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也凑热闹的摆起了地摊,想要赚他一笔。
集市之上,吴俊身穿一身道袍,端坐在卦摊之前,下颌还贴着花白的胡子,一副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模样。
秦月儿靠在阴凉处的墙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吴俊和来往的行人,不时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块冷吃兔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一个书生从集市上走过,四处新奇的打量,一看便是外地赶来凑热闹的读书人。
瞥到吴俊卦摊前的幌子,书生好奇的凑了过来:“一文钱一卦,你算卦只收一文钱?”
吴俊淡淡的道:“算吗?”
书生面带玩味的掏出一文钱拍在桌上:“你来给我算算,看我能不能考上状元。”
吴俊将铜板划拉进簸箕里,随口道:“考不上。”
书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为什么啊?”
吴俊抬起眯着的眼皮,说道:“想知道就再给一文钱。”
书生闻言,又掏出了一枚铜板,说道:“为什么我考不上状元?”
吴俊翻个白眼:“你见过一文钱的卦摊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这卦摊是假的吧,你这脑子,基本上也就告别状元了。”说着将铜钱划拉进簸箕,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书生顿时语塞,片刻后哂然一笑,自认倒霉的朝着松阳书院方向走去。
秦月儿笑吟吟道:“诓了这么多人,你就不怕被打吗?”
吴俊颠了下簸箕里沉甸甸的铜钱,笑道:“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文会的,为了几文钱和人打架多有辱斯文啊,传出去恐怕还会影响仕途,他们才没这么蠢呢。”
此时,松阳书院中的陈夫子猛地打了个喷嚏,抬头望一眼头顶骄阳,说道:“好久没晒过这么长时间太阳了,冷不丁的还有些不习惯。”
陆离见状,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唉,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这还是当年那个冠盖儒林的陈穆之吗?”xiumb.com
陈夫子眼神微微一暗,说道:“继续看功课吧。”
陆离不再言语,继续翻看起学子们上交的功课,猛然间眼神一凝,念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文章啊,只这一句,便可传诵千古了!”
陆离身在朝中,多年来见惯了官场黑暗,已经是身心俱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恰好在这时给了他鼓励,让他更加坚定了即使官场黑暗,他自己也能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保持自己高洁品格的信念!
陆离爱不释手的反复观看着手中文章,一边赞叹道:“能教出这种学生,看来师兄你这些年也并非全是在虚度光阴啊。”
陈夫子对于书院里的学生了如指掌,对于有人能写出这种文章来,感到有些诧异,眉头微皱的凑上前一看,顿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陆离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篇《爱莲说》,没有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站起身道:“好一个周斌,观其文知其人,这周斌定如这文章一样,生得一副傲骨!此等人物,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见上一见了!”说话间,拿着那张《爱莲说》快步走向了前院的会场。
会场之中,从各地赶来的学子们正之乎者也的吊着书袋,饮酒作诗,一副文士风流的姿态。
见到陆离进来,会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朝着他看来。
陆离面带激动之色的巡视了一圈在座的学子,问道:“谁是周斌?”
周斌脸上的肥肉一颤,小眼睛放出光芒,站起身道:“院长,我是周斌!”
陆离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表情为之一凝,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和他想象中差距甚远的学子,有些结巴的道:“好,好文章,朱斌,你写得了一篇文章好啊……”
周斌脸颊上肥肉狠狠一抽,咬牙道:“院长,我叫周斌。”
陆离察觉到自己口误,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接着说道:“周斌,你写的诗词呢,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周斌闻言,知道自己出风头的时候到了,收拾好心情,将手负在背后,说道:“这首诗乃是学生见到陆院长,心生仰慕,恨不能留在院长身边侍奉,心中悲痛所作。”
“既然院长要学生念,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斌说着咳嗽一声,接着微微昂起脸来,背诵起了吴俊代写的诗文:“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这两句诗一出口,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了起来。
几个学子仿佛看到了一副日暮黄昏,大雪纷飞的景象,于北风狂吹中,唯见遥空断雁,出没寒云,让人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悲怆之情。
陆离呼吸微微粗重了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后面的呢?”
周斌一看众人反应,心说有门,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姿态,继续念道:“莫愁……莫愁……”
刚一开口,他忽然变得结巴了起来。
虽然他为防万一,事先背诵了吴俊给的诗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离真的会抽查到他啊,这猛然之间,竟然想不起后面的诗文了!
看着在场众人期待的目光,周斌冒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越是心慌,就越是想不起来,一时间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之中……
就在这时,陈夫子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会场,说道:“行了,既然想不起来,那便先这样吧。其他人继续,周斌你随我来。”
周斌闻言,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到救星一样感激的看向陈夫子,连忙的跟随了上去。
陆离眉头一皱,也跟了过去,来到后院的桌案前,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因何打断我,我还要当着学子们的面收朱斌当徒弟呢……”
周斌畏畏缩缩的小声道:“是周斌……”
陆离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脸来,等着陈夫子给他一个说法。
陈夫子莞尔的一笑:“这篇诗文不是周斌写的,不过你要真想收他当徒弟,我也不拦着。”
陆离猛地一怔,二目如电看向了周斌:“不是你写的?”
周斌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缩起了脖子,颤巍巍说道:“不是我写的,这两篇诗文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
陆离顿时大怒,右手往桌案上一拍,轰一声将桌案拍塌,抓起周斌胸口的衣襟道:“这种文章,你告诉我它值二十两?告诉我,这两篇诗文究竟是谁写的!”
周斌吓得差点就哭出来了,赶忙道:“城北的仁心堂,您要是嫌贵,去了就说是我介绍的,可以给您打九折!”
“还能再打九折?”
陆离险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暴怒之下竟然笑出了声,松开周斌,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陈夫子:“原来是那小家伙。”
“师兄,我记得你说过他不是你的弟子吧?玉不琢不成器,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收入门下,引导他走上正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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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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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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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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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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