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运来掌柜顿了顿,“就是丹巴七部被供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牵连主子。”
“他们?哼,今天一道解决了便好。”
客运来掌柜领命后,又将海东青爪腕上的信桶取下,呈于萧逸寒。
看了这密函上的内容,萧逸寒眼中不禁绽放阴冷的光:呵、澜妹妹终于知道,本王才是她的良人吗?
不过,六弟这么做,多少有点欲盖弥彰。
前日晚上,给段临送信的人,明明被自己弩箭射中肩头。
那人虽蒙面,可是他化成灰自己都认得出来。
萧逸寒本想让萧晏之在马球场上消耗殆尽,取他性命之时,也好省些力气。
却想不到他竟用了这个办法,金蝉脱壳。
“呵…好一出夫唱妇随的大戏!”
萧逸寒转身,将眼中苦涩掩在无人看见的地方。
他难以接受,短短两个春秋,那个女人就把对自己的好全给了另一个男人。
不过他坚信,过了今日,她陆挽澜一定会哭着求自己要她,怜惜她。
再回头,仇恨的阴云已再次笼上眉间,他端坐在马车里,语气冰冷:
“连几个人都截不住,山西都指挥使这么没用,就换个人来做。务必截住陆云礼,谁都可以丢,蔡察不能丢。”
“是。”
听罢属下的禀报,萧逸寒瘦削的脸上仍没有笑意。
天衣无缝的安排,却还是不能让他有绝对的把握,没有兵部尚书的官印和调令,那山西守备军只敢跟着都指挥使,窝在山旮旯里。
大周律例,各地守备军若无兵部调令跨州府作战,则视同谋反。
如果手持调令以讨伐逆贼名义出兵,他亲自出面则要名正言顺得多。
萧逸寒眼中的郁色更浓:“谢怀彬的调令和官印可到手了?”
“今日晚宴前,谢大人会与主子会面。不过他安排了绝顶高手,随时听候主子差遣。”
“那就带着人,先去会一会本王的好弟弟。”
掌柜得令跳上马车,手中海东青随他手腕一抬,呼啸着冲入云霄,将深林中的车辙声湮没殆尽。
一炷香的功夫,几箱混有火铳的孔明灯,已跟着押运礼部物件的车,送到哨鹿行宫附近。
段星朗看着箱子有些疑惑,便问领头的军士:“晚宴的孔明灯不是早送来了?”
军士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嘿嘿,小段大人,小人内急耽搁了,您可千万别跟我们头儿言语,不然我又该吃铁榔头了。”
他口中说的头儿,段星朗自然知道是谁。
户部侍郎出身的姚松鸣,一直都有吹毛求疵的毛病,由他经手的钱粮账目向来分文不差。现在初入神机营,虽还只是个把总,可他治军严明的名头已是响当当的。
此时若是为难这几个人,确实不妥。
可不知怎的,段星朗一看到这红纸糊的灯,脸竟是也跟着红了。
“小段大人,你是不舒服吗?”
“嗯?没、没有。”
被这人一问,段星朗尴尬笑了笑,随便翻了翻箱子,就匆忙署了名确认:“送行宫观景台下头的仓库吧。”
而后又交代了几个手下一道跟去:“把这些灯上,也写上对太后的祈福寄语。”
“是。大人。”
看着几人离去,段星朗这才松了口气。
每每看到孔明灯,他就不由自主想起燕王妃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
还有那些古灵精怪的妙语:
“若是放灯不如再在上面写上寄语,我们那儿一般都会这么干。”
“有了心上人的小伙子,还会在把写有姑娘名字的灯送给她,以表倾慕。”
“……”
再以后的话,他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在一盏孔明灯上,写了一个名字想送给她。wWW.ΧìǔΜЬ.CǒΜ
又怕她多心,就托那名叫梨影的侍女转赠。
再回想起陆挽澜的样子,是太后面前的大义凛然,是饮露轩中的不让须眉,还有宫门口见到燕王殿下时,满眼的娇俏,香靥凝羞……
还好他在灯上写的名字,是她女扮男装的化名,不然定教她误会自己是个登徒子。
“我这是在干什么?”
段星朗正想着,要不要把那灯从侍女那拿回来,却听身旁官员急切一喊:
“小段大人!圣上和太后朝马球场去了。”
“哦,就来!”
说着,便也一同随圣驾而去。
华盖之下的萧靖禹,一路上听刘元海将燕王妃的所作所为,细细道来。
不发一言之时,面上似乎也没有表情。
倒是身边的皇后王雪凝被吓得面如土色:
“圣上,要不要臣妾宽慰一下燕王妃?毕竟雪浓入王府一事有待商榷,若是因此惹王妃不悦,臣妾心里……”
见萧靖禹不说话,另一侧的王太后嘴角噙笑:“宽慰她做什么?晏儿伤了就让他歇着。”
“可是母后,那马球赛没了六皇弟……”
“糊涂!”王太后仍是面带微笑,却不耐烦起来,“没了燕王,我大周还有诸多将士,还能输给蛮夷不成?”
见王皇后惊弓之鸟一般住了嘴,便又扶了扶九龙四凤发冠上的点翠凤羽,只淡淡一语便让伴驾的文武百官汗毛直立:
“哀家不信天象之说,那钦天监这般能掐会算,怎么会算不出今日两位亲王会受伤?”
今日在大殿中的争执,王太后早已摸清了来龙去脉。
先不说那吊睛白额虎是谁放出来的,可怎么就那么巧,偏就在豫王和燕王一同赛马时候,跑了出来?
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她是万万不信的。
而今日段临的表现更令她意外,这老匹夫不但一改往日胡搅蛮缠的性子,竟还站在燕王一边。
豫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这燕王中秋时因为燕王妃抗旨惹得龙颜大怒,今日竟会因为王家姑娘,惹怒了燕王妃?
莫非真的如外界所传,燕王对燕王妃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太后思来想去,总觉得谣言扑朔迷离,一时间竟分不清孰真孰假。
不过很快她心里就有了计较:就算这二人有密谋,那向来护佑儿媳的淑太妃一直被拘在宫里,待会全看她的态度,便可了然。
正思量着,圣驾便已到了马球场附近。
场上亭子里的诸位官员、亲眷远远就瞧见了帝后的仪杖,连忙起身跪迎。
看着声势浩大的阵势,营帐这边的小喜有点急了,连忙催促着:“太妃,姑娘,圣驾快到了,咱们该接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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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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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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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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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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