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回来,就为了看这一眼。
亲眼见她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当即黑着脸丢下一句:“没睡醒就接着睡,皇兄有事召见,本王去去就回。”便推门而出。
嗅着满屋凛冽的龙涎香气味,陆挽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猛地起身推门,人已经没了踪影。
却见不远处的小喜心事重重地跑过来,忙问道:“王爷人呢?”
“王爷?”
小喜把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拼命回忆方才眼前经过的所有人的相貌,愣是记不起王爷何时来过,“奴婢没看见啊!王爷不是要去面见圣上?”
“没看见......”陆挽澜抬头望了望蒙蒙亮的天儿,又点了点头。
这家伙不是应该在城南吗?
怎么又要去面见圣上?
她想不出其中缘由,便又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个回笼觉。
小喜见外头都火烧眉毛了,自家姑娘竟还能慢条斯理往锦被里头钻,急忙把她拉起来大喊:
“姑娘!快清醒清醒!出大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陆挽澜盯着身侧的锦被和软枕,仿佛下一秒又要倒下。可见到梨影端了茉莉花汁子和丝帕过来,也醒了醒神坐到铜镜前。
“城南和宫里头发了时疫的事儿,圣上已经知道了!”
小喜嘴上回话,手里也不闲着,拧了丝帕递给陆挽澜擦脸后,就开始为自家姑娘擦头油。
“圣上知道了......”慵懒的声音透过温软的丝帕传出,似乎不能理解小喜的焦虑,“那这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好啊姑娘?”
小喜气不过,挽发髻的工夫,就把王家人仗着有圣命在身截了陆家粮食和药材,太医扔了五爷陆云归药方的事,添油加醋倒了个干净。
只是五爷陆云归被押到刑部受审的事儿,还没腾出嘴来说,就见陆挽澜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这铜镜前的玉瓶瓷罐都颤上一颤,小喜连忙安慰陆挽澜坐下:“姑娘莫动气,仔细手疼。”又回头从梨影手中的托盘里挑选簪钗。
可想到这些人的强盗行径,陆挽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回过头来厉声问道:“王爷不是在场?怎会由着这些人胡来?还有那药方......”
“他们带着神机营的人过去,神机营说什么做什么,那不都是圣上的意思?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最是忠君,怎会忤逆圣上?”
而说到那药方,小喜忽地想起五爷的事儿,急得直跺脚。
正想说这事,又被陆挽澜打断:“那迟铮呢?她回来了吗?”
“迟铮?”小喜闻言一愣,几秒过后又一脸惊慌地回道,“奴婢听说,四爷留在城南的人都去了咱们城南郊外的庄子上,说是怕回来给姑娘带了病气,自请去那隔离。迟铮兴许也去了。”
“城南郊外的庄子?”
陆挽澜不解,凤眸微抬看着小喜:
“若说怕带回病气,城西这边有八九个别院,怎么都够住了,他们大可独自驾车回来随便选一个宅子安置。又或者去西边的庄子离神机营远一点,怎么单单选了一个关着狼群的地方?那些小丫头还不吓个半死?”
“狼群?”
谷</span>小喜显然是忘了那庄子还关着一群,从豫王狼堡里带回来的狼。
虽然自己听几位爷说过,迟铮会御狼之术。可一想起要与那些呲齿流涎,见人就用利爪扑咬的狼群住在一个庄子上,便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陆挽澜隐约察觉出异样,又问:“唐风也没回来?”
“没有。”
“那五哥呢?可还被扣在宫里?”
说了一大堆,小喜终于想起了这茬:“五爷被押去了刑部!要被三司会审!三爷刚传的信儿,说是谢太傅去圣上跟前哭诉,贵妃娘娘才刚小月就吃了五爷的药,现下怕是子嗣艰难了......”
“他们这是反咬一口!”陆挽澜霍地起身,满眼已刮起凛寒的风暴,“真是欺人太甚!跟我去刑部!”
说完,人已冲出门扉。
“姑娘,姑娘别去!”小喜说着也追了出去,“三爷不教咱们陆家人去刑部,说要避嫌。”
“避嫌?”
听到这话,陆挽澜更是火冒三丈:“他们谢家能去御前告状,空口白牙诬陷我五哥,难道还不许我们去堂上为他分辨几句吗?”
“可是......”
主仆二人正心焦之时,又听前厅传出一阵杂乱无章的声响。
细细听去,此间仿佛还夹杂着二哥陆云帆惊恐万状的喊叫:“关门!快他娘的关门!别让这些泼妇进来!!”
陆挽澜额角血管突突直跳,直接从洒扫婆子手中抢过扫帚,冲了出去:“过去看看。”
看着京城的媒婆将定国府东北别院的大门围个水泄不通,巷子口一辆奢华马车上的男子悠哉悠哉地戴上白玉扳指,冷冷开口:
“怎么样?六弟也快到皇兄那了吧?”
“回主子,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就到了,郑王的京郊别院,也不太远。”
老海说完,见豫王萧逸寒抬了抬手,便也扬臂打了个鞭花,赶车朝城东的京郊别院行去。
虽说去郑王别院的这条小路泥泞坎坷,向来鲜有行人。
可今日,看着不断有人从各处官署出来策马与自己同行,萧逸寒非但不感寂寞,竟觉得这些匆忙奏报的官员有趣的紧。
“皇兄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本王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老海嘴角噙笑:“主子这样说,怕是心里早有盘算了。”
“你呀~!粗人一个,偏要学那比干,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萧逸寒指着老海无奈摇头。
林风忽地掀起帷幔,竟见一官员骑了头驴从面前经过,萧逸寒更是禁不住逗,开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有趣!”
通往郑王京郊别院的小路上,笑声不断。可这目的地的主人,此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看着数位文臣武将在自己这巴掌大的小院里进进出出,内监宫女东跑西颠,直把那刚培了土的几垄田地踩得不成样子,郑王萧蛰恩敢怒不敢言。xǐυmь.℃òm
再看那流水般送进小木屋的珍馐美味,怎么端进去又怎么端出来。
御膳房的人满脸愁得慌,却只有内监总管刘元海笑眯眯地走到自己跟前,萧蛰恩挪了挪两条粗腿,吧唧了一下嘴问道:
“咋的了刘公公?皇兄他还吃不进去饭呐?这可咋整?”
“哦吼吼吼~”刘元海摇头,“圣上只留了一碗白粥在里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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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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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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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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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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