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伯母倒是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也听到姜汐的叫声,但是她没有那个闲心,今天谁都没有她娶媳妇谈事情来的重要。
妇女主任也知道大队长就在隔壁,大队长家今天有喜事,她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所以跟民兵队长商量着自己解决,再说了,大队长虽然比他们有威信,但这本来也不属于大队长的工作范畴。
沈寡妇看到顾方舟和姜灏谦扒拉人群,就扯着嗓子叫道,“舟舟来了,舟舟来了,大家伙都让让,别耽误孩子给人看病。”
瞧瞧人家这觉悟,看热闹的人哪敢还挡在前面啊?这一嗓子下去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道,跟迎接什么大领导似的。
顾方舟看了眼人群中的沈寡妇,跟她点了个头,就走进了曾家。
看到顾方舟跟自己打招呼,这可把沈寡妇高兴坏了,那种被人认可的感觉真好啊!m.xiumb.com
顾方舟他们进来时,曾婶子已经从地上起来了,正坐在用两条长凳支撑起来的棕榈床上,由于天气热,袖子挽的高,所以手臂上的青青紫紫尤其的触目惊心,更不用说看不到的地方了。
妇女主任看到顾方舟和姜灏谦进来,马上站了起来。
“舟舟,你看看你婶子伤的怎么样。”
顾方舟看了看曾家的其他人,走到了曾婶子身边。
“婶子,我们去其他房间吧。”
曾婶子似乎已经麻木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顾方舟也不急,就安静地站在旁边等着。
曾婶子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顾方舟,那眼神木的很,眼睛很是浑浊,一看就是经过长期摧残的。
顾方舟不知道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她原生的家庭就是失败的,来了七十年代,顾仲霖的婚姻又是不幸福的,或许是因为她来自后世的原因,她很是唾弃这种得过且过的婚姻状态,但她知道那只不过是她的个人看法而已。
在这个年代有多少的婚姻是两厢情愿的,又有多少的婚姻是幸福美满的。
很多人只是到了年纪不得不为之的行为,绝大多数人的婚姻只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
曾婶子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只见她慢慢地站起来。
顾方舟主动扶着她,跟着她的脚步去了隔壁的房间。
曾家的房子修好的时间应该不长,是难得的砖墙黑瓦,墙体还用水泥糊的,内墙刷的白白的,看上去很亮堂,这在当时的农村已经算是豪宅了。
这间房间也铺着棕榈做的床,两头是用木头做的架子,房间里有一个衣柜一个棉柜,还有一张桌子,看着布置应该是他们儿子的房间。
“婶子,你把外套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到哪里了。”顾方舟建议道。
曾婶子看了看手臂,自嘲般笑了笑,“没事的,这样都十几年了,都习惯了。”
“婶子,你为什么不反抗啊?”顾方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问出来就后悔了。
“反抗?怎么可能没反抗过,当年孩子刚出生,有亲戚过来看望,不知道什么地方触犯了他,不顾我还在做月子就拳打脚踢,我受不了想抱着孩子回娘家,他知道后就打的更凶了。
我跟娘家的兄弟说,他们觉得是我矫情了,还说夫妻打打闹闹很正常,那时我才十八岁,不懂人情世故,还以为真的是我错了。
时间长了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可以说不管嫁给他的是谁,只要不是那个女人,都难逃这个命运。”
顾方舟并不知道曾良平的故事,所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更不能理解娶了别人为什么还要为难别人。
“婶子,还是让我帮你检查一下吧,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筋骨。”
“孩子,没事的,没有伤到筋骨,我都有经验了。”
顾方舟看着这么平静的曾婶子很是难过,这是一个已经心死的女人,感觉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重拾她的兴趣了。
“婶子,这是跌打损伤的药,你把它涂在受伤部位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让我检查一下,那些很难擦到的地方我帮你擦。”顾方舟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孩子谢谢你,你是顾家的孩子吧?”曾婶子突然问道。
“是的,我父亲是顾仲霖。”
“顾家都是好人。”
顾方舟很不明白曾婶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也不能唐突的去问。
“孩子,你回去吧!婶子谢谢你了,灏谦这孩子很不错,你们以后会幸福的。”
“谢谢婶子!”
“帮我谢谢灏谦,谢谢他一直对耀祖的照顾,你可能不知道吧?耀祖的工作就是灏谦给找的,这孩子善良,把我们耀祖当弟弟了,以后我们耀祖就拜托给你们了。
耀祖脾气犟,知道他父亲经常打我,所以他看不上他爸,也看不上他爷爷奶奶,出去工作后就一直不喜欢回来。
不回来也好,省的看到不该看到的。”
曾婶子拉着顾方舟说起了这些有的没的,给顾方舟的感觉很是不好。
曾婶子站起来打开棉柜,从底下掏出来一个荷包,交给了顾方舟。
“这荷包里有一张纸条,你帮我交给灏谦,让他给耀祖,耀祖看到纸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方舟怎么觉得曾婶子在跟她交待遗言似的,她连忙把荷包推了回去。
“婶子,你下次自己交给耀祖吧,我这人粗心,怕弄丢了。”
曾婶子还是把荷包塞到了顾方舟的手里,“婶子只相信你和灏谦,就帮婶子拿着吧,不小心丢了也不要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婶子,灏谦就在外面,要不我叫他进来?”
“不必了,我跟你都说完了,你拿着荷包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觉。”
顾方舟走近她身边,故意去跟她拥抱,借此摸了摸她的背,也试探了一下她的肋骨,确定她没有大碍,所以拿着荷包就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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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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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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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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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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