与林守溪一战,落败,反助其突破,击败大敌。
故事如此循环,三花猫觉得自己还可以写十部。
风从墙角刮过,暗香腾起。
慕师靖悠悠睁眼,看向一侧,却见楚映婵牵来的小鹿正在一旁啃食大家的花,她连忙抱着鹿的脖子,将它牵到一边,楚映婵也睁开了眼,她来到慕师靖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牵绳。
“去年陪我来这里悼念的是小禾,没想到今年来陪我的是慕姑娘。”
走回神守山的路上,楚映婵淡淡一笑,说。
“那来年你希望是谁陪你呢?”慕师靖淡笑着问。
“当然是希望大家一起来,谁也不要缺。”楚映婵柔声说。
“大家?谁和你们是大家啊,你们一家子情感纠葛,都搅成一锅粥了,可别想拉本姑娘下水。”慕师靖蔑然道。
慕师靖常常拿此事来嘲笑楚映婵,这位白裙仙子听多了,也不害羞了,反倒会去调笑慕师靖,让她一道来当姐妹。
“白天你在道门给我做师妹,晚上你在家里给我做妹妹,怎么样?”楚映婵常常这样问。
慕师靖反倒总听得面红耳赤,紧张不已,她也多次宣誓,说总有一天,自己要变得很强很强,将小禾、你,甚至是师尊大人都踩在脚下。
美中不足的是,慕师靖每次豪言壮语之后,楚仙子都会让她感受一下家法的严厉。
“师尊她们这么久都不回来,是要在那里过大年嘛……该不会真的出事吧。”
行走在深秋的草地上,慕师靖仰望星空,不由又担心了起来。
“放心,师尊一定会照顾好大家的。”楚映婵安慰道。
“师尊……”慕师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师尊与林守溪待久了的话,该不会被带坏吧。”
“怎么会。”楚映婵淡笑道:“师尊这般清冷严厉,以林守溪的性子,恐怕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师妹别胡思乱想了。”
慕师靖将信将疑地点头。
走过草地,即将进入城镇前的一座古桥旁,两位打扮宛若姐妹的绝色仙子同时停下了脚步。
只见古桥上,赫然也有一位清丽的白裙仙子怀抱鲜花走来,她见了楚映婵与慕师靖,也停下了脚步。
桥下流水潺潺,映着灯火与月色,也映上了三道曼妙的雪影。
“娘……娘亲?”楚映婵喃喃道。
来者正是楚皇后楚妙。
楚映婵没想到,她竟会在这里碰上娘亲大人。
“娘,你怎么在这?”楚映婵回过神,问。
“娘亲为什么不能在这?”楚妙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看着自家女儿,说:“这七天,我每天都会带上一捧花去城墙边看看,过往都是你师尊陪我去的,今年你师尊不在,娘亲只能一个人去,我也没想到今夜能在这里碰见映婵。”
楚妙来了,慕师靖倒也不觉吃惊,她只是觉得,自己与楚映婵情同姐妹的场景被撕裂的,无论从打扮、容貌还是气质上看,眼前的这对母女显然更像姐妹花……尤其是在楚楚受过雨露滋润,青涩半褪,韵致微显以后。
“恰好……”楚映婵笑了笑,问:“真的是恰好么?”
楚妙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这里等了她一個时辰这件事,她只是幽幽抱怨道:“你去了神守山作客,离家这么近,也不知回家看看娘亲?你这小女儿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我……”楚映婵咬着唇,没敢接话。
楚妙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了,小映婵有心事瞒着,不敢见娘亲,也不敢对娘亲说,对吗?”
楚映婵低下了头。
她至今没有告诉娘亲自己与林守溪的事。
慕师靖看着这幕,也觉脸颊微烫。楚映婵堂堂楚国王女,道门仙子,身份高贵气质清冷,可就是这样一个世人仰慕的仙子,竟主动委身了一个有妇之夫,这……如何与爹娘启齿呢?
“走,陪娘亲去送花。”楚妙似看透了她的心事,她挽着楚映婵的手,说:“今夜还早,等送了花回来,再与娘亲饮杯酒,正好,娘也有许多心里话要与小映婵说。”
“那……我先回去了?”慕师靖弱弱地问。
“慕姑娘也一起来吧。”楚妙却说。
“这,这不好吧?你们母女说私房话,我在旁边像什么话?”慕师靖有些拘谨。
“师妹一同来吧,不碍事。”楚映婵也说。
“那……好吧。”
慕师靖轻轻点头,心想自己要是偷听到了什么仙子的私房秘密,以后不小心说出去了,可不要赖自己。
楚映婵与楚妙却是偷偷对视了一眼,莞尔一笑。
她们可不担心慕师靖偷听,因为她们深知,慕师靖的酒量与她师尊、是一脉相承的,稍稍灌一灌就倒了,等她倒了,她们母女再畅所欲言就是。
懵懂的慕师靖陪她们送完了花,然后懵懵懂懂地走向了酒馆。
……
……
“长安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酩酊大醉的行雨醒了,她揉着惺忪的醉眼,将空了的酒坛子抱在怀里,认真地说:“姐姐和我说过,长安有最好的酒,有最漂亮的宫殿,有数不清的能歌善舞的美人,当然,最重要的是,长安城有龙气,我若能每天在皇宫里修行吐纳,定能事半功倍,早日修出第五爪的!”
“你总提你姐姐,你姐姐到底是谁?”林守溪好奇地问。
“我姐姐……我姐姐是世界上仅次于父王的强大存在。”
行雨环臂胸前,态度顿时骄傲了起来,仿佛姐姐的强大就是她的强大,“这么说吧,你如果和我姐姐打架,我姐姐让你两只手也能轻松赢你。”
“你姐姐这么厉害?”宫语也看了过来。
“当然。”行雨肯定道。
“那她怎么教出了你这样的徒弟?”宫语微笑。
行雨神色一僵,她怒目而视,很快撇下了手中的酒坛子,嗷嗷叫着扑向了宫语,然后被林守溪凌空抱住,一把拦下,行雨在林守溪的怀抱里挣扎个不停,她偏短的手臂无法抓到宫语,就只能张大嘴巴,对她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你这坏女人,武功都不会,爬个山还要徒弟背着,你除了胸大腿长长得漂亮还有什么优点?凭你也敢轻视本尊?”
宫语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着问:“小丫头嫉妒了?”
行雨更加生气,拼了命想要从林守溪的怀中挤出去,与这嚣张的坏仙子决一死战。
宫语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弯下身子,拾起了一个酒坛,晃了晃,对着碗缘一倾,零星的酒水串成珠帘注入碗中,勉勉强强地凑成了半碗,宫语端起碗,嗅了嗅馥郁醉人的酒香,正要饮,就被林守溪一把抢去,一口喝完。
“你……”宫语微笑骤敛,眸中透着几分凶光。
“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事。”林守溪抹了抹嘴角的酒水,淡淡回应,浑然不惧。
在行雨醒来之前,宫语与林守溪闹了一场,最终以林守溪的胜利告终。
“你那是屈打成招。”事后,宫语依旧不服。
“招了就行。”林守溪选择以暴制暴。
“你给我等着,等我修为恢复了……”
“师祖别放狠话了,以你的身份说这样的话,有伤风度。”林守溪笑着打断了她。
宫语虽然屈打成招,但还是与林守溪订下了协议——这个师徒交换只在私底下进行,如果行雨或其他人在场,那还是要装装样子,维护她的师祖尊严。
林守溪心中还是敬重师祖的,便同意了。
可令林守溪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决定非但没有让师祖改过自新,反而让这位老祖宗更变本加厉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约定立下以后,宫语更加珍惜自己作为师祖的身份了。
白天与行雨一道行路之时,她一反乖顺的姿态,对林守溪颐指气使了起来,无论是爬山,过河还是走山道,她都会冷冷地讥嘲几句,有时嫌他慢,有时嫌他快,有时则提出些无理要求,语气轻佻,故意刁难。
若林守溪不从,她则会祭出同一句话:“你是不听为师的话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林守溪几次想将行雨支走,却都被宫语阻止,被两人推推搡搡的行雨尚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充当了怎样的护花使者。
这个上午就在林守溪的忍气吞声中过去了。
虽未耽误行程,但在宫语连绵的攻势之下,林守溪还是遭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他几次想将这位绝色仙子从背上卸下,当着行雨的面狠罚一顿,以儆效尤,每当他有个倾向的时候,宫语总会软语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终于,林守溪忍无可忍,说:“我可不是君子。”
“没关系,古人还说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不是君子也无妨的。”宫语笑得更开心了。
林守溪绝望了。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道门这般神圣的地方,为何能教出慕师靖这样外仙内妖的小魔女,现在他恍然大悟,理解了慕师靖,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慕姑娘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中午,他们在一片湖泊旁歇脚。
宫语提着裙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轻盈地坐下,微笑着问:“怎么了?这是生气了吗?”
“莪哪敢生师祖大人的气?”林守溪咬了口干粮,面无表情地说。
“你昨夜擅自换我衣裳,褪我冰袜,今日早晨还逼着我答应你这等耻辱之事,便宜占尽,还不许为师有点脾气了?”宫语淡淡道。Χiυmъ.cοΜ
林守溪已经懒得为自己辩解了,师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默默地吃着干粮,隐忍。
见他锐气消磨,不与自己针锋相对了,宫语也觉无趣,她望了会前方钟灵秀美的湖光山色,舒展着手臂与腿,今日行了许久山路,她也觉得足底有些酸麻,便屈起腿儿,伸出葱嫩玉指将鞋勾去,端正地摆放一边,然后伸出手,去揉捏自己玄色冰袜偎贴着的柔软玉足。
揉了一会儿,她又起了挑逗之心,问:“徒儿能帮我揉揉吗?”
“……”
林守溪低下头时,那双修长玉足已翘到了他的身前,他本想拒绝,但又想趁着这个机会惩罚一下这个屡屡调戏自己的师祖,让她求饶后悔。
找到了借口之后,林守溪捉住她的冰嫩玉足,认真揉了起来。
宫语气质冷傲,一双玉足却是绵软得出奇,起初林守溪的动作很轻柔,惹得仙子轻吟不已,但很快,他手上就加重了力道,这是脱胎于分筋错骨手的武功,当初他用这个手法对付过小禾时,小禾还求饶过,他没听,于是被踹下了床。
但出乎林守溪的意料的是,在他的手法之下,师祖反应的确很大,红唇时咬时吟,秀腿时合时分,这种从足底开始,蚁走电窜流遍全身的酥麻与痛感哪怕引起了阵阵痉挛也没能令她求饶,相反,她好像还很陶醉享受。
事后,宫语还感谢了他的服侍。
师祖大人变本加厉的放肆令林守溪实在没了办法,他放弃了抵抗,收拾行囊,开始规划下午的行程。
他注意到,从半个时辰前开始,行雨就在湖水边闭着眼睛打坐,宛若入定,一动也不动。
他走到行雨身边,注视了她一会儿。
不久,行雨睁开了眼。
“你在做什么?”林守溪问。
“我看到那八尾狐狸精了。”行雨寒声道。
“什么?”
林守溪心头一紧,他知道,行雨是真龙之属,有连结天下江河湖海的能力,若司暮雪行走水边,她坐照自观,是有机会窥见她的,“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海边。”
行雨回答道:“那狐狸精一直站在海边,就低头看大海,一动也不动,硬是看了半个时辰,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林守溪心中了然。
他想起了当初在圣壤殿时与赞佩神女的对话,彼时她就说过,她姐姐有一个梦想,就是去看一颗蔚蓝的星球,如今她来到了海边,见到了这一望无际的蔚蓝之色,应是迷醉其中,流连忘返了。
“或许她只是喜欢看海。”林守溪说。
“不,不可能!以她的境界来看,绝非第一次看海的土包子!”行雨断然道:“本尊明白了,这妖狐一定是发现了海底龙宫的蛛丝马迹,正在用她那双妖眼窥探,她觊觎龙宫的秘密,图谋不轨!”
“……”林守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行,绝不能让那狐狸精发现龙宫的秘密!”行雨霍然站了起来,准备往水下钻。
“你要去哪?”林守溪一把拉住了她。
“当然是去找那狐狸精!”行雨说。
“司暮雪手段毒辣,你……”
“放心,打不过她我还不会跑吗?我只想赶跑她!”行雨认真道:“最近本尊也读了些功法,不会莽撞行事的,你不用劝我了。”
与司暮雪为敌不是坏事,林守溪也没有多劝,他赞赏行雨的勇猛,取出了两件从她那夺来的法器,承诺道:“行姑娘若平安回来,这两件法宝就还给你。”
“林少侠豪气!”行雨两眼放光,赞了一句,她摇着龙尾,傲然道:“你且南行,到时候寻一处水塘等我,本尊去去就回!”
说罢。
行雨纵身跃入湖中,水浪滔天,她的身影飞快消失不见。
“你把这小奶龙哄骗去哪了?”宫语见她忽然离去,疑惑地问。
“她去找司暮雪打架了。”林守溪回答。
“什么?”宫语一惊,旋即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也就能骗骗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了。”
“她自己要去的。”
“你觉得为师会信?”宫语露出轻蔑之色。
“为师?”林守溪注视她清澈的眼眸,淡淡地问:“你该叫我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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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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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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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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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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